赵康被怼的哑口无言，眨了眨眼，有些憋屈。

老谭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腿，无奈道：“有辱斯文，公子，你不可以这样讲话。”

褚安更是看傻了眼。

“放屁，尿尿有什么麻烦的，你难道喜欢一劈腿就撒尿吗？”扶苏回怼一句。

可扶苏也知道，自己突然变化这么大，连生活习惯，说话口音，还有一贯的做派都变了，换做是谁，都会怀疑的吧。

他不理老谭，只瞥一眼贺军候：“去准备马车，咱们一会就出发。”

“想是昨晚没休息好吧，瞧你那模样。”

“唔……”褚安犹豫一番，却没去接这话茬。

他脸色难看的走上前，声音沙哑的唤一声：“公子。”

扶苏瞧他一眼，见他眼圈发黑，一脸的疲态，完全没了昨夜初见时的精明劲，他简单的应一声：“来了？”

之后，他抓起褚安的手腕，大步向客厅内走去。

此时客厅里早已备好了茶。

扶苏做个请的手势，让褚安入座。

褚安则受宠若惊，对方何等身份，自己区区一方属官，怎敢如此。

他慌忙闪身：“公子，折煞下属了。”

扶苏先是一愣，随后明白了褚安在恐惧什么，只好自己先坐，然后让他也坐下。

一开口，便直入主题：“昨夜你向本公子表了忠心，本公子自是不会亏待你的，瞧，我一大早就安排人把你叫来，足见诚意了吧。”

“是，公子说的是。”

“好，那我先问你，上郡这地，有多少个县，多少人口，多少钱粮，驻军多少，奴役多少？”扶苏好奇的盯着他看。

褚安脸色微微一变，很是复杂。

他先是吃惊的瞧着扶苏，之后又在心里惨然一笑，若是从前的那个公子问他，他自然会慌不择言，用心禀告，可如今的公子，都说他变了，一个自甘堕落的人，问这些又有何用？

莫非，他已经打定主意，想要搜刮钱粮了吗？

褚安想了想，苦笑：“公子是缺钱了吗？”

“你这是什么话。”

“那是府中的开支不够用，还是说，公子已经有了回咸阳的打算，如果需要的数额不大，下官愿意去撮合五大家，给公子筹钱。”

扶苏眼角抽了抽，险些破口大骂。

他反复琢磨褚安刚刚的那些话，总觉得是在敷衍，打发乞丐呢？

还给自己凑钱。

尼玛，还要脸吗？

老子跟你谈政务，你跟老子扯皮，我日你大爷的。

扶苏突然起身，怒吼一声：“赵康，滚进来。”

赵康屁颠跑了进来：“公子，出啥事了？”

“把这小子给我捆起来，抽他五十大鞭。”

“啊？”

老谭这时也听出了气氛不对，赶紧跟了进来，听说要打人，还是打朝廷钦点的郡丞，这还得了。

他赶忙制止：“慢着。”

赵康愣在那，动手也不是，不动手又怕扶苏连他一起打。

僵持间，老谭走上前，挡在褚安附近：“公子，您越来越过分了，无缘无故的就要鞭挞朝廷官员，若是传到陛下耳朵里，您可就真的完了。”

“谭老，这事你别管，这王八犊子，该打。”

褚安却是一脸懵逼。

他好心好意，宁可出去筹钱，也不能让公子犯错，怎么就该打了？

公子变了，公子真的变了，他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

老谭脸色微微一沉，有些动怒：“那公子你说，他为何该打，只要公子能说出理来，老奴绝不拦着。”

褚安这时也回过神来，赶紧叫屈：“是呀，公子，下官可是一心为你着想呀，您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还要打下官，下官不服。”

赵康眨了眨眼：“公子，好歹人家也是朝廷委派的官员，咱们刚来就打，不厚道吧。”

“那好，你们听着。”

扶苏狠狠瞪他一眼，一字一顿道：“老子问他，上郡有多少县，多少人口，多少钱粮，多少驻军，多少奴役，本是想了解一下此地的情况，可他倒好，问老子想要多少钱，他去给我筹，还要拉着五大家来凑钱，当我是叫花子吗？”

“这……”老谭狐疑的瞥向褚安。

赵康哇呀一声：“奶奶的，我家公子差你这点钱吗？”

褚安这会也明白了，感情，公子真的不是想要搜刮民财呀。

那刚刚……

他只想着自己那点破事，竟一句也没听进去。

就在他额头见汗，羞愧难耐时，一声怒斥响起：“这孺子，该打！”

却是老谭也怒了。

公子府门外，贺军候准备了三辆马车，二十几名精壮府兵，等候着。

不远处，却有一辆三匹马的马车缓缓驶来。

在这上郡，能坐三匹马的马车只有一人，那就是马恒。

贺军候赶紧丢下缰绳，走了过去：“马郡守，您怎么有空来了？”

“哈哈哈，公子初来上郡，本官身为一郡之首，岂能不来。”

马恒笑着走下马车，又瞧见公子府门前很是热闹，他眉头一挑，诧异着问：“怎的，公子要出门吗？”

刚一进来，远远地看到一排府兵，腰挎青铜剑很是威严。

扶苏吐出口气，慢慢收了姿势，原地站定，而后抬腿剧烈活动几下，夸赞道：“这裤裆补上以后，就是舒服，至少不会感觉下面凉飕飕，也不会觉得空荡荡，真好。”

“那公子出恭的时候岂不很麻烦？”

扶苏从一名女佣的手里接过毛巾，简单的擦了擦汗：“谭老，咱俩之间可能有些误会，其实我只是说话粗鲁了一些，不过我并不是针对你们任何一人。”

“公子乃千金至尊，您说的话，老奴自是不敢反驳的。”

这语气，明显不服。

等了好久。

“嗯。”

一颗歪脖树下，扶苏动作很慢，轻盈的抬起步子，双手交叉推来揉去，举止很怪异。

一旁，站着谭老，贺军候以及赵康，几人同样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家公子。

褚安心中揣着疑惑，脚下的步子却不敢有丝毫松懈，紧跟着来到公子府客厅小院。

褚安心中怪叫一声：“完喽完喽……”

“这一次，真的押错宝了。”

堂堂祖龙的皇长子，说话竟然比**还要糙，这…这这这……

扶苏自然也晓得自己又失言了，刚刚还有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那大街上流浪的狗呀，猫呀，还有那牲畜撒尿才劈腿就尿呢，此刻想想，幸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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