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命关天的事。”

“去TM的，杨子翼就你懂，一个搞质量的去公关客户别在这里危言耸听！”

杨子翼在场面上一步不让。

杨子翼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报告，然后沉稳的说道：

西装男吩咐后转身想走，杨子翼的声音传来：

“质量部拥有决策权，这批货不满足出货标准，请认领返工。”

“今天的交期，货值1500万，交期延误200万罚款！”

“杨工，作为质量主管，你要负主要责任，现在给我去保障今天的出货，而不是在这里说什么返工的事情，这批货今天一定出！”

“质量部认为车载镜头聚焦不清晰将会在后端造成智能驾驶出现误判，代价无法承受，这批货做拦截处理，全部返工，返工方案如下。”

这就是杨子翼，他的眼神注视着所有人。

西装男回头。

他青筋暴起，所有人都不知道杨子翼在做什么，他已经撇干净责任了，听老大的踏踏实实的拿钱不好嘛。

“我看你是昏头了，杨子翼。”

“你别干了，换人吧。”

杨子翼笑了。

他点头直接离开会议室，这下会议室里的人更加蒙蔽，一早上全公司2000人全都在流传杨子翼在会议上和副总经理干架。

...

回到工位，杨子翼一脸放松，这样的责任他已经不知道担了多少次了，他们只是认为质量就是背锅的而已，被裁可是N+1，这个结果是他满意的。

看了眼电话，他父亲打来：

“你奶奶可能就一两天了，先回来候着吧。”

“嗯...”

杨子翼被这短短的一句话弄红了眼眶，他整理的心情和自己面上所有的东西，然后走向人资办公室，递上所有材料。

人资穿着职业装递来茶水：

“子翼，大家都很佩服你啊，说实在的这四年你处理过很多大事，真的很稳，海外日企、还有大华、海康这些难搞的客人你也都吃得下，今天这一出更是让我觉得你是一个合格的质量人，我这边会给你推荐比现在待遇好的公司。”

“谢谢，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人资看着离开的杨子翼，回头和自己的同事说道：

“听说他今天真的很帅，当面否决总经理，几个难缠的老油条都没讲过他！”

“感觉整个公司就杨子翼在干正事，那年客户要大老板当面检讨，杨子翼一个人飞去台湾解决这件事，别提多牛了。”

...

离开公司的杨子翼，第二天买上动车票回到了自家的老宅，还没到家他已经从车上看到自家门口已经是人人素缟，擦了一下眼睛，杨子翼从后门入主堂，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里是杨子翼最留念的童年住所，以及带他长大的奶奶，眼泪依旧止不住。

杨子翼整理好了仪态，四周都是亲戚。

一个轮椅上有些脸肿的女生艰难的挤出一个微笑，杨子翼走近蹲下：

“姐，你瘦了。”

“子翼，奶奶最后说他的大孙子最有本事，她叫你好好的。”

“嗯...”

杨子翼自己找了一个田野坐着，这片主宅算是当地比较好的房子，而他没有任何他爷爷的记忆，有的只是不停的听到自己的奶奶说：这是爷爷寄回来美国糖，这是爷爷送来的钱建房子，这是爷爷的寄来的奶粉。

关于爷爷，在今天也没有出现，也许早就逝去了吧。

杨子翼走回房里。

此时已经是晚上，大家忙碌后就是静下来安排后事。

杨子翼父亲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

此时房里一共坐着11人，轮椅上的杨惠和边上12岁大的男孩，身后是大伯和伯嫂，另外一面是一家四口，姑姑和姑夫以及两个表弟，最后是杨子翼一家三口。

杨惠和子翼年纪相当两人一起长大，可是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和自身免疫病，长期激素导致脸肿，骨头软不好站立。

...

大家一直坐到了深夜，所幸家里人都挺团结，谁做什么、出多少钱都分配好了。

而杨子翼也是年轻一辈的老大。

突然，门外狗吠不断，是奶奶养的土狗，杨子翼打开门去，一个外国白人站在门口他不惧怕土狗，然后手里拿着公文包。

接下来是中英混用的语言，恰好杨子翼也只能接受这程度。

“是黄雅安一家吗。”

“很抱歉，我来的不是时候，但是我有紧急的事情。”

杨子翼看了一眼屋内，有点不明所以：

“是的。”

“先生你先进来吧。”

白人名叫波顿-约翰逊，他很端正的坐在众人的面前，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封信，看了一眼所有人，然后选择性的递给了面前的杨子翼。

“这是杨茂才先生的托我寄回的信。”

这句话让屋内瞬间上了温度。

杨子翼的父亲，杨仕国手里的杯子有点抖，这是来自大洋彼岸美国的信，这是来自杨子翼爷爷的信，已经失联两年的爷爷，全家都无法接受。

杨仕国啐了一口茶叶：

“人呢！”

“他人呢，母亲明天就要火化了，寄来一封信算什么。”

场面有些骤冷，屋内的蜡烛在摇曳。

波顿-约翰逊：

“请各位先看一下杨先生的信吧。”

杨子翼出了城市中心将随身耳机戴上，昨天夜里两点的工作成果让他今天倍加精神。

随后又开始议论杨子翼不识像，这件事情没发现就过去了，客人也不一定验的出来，现在这问题暴露出来，所有人都不好做。

...

“对啊，货出了，我们业务才能收到款，接下来再解决嘛，这多好。”

“要我说，我们技术都发现不了的问题说明就不是问题，你一搞质量的验验货就行了，你不说客人不知道的。”

“好了，下去叫车吧。”

四周沉寂下来。

中间的西装男叹了一口气，然后直接砸出手里的报告文件，拍桌怒道：

天瞳光学股份有限公司。

杨子翼熟络的很保安招呼后打卡进入生产大楼，戴上工牌——质量工程主管！

在2016年的沿海城市，来来往往的职场精英正在大街上步履匆匆赶着早班，杨子翼却是从这蓬勃的城市中心骑着他的电动车往三环开外骑去。

工位上，杨子翼整理了一下笔记本上的报告，就和自己手下走向办公大楼，今天的会议由他主导：车载变焦镜头对焦不良返工会议。

在会议室内，一众领导高层到位、涉及生产、技术、业务部门，杨子翼早就从容不迫，这样的场面不是第一次，杨子翼流利自信的报告完产品不良分析和昨夜的工作成果，并在最后说道：

技术、业务、生产三方嘲讽，这些部门都是利益相关，生产老主管站起来：

“行了子翼，有事情先解决，先把货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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