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老金跟在林永盛的身后从审讯室里出来，低头看着本子上记录下来的口供：

“这个张永龙的口供并没有什么大的作用啊？一个上线的信息都捋不出来。”

张永龙在金蛇帮的赌场里欠了账，还不上了然后就临时被人找到了，对方給了他这一身军装警的衣服跟通讯设备，让他按照指示去引开阿威跟老金。

“这...”

老金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这不是..有笔账嘛。”

张永龙挠了挠后脑勺，愁眉苦脸：“欠了他们一笔赌债拿不出钱来，我也就只能这么做了，不然要被人斩死在大街上的。”

“三千块。”

“三千块？”

“行了，你去休息吧。”

林永盛抬手看了看腕表，现在是凌晨两点半：“我去医院走一趟，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阿布就会出现在医院的。”

二十分钟后。

林永盛驱车来到医院楼下，刚刚从车上下来，一旁的林荫道阴影中走出来一个人影，正是一直没有踪迹的阿布，站在路灯阴影下的他，脖颈上的狼牙挂坠显眼。

“你来了。”

林永盛自然一点都不意外出现的阿布，努嘴示意了一下楼上病房的位置：

“怎么？不上去看看小丽医生？她吸了大量现场的浓烟，状态不是很好，不过现在应该醒过来了。”

“不去了。”

阿布抬头看了眼楼上的位置，吐了口气道：“咱们聊聊吧。”

“可以啊。”

林永盛跨步走了过去，两人来到里面的凉亭坐下，从兜里摸出香烟来点上：

“其实你应该早就跟我们合作的，今天晚上如果不是阿威神勇的冲进火场救人，小丽医生肯定也就被活活烧死了，她如果出事了那就是你的责任。”

“你处理事情的方式方法会害死她的，银蛇什么人，跟他们是没有什么江湖道义可言的。”

“眼下，你只有配合我们这件事情才会结束，不然，小丽医生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觉得呢？”

“呼..”

阿布深呼吸一口，低头看着脖颈上挂着的小丽医生送給他的狼牙挂坠，斟酌了一会说道：“其实我是偷渡过来的。”

“猜到了。”

林永盛手指点了点烟蒂：“而且，你还是通过银蛇他们的蛇头过来的，中途发生了一些事情让你跟他们有了纠葛，然后你帮他在梅姐这里打黑拳。”

“你应该是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所以即便你配合他们输掉最后一场比赛，但是银蛇还是想做掉你，只不过他们没有得逞。”

“再然后，事情就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对不对？”

“嗯...”

阿布听完林永盛的话点了点头：“我那时候带着妹妹偷渡过来，到了这边的时候被水警追，船在逃跑的时候发生了意外，船翻了。”

“那一船的人都掉进水里了，但是蛇头倒也没有不管我们，把我们救上来了，具体情况我不知道。”

“我妹妹本来身体就不好，落水着凉以后染了风寒，我自己也受了伤，我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小丽医生，她救了我。”

“中途我找蛇头借了钱給妹妹治病，再后来，我妹妹病重没撑过来，银蛇他们帮忙处理妹妹的后事的。”

“银蛇看着我身手好，便让我去梅姐身边卧底打假拳，为他获取利益，妹妹的骨灰在他们手里，我没办法也就照做了。”

“谁知道，在最后一场拳赛的时候，银蛇竟然想要做掉我。”

阿布说完，拿起林永盛放在一旁的香烟来，点上重重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细长的烟线：

“我现在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我只想找到银蛇，从他那里拿回妹妹的骨灰，带着她回家。”

“我错了，我不该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带着她来港岛。”

两人沉默了下来，各自吸着香烟。

从阿布的描述，林永盛心里已经有底了，阿布这两兄妹的遭遇不过是大多数偷渡者的一个缩影。

“问你个问题？”

林永盛把阿布刚才的说辞简单的消化了一下，捋出来几个重点，或者说有悖常理的地方：

“你说，船在港岛这边出事，因为水警追你们翻船了，水警最后追到你们了吗？有人被抓没有？”

“没有。”

“那翻船以后淹死人了吗？”

“没有。”

林永盛挑眉：“你这么肯定？虽然是偷渡，但是船上人也多，你记得他们每个人？”

“蛇头带着我们去了一个落脚点。”

阿布肯定的点了点头：“他收了我们每个人50块钱，暂时安置我们，说水警还在外面查，我们要是被抓到了，别连累他们，等风声过去以后再让我们走。”

林永盛捕捉到了这个点：“五十人民币还是五十港币。”

五十人民币可是一笔巨款。

“五十港币。”

“！”

林永盛眉头一挑：“蛇头收你们五十块就安置你们？！这哪里是蛇头，这分明是福利院吧？这你们也相信他们？”

“不知道。”

阿布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夜空，吐出一口浓烈的烟雾：

“你不会知道那种情况下大家的心理状态的，本来就是偷渡过来，怕被抓到了又遣返回去，偷渡的钱也打水漂了。”

林永盛沉默了一下，阿布说的不错，背井离乡的人没有那么多的选择。

林永盛示意老金把闭路电视的电源重新插上，伸手扶起倒地的凳子，拽着坐在地上的张永龙让他重新坐在凳子上，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子：

老金哭笑不得的笑骂了一声，示意张永龙继续说下去。

原来。

林永盛却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提供的信息已经很多了。”

“金蛇帮肯定是这次事件的幕后策划者，协助金蛇帮的人肯定是警队内部的黑警，而且位置应该还不低。”

“他让张永龙引开你跟阿威，利用的是你跟张永龙曾经一起做过事，这就说明黑警肯定提前查看了咱们几个人的资料的。”

“靠，烂赌鬼，活该啊你。”

正在记录的老金不由抬起头来：“靠，三千块你就敢冒充差人？”

“好好说，你的责任就最小，大家皆大欢喜，知道吗？！”

“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不是我策划的。”

“你看，这不就对了？”

张永龙早已经没有任何招架，如同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语速飞快的说道：“有人給了我一笔钱，衣服也是他们給我的，是他们让我做的。”

“一笔钱？多少啊？”

张永龙提供的信息有限，只知道是金蛇帮的人让他去做的，具体是谁，这个人现在肯定是找不到的。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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