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坐在沙发上自己玩着玩具，表情很是认真，根本不注意外接任何动静。

她站在不远处看着，莫名就觉得心里一热。

很多年前，苑妤车祸住院，她回家目睹宁沛元跟崔泠偷晴的场景，信仰和世界观在那一瞬间崩塌。

小姑娘睡着，但他也不放手，嘴里哼着听不懂的歌谣。

对以后的年年岁岁，也有了足够的底气去迎接，去面对。

……

江迟易瞪着眼睛，“现在家里两个你就端不平了，你还好意思跟我保证？”

还不等蒋芸一脸懵的问他哪里来的两个，他又说，“你一门心思都在女儿身上，都多久没搭理我了。”

抽空拉着江迟易，她说，“要不我们也再拼一个，姐弟组合好像也不错。”

江迟易让她赶紧打住，“别了别了，到时候你能保证一碗水端平？”

苑妤一直说小姑娘是带财来的。

从她出生后，宁家生意又节节攀高。

江玄清原本想退下来换宁窈重新工作，但又想着如今商场上事情多，平时免不了各种应酬喝酒，宁窈生完两个孩子后有些亏气血，怕她吃不消。

所以最后这个想法也就做罢了。

一直到小姑娘三岁这一年，公司做大做强，江玄清把手下的人也培养的差不多，自己抽了时间，旷了半个月的工。

他带着宁窈出去旅游了。

孩子扔到隋家去，老爷子还健健康康，笑的合不拢嘴，“都来都来，我就愿意看小孩子在身边热热闹闹。”

江玄清第一站先带着宁窈去了丰城，想当年这边地震，宁窈不远千里风尘仆仆的来了又走，什么景色都没看过。

这边有一处旅游景点，当初他还去打过卡，还想有时间带宁窈来这边看看。

地震之后这边重建需要时间，再加上生活工作都很忙，一直也没过来。

如今这边早就被建好，江玄清也有了一些私人时间，终于带着她旧地重游。

宁窈对丰城唯一的印象就是地震后的破败，如今重建后光鲜亮丽，她已然分不清自己当初狂奔的是哪一条街。

江玄清租了辆车，先带她在丰城转了一圈，指着当初地震受灾的位置。

最后他把车子停在医院门口，“这里你应该还记得。”

宁窈转头看去，记得。

医院并没有坍塌，虽然重新修葺，但对比当初变化并不大。

她趴在车窗上，“那天很黑，来来往往都是人，我很慌，怕看不到你，又怕在那些人里看到你。”

说到这里她笑了，“当初发现我爸出轨，我都没那样子惊慌无措过。”

江玄清身子靠过来，也看着医院方向。

“我那时候跟着救援车送伤员过来，远远的看见一个姑娘蹲在柱子旁哭。”他像是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表情略带一些恍惚，“光线不好，可总觉得那姑娘怎么看怎么像你。”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我就想啊，你怎么可能会来？”

后来他走过去，那个抬起眼满脸泪痕的姑娘，可不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一个。

没人知道他那时候心底触动有多大，也没人知道他究竟在那一刻做出过什么样的决定。

宁窈回头看他，半晌后笑了，坐直身子，“好了好了，不提这个了。”

江玄清也坐了回去，但没马上启动车子，而是伸手过去跟她十指紧扣。

等了一会儿他说，“那时候就想啊，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那样子哭。”

可后来离了婚，他看到视频里她缩在隋廷宸怀里哭，终究是他食言了。

宁窈也能想起后来的种种，但几年过去，当初的愤愤不平和耿耿于怀，如今也都淡了。

她只是笑着说，“江玄清啊，所以你以后要好好对我。”

江玄清勾着嘴角，视线落在两个人紧扣的手上，“会的。”

在丰城逛了一大圈，最后回到酒店，宁窈洗了个澡，出来后给苑妤发视频，然后看看两个孩子。

苑妤说，“闹了一天，已经睡了。”

宁窈看了一眼时间，确实不早了。

一旁的浴室门打开，江玄清围了条浴巾出来，她赶紧把视频挂了。

江玄清也没换衣服，大咧咧的走过来，“想孩子了？”

宁窈坐在床边晃荡着腿，“有点儿。”

从两个孩子出生到现在，还没这样子分开过。

江玄清俯下shen，像是要亲她，“难得的二人世界，想想我。”

宁窈知道他这姿态是什么意思，也没躲，抬头看他，笑眯眯。

江玄清盯着她一会，连名带姓的叫她，“宁窈。”

宁窈嗯一声，听得他问，“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什么时候，宁窈想了想，而后噗嗤一声笑出来，“可能就是，你找男人把谢钊上了的时候。”

这事儿提起来就容易有画面感，当初谢钊被担架抬出来，屁股后都是血，实在是不美观。

宁窈还是笑着搂着他的脖子，“第一次有人为我出头，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心动了。”

江玄清抿着嘴，半晌后说了一句，“这个回答算你过关。”

他站在一旁，瞥着江玄清怀里的小姑娘，撇了一下嘴，“真是走运。”

宁窈在房间里睡了一觉，醒来那些人都散了。

她整理一下衣服出去，就见江玄清站在客厅里，抱着女儿来回走。

可如今，那已经崩塌的信念，好像又被重塑了起来。

什么是爱呢，可能就是现在，儿子在那边自娱自乐，老公抱着女儿轻哼歌曲，她站在不远处，一脸笑意的看着。

虽无别的事情发生，可她嘴角压不下去。

蒋芸眨了眨眼，最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脸颊有些泛红，“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争风吃醋。”

“能。”蒋芸点头，一脸的认真。

江玄清哼哼，“你懂什么，一胎我就想要儿子，二胎才是奔着女儿来的，哥哥妹妹，这才是最完美的组合。”

江迟易表情一抽，“瞅给你得瑟的。”

宁窈出院当天，江迟易带着蒋芸来了。

回了家，宁窈去床上卧倒，小家伙放在客厅的婴儿床上，蒋芸站在一旁看。

虽然自己家也是小姑娘，但是见着别人儿女双全，她还是羡慕的。

以至于往后的很多年，她其实对任何人都生不出信任感，对任何事都不带憧憬。

她不懂什么是爱，也不相信这虚无缥缈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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