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腥臭之味浓烈到使人昏厥，林墨感觉自己头昏脑涨，真气运转都有几分不畅。

“这气味有毒！”林墨喊道。

众人纷纷色变，除了黄钧与白崖，他们没有管旁边的年轻人的话语，依然死死的盯住下方的水流。

那条平日里青绿，涨水时会泛黄的业水此时漆黑如墨，蛟龙般的浪头打到几十丈高，这场景宛如神话传说中的冥河。

“下面好像有婴儿的哭声。”年轻人里修为最高的是杨正和殷弦月，此时杨正状态不对，于是殷弦月率先发现了问题。

婴儿的哭声？林墨见殷弦月如此说道赶紧仔细去听。

“你们过来，靠近白师弟那里！”

听到命令人群赶紧往白崖那里集结，靠近才发现黄钧与白崖这两个高手此时分外狼狈，浑身被雨水浸透，发丝缭乱甚至嘴角还有血痕。

冲入大堂此时那里那里除了浑天仪之外的所有物品全部被风暴卷走，浑天仪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眼红光悬浮在半空，周围所有的阵纹都来源于它，黄钧与白崖站立在平台边缘，神色严肃又紧张。

林墨最先注意到的是黄钧身旁悬浮的一面镜子，那面镜子有一人多高，幽蓝深邃又有点点星光浮现，它的光芒摄人心魄让林墨险些离不开眼睛。

呜....呜....确实有点像，这声音很细微被风声掩盖，不刻意去寻找很难听出来，似乎声音也是从下方传来的。

林墨注视这那些蛟龙般的浪花微微失神，不可否认的是眼前的景象是他两世见到的最壮观的场景，突然那翻涌的黑色巨浪中一道黑影直冲向天空，其速度之快让林墨的眼睛都跟不上。

黄钧在黑影出现的一刹那双手然后猛的握紧，他旁边的镜子也随之升高幽蓝光芒更加强烈，白崖慢了一拍但也很快反应过来用灵光将年轻人护住。

先是一阵猛烈的撞击，随后骇人的尖啸声响起，本来就被撞的没太站稳的林墨直接摔倒在地上捂住耳朵痛苦的哀嚎。

腐烂血腥绝望的气息铺面而来，林墨这才抬头看清了那黑影的真面目，

那是一只身体达十余丈的凶兽，它有九个恐怖的头颅，九个头颅皆不一样，有的似真龙，有的似蛟龙、似蛇、似鳄。其中五个黑如墨水，四个赤如火。

它身上有数不清的伤痕，一些伤口很新切口平滑，还有一些则已经腐烂黑色的脓血在那里流淌，那污染整条业水的剧毒就来源于那里。

“上古大妖九婴！”杨正脱口而出，他的语气震惊之余似乎还有点欣喜，就像林墨感觉事情不是冲他来的时候那样欣喜。

见到那大妖九婴的模样，感受到那恐怖的气势，林墨就好像被一只绝望的大手拧住了心脏，什么思考都无法进行。

九婴一击不成没有立刻水中而是围绕着观星台盘旋，黄钧也携带着星海镜飞到半空与其对峙。

又是一声尖啸后九婴一颗黑色的头颅喷吐出漆黑的脓液，那脓液将空气里的阵纹都腐蚀，星海镜陡然变大，变得有三丈多高将脓水尽数吸入镜子中。

同时九婴直扑黄钧而来，对这种大妖来说肉身永远是最强大的地方，黄钧左手结印星光骤起朝一颗头颅按去，他的右手指向天空云层豁然洞开，一道红光直射而下击中另外一颗头，后方浑天仪中激射出六道星光链条束缚住另外六只头。

星海镜变得更加庞大有二十几丈，几乎能将九婴完全映照，六条锁链拽这它朝镜子飞去，它的利爪死死握住镜子边框，它的一颗头被拖入进去之后竟然直接消失了，鲜血从脖颈中喷出。

黄钧眉心飞出一个五官与他一模一样的五彩小人，那小人出现后即刻开始膨胀，很快变得和真人一般大小，那是他的元婴。

五彩元婴向后飞去融入浑天仪中，星光链条越发粗壮炽烈，黄钧本体张开双臂又猛的合十，九婴身体上出现绚烂多彩的光芒，发生了成千上万次爆炸。

林墨在司天监的藏书中看到了这门功法，叫“万星崩灭”，可惜对修为要求很高也很复杂他也就只是随便翻了翻。

那九婴终于支撑不住被拖入星海镜中消失不见。

“这就结束了？”林墨看着周围的狂风暴雨，总觉得这种东西应该没这么容易解决。

杨正面色苍白的摇了摇头道：

“九婴是真正的先天大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被杀死，它很快就会完全归来，之前受到的伤势都会复原，接下来的攻势只会更加猛烈。”

白崖啧了一声后叹息道：

“想对付这种大妖绝非易事，上古先贤费劲心力造出各种镇妖塔、炼妖壶、斩妖术可因为杂血妖族，而是为了能对付这些真正的天地宠儿，先天生灵。”

听到白崖的话杨正面部抽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白崖担忧的看向天边骂道：

“怎么还不来，准备个炼妖大阵要的来了这么久吗。”

这种大妖自然不可能由司天监来单独对付，整个京城的高手已经全部出动，可困于没有斩妖手段杀死九婴十几次后反而是自己这边死伤惨重，大云建立时世间已经没什么先天大妖了，云京城中也就没有这类法器，只好摆炼妖大阵，而京城里这些高手要不是出来这档子事只怕这辈子都不会有合作，这炼妖大阵也就需要花一定时间才能摆好。

叶断流掌控护城大阵但是为了限制业水不让其淹没整个云京，他腾不出手来，只好由身负两件道兵的黄钧来拖延时间。

“为什么那九婴不攻击支撑观星台的柱子？”林墨疑惑问道。

“别看那柱子细，它与观星台的阵法是连接着的，它会把超过限度的力量转移到上面来，九婴现在虽然和疯了一样，但是却不蠢，它知道攻击观星台，毁掉浑天仪才是最好的选择。”白崖答道。

呜....呜......林墨又听到了那婴儿的哭声，那是九婴在水中嘶吼，又被气流扭曲后发出的声音。

短短几句话功夫九婴复活了。

灵气在林墨体内运转了一个又一个周天，效果有一点但是不明显，不过这才是正常的修炼速度，按这种速度林墨觉得自己半年到一年应该能修炼到炼气九层，也还算快。

黄钧没有开口，只是死死盯住下方狂暴的业水。

原本环绕周围影响视线的层层云雾被无形的力量驱散，众人顺着黄钧的视线往下看去，只感觉头皮发麻。

林墨平复了下心情，发现有两个人的表情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一个是大师兄杨正他脸色苍白咬紧牙关除了害怕之外似乎还有愤怒与愧疚夹杂其中。

“这哥们什么情况啊，不会这事是冲着他来的吧。”联想到杨正之前说要离开司天监，林墨心中有了一些猜测，令他感到一丝安慰的是，事情总算不是冲着他来的了，还有其他的倒霉蛋。

另外一个是“大师兄”王浩，他在恐惧之余似乎有些......不甘。林墨找到了合适的形容，可为什么要不甘呢？林墨越发疑惑，心中暗道以后得注意一下这两个人。

“师父，这.....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黄钧看到跑过来的人群严肃喊道：

就在这时，突然砰的一声整个观星台剧烈的晃动，四周的墙壁里聚气阵的阵纹瞬间破碎，而后又有更加复杂的红色阵纹出现，那是司天监的守护禁制。

众人赶紧起身，然而没等他们思考更加猛烈的冲击就袭来，一阵轰鸣之声后他们头顶的天花板消失了，雨水与腥风灌入其中，观星台真的变成了一个平台，而不是大半封顶的完整建筑。

林墨等人开启聚气阵已经有半个时辰，慢慢都进入了修炼状态，

虽然天花板消失了但是原本在天花板上的红色阵纹却没有消失，而是在空气中继续发挥作用。

顾不得多想他们赶紧往大堂位置冲，路上所有的通道、墙壁、还有附近的空气中都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阵纹。

下面到底有什么？林墨心中想到。

众人都察觉现在情况紧急，于是没有再打扰两个长辈，只和他们一切看着下方，至于中毒既然暂时不危机性命也只好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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