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毅和和苏瑶就这么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双腿犹如灌铅般沉重，想要追赶上去，即使不能与他并肩，至少也应该跟在他的身后，可是却无法移动分毫，直至安阳孤身拐入拐角，背影消失不见。

“安阳……”苏瑶内心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在胸口酝酿沉淀……

“走吧，我们还有能为他做的事！”汪毅拍着苏瑶的香肩，朝着反方向望去。

安阳就这么越走越远，每一步都迈的格外沉重，每一步与瓷砖接触后发出的共鸣声，仿佛是只属于他自己对这个世界发自内心的怒号。

“是啊！汪博士，他简直就是个疯子啊！”

“我能！因为我相信他！”汪毅没有丝毫犹豫，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同学兼挚友是他最基本的底线。

“安阳！呼呼呼……”苏瑶小跑着赶上两人，手里还抓着那份被安阳丢下台，最后却忘了回收的经费申请凭据书。

看着两人四目对视，剑拔弩张的氛围，苏瑶怯怯的插话道：“那个……你们……没事吧？”

汪毅直视着安阳，四目相对，他从安阳的眼里读出了，此刻的他即便身处绝望之中，但仍然极度迫切的，孤注一掷的想要创造出一丝希望的渴望。

或许这就是当一个人真正历经过死路，抵达过绝望的深渊，经历再一次试图用尽一切来扭转规避这几乎100%的绝望，才能体会到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我们不能理解！”

“各位研发的同事们，我们可能是第一次正式认识，我是安阳与汪毅博士的助理苏瑶，或许正如你们说的那样，你们不能理解我们为什么会这么无条件的信任安阳，确实，我刚成为他们助理的时候，我也跟你们一样不能理解这个神经质，做事冲动，表面看上去完全不计后果，肆意妄为的……“疯子”。”苏瑶按捺住内心奔涌的情绪，嘴唇颤抖着，极不情愿的说出最后两个字。

“既然如此……”

“可是！我想问问各位！有谁看了最新的时政热搜？”苏瑶可以提高声调，碾压台下提问者的声音。

然而苏瑶的提问，下方却没有一人应答，看来似乎还没有人关注过。

“我搜到了！联合国政府昨天召开了临时大会，宣布……”下方的男研发人员声音渐渐变小，直到后来停止了。

“宣布什么？说呀！”其他一些手机不在身边的人着急问道。

“我也看到了，宣布……'安阳……是对的'…”

“什么鬼玩意？对什么对？”

“'白色的死神'正朝着地球……飞奔而来！安阳居然是对的？！”

……

热搜上发布的关于联合国政府大会的最新消息，直接证实了安阳当初的“疯语”。

“是的，安阳他从来就不是什么疯子，直到刚刚不久前，我才发现，他真的是一个很孤独很孤独的人，他用着我们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做法，在试图拯救我们所有人！”苏瑶湿红着眼眶，哽咽的说着。

“真的是这样…吗？”

“那个疯子…居然…”

“在你们看来，觉得不可思议对吧？安阳这疯子怎么是这种人对吧？呵呵…”汪毅说着说着便狞笑了起来。

所有人都看着汪毅，嘴里哼哼的笑着，身体不知为何在止不住的颤抖。

“你们适可而止点行不行！”汪毅冷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后，罕见的咆哮着，一把抓起话筒甩飞出去，摔得稀碎。

汪毅的咆哮声瞬间扩散整个会议大厅，在场所有人包括苏瑶都被其突如其来的样子吓住了，这是所有人第一次见到研发现场负责人的汪毅如此失控。

“你们这些家伙懂什么？懂他什么？天天！天天！天天！数落！诋毁！嘲讽！抗拒！想要驱逐他！他做错了什么啊？值得你们这样对他！你们知道他背负着什么样的担子吗？”

“不！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也只会凭着自我认知去批判！你们觉得安阳是错的对吧？看看这个！”汪毅仿佛要失去理智般，指着苏瑶手里的纸张。

“你们知道你们在研发什么吗？你们只是觉得我们研发方向变了对吧？”

“难道不是吗？”下方有人反问着。

“是，没错，方向确实是变了，而是变成了超导量子计算机的核心元部件！”

听闻汪毅的讲述后，所有研发人员心中“咯噔”一下，超过认知的信息量在脑海里炸响！

“那你，们这些家伙动动你们的脑子，猜猜是谁把超导量子计算机研发出来的？”汪毅怒号着质问着在场所有人。

“莫非是……”

“就是你们最不待见的安阳！”

汪毅说完，随后缓过神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忙调整情绪道：“对不起，今天就先这样吧，各位还请配合回到各自岗位吧，配合我们工作，同时也让我冷静冷静。”

众人闻言，也不敢多说什么，纷纷退出会议大厅，回归工作岗位，他们或许不待见安阳这个疯子，但是对汪毅却不同，在他们眼里，他一直都是理智的代表。

偌大的会议厅只剩下一男一女两道身影，落寞的坐在空荡荡的会议厅内。

“汪毅，你跟安阳真的好像两个极端，却又彼此互相依存，一个绝对理智，一个疯狂激进，但却又彼此关怀，安阳能有你这样永远理解且信任他的挚友，真的很难得啊。”

“我并不是个理智的人，相反安阳其实才是那个理智到极致的人，你不知道安阳以前究竟经历过什么，我也好奇为什么所有人会觉得我才是代表理智的那个人？那是因为安阳永远都将我们置于'左'，而他却总是不经意的走在'右'！自己主动选择去做一个'疯子'。”汪毅哀叹着，他永远都在走最难走的路，，即便是伤痕累累。

“其实那些不能理解他的人才是真正的疯子！”

“并不，都到这时候了，必须得逼迫他们！”

看着安阳独自走在前方，孤独的带着自己仅有的倔强和信念，不被人理解，独自一人带着一股压倒性的孤寂感，令周围人不自觉的感到悲伤起来。

“哒…哒……哒……”

此时，汪毅与苏瑶一起走进会议厅，汪毅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台边。

“各位，请回各自的岗位吧，量子工程需要你们。”汪毅压抑着胸口情绪的洪流说着。

“汪博士，请您实话实说，您真的能忍受他这么乱来吗？”一名女研究员举手发言道。

“没事，汪毅这你没必要知道！你是研发中心的负责人，研发中心就拜托你了！让研发中心务必按照计划调整研发方向，必须再加快进度，把它生产出来！我们研究院已经没有经费了！必须破釜沉舟！记住！我们快没有时间了！”安阳先是回应了苏瑶，随后对着汪毅叮嘱着，随即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方独自走去。

“他们？你说的他们是指？”汪毅问道。

“你这么做真的不会把大家逼上死路吗？”

安阳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

“安阳，你这么说会不会太极端了些。”汪毅走上前说道。

或许是因为刚才真的有些上头了，虽不过短短几句话而已，但足以表明自己推行计划的决心。

安阳侧身对着汪毅，压低嗓音，咬着牙说道：“呵呵，逼上死路？超导量子计算机是我所有计划的关键！也是关乎到未来人类文明的关键！没有这个，一切都得玩完！只有先生产出超导核心元部件，我才能具备跟那些人谈判的资格！”

会议大厅中，仍有大部分研发人员停留，只有少部分人回到工作岗位。

或许还因为安阳的极端的言辞触及到他们心灵吧，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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