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长老们追查下来，也定会以为是师妹所为，增多对她的资源和培养，而自己则可以继续不显声名地隐藏幕后，做一个表面上游手好闲、默默无闻的惫懒弟子。

心中渐渐有了计较，楚零的神情却忽然一滞。

此时两人已到了小灵峰上，他伸手推门的动作忽然一顿，全身汗毛倒竖，似是感应到了危险的存在。

至于现在，既然师妹已经成了宗门内小有名气的天之娇女，那自己便可以躲在幕后大施拳脚。

平日里自己闭门不出，师妹顾小荷也多是在山上修行，决计不会惹是生非，招惹如此强者。

难道是师傅的对头不成？

“你说的道理我都懂。”楚零笑了笑。

虽说他想低调隐忍，但跟凡事皆逆来顺受可大大不同。

漫山遍野光秃秃的。别说灵药灵草了，就是山上野味也见不到两只。灵石丹药这些能分到手里的修炼资源，则更少。

要想获得更多的资源，就非得提升小灵峰在宗门内部的地位不成。比如试剑大典争取个好名次，比如在平日的剑道切磋中屡次击败对手，这些都可以让宗门的长老们在评估时给出更高的评价，因而分到更多的修炼资源。

师尊酒剑仙子隔三岔五就要在外云游数日，如果在修行界中结了怨，似乎倒也说得通。

楚零叹息一声，他一门心思只想低调隐忍，隐居山中做个悠闲自在的懒散弟子。

但如果危险主动找上门，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师兄，咱们……”

顾小荷当然也察觉到来者不善，下意识想要询问师兄该如何是好。

她望向师兄，却吃惊地发现楚零的脸色有了变化，青色的血管在眼角跳起，宛如一条条游动的蛇。

“阁下是谁？到我小灵峰来有何指教？”楚零冷冰冰地问道。

平日里他在外人面前一直是副懒洋洋的惫懒神色，但此刻却好像换了一个人，浑身紧绷宛如一把未出鞘的利剑。

楚零皱了下眉，对方并不答话，摊开的手掌似乎正在再度凝聚灵力。

在蒙面女子再度出手的前一刹那，楚零竟然抢先出手，占据了先机！

楚零当然明白双方的实力有差距，但正如他所告诉顾小荷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速度占据上风，时刻抢占先手，那么无论对手修为多强，只要不能出手，那都是没用的。

楚零的身影快到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他冲刺和拔剑是一气呵成，空气里爆开刺耳的音爆，就好像凭空坠下了雷电。

蒙面女子微露诧异之情，但楚零全然不顾，他刺击，他斩切，每次当蒙面女子采取了应变，他都仿佛提前预判了一切，瞬息之内变招。

短短数秒之内，他就变化了近乎上百招，剑光在空气中闪烁不断，发出仿佛在玻璃上刮擦的尖锐响声。

顾小荷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内心震撼到无法言喻。

这就是师兄的真实实力吗？

由于师兄的性子，即便两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顾小荷也极少见到对方动真格，所以对楚零的真正实力，平日里她其实是有过不少猜测的。

但此时此刻师兄爆发出来的实力，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在快到极致的进击之下，就连修为明显要高得多的蒙面女子也只有被动防守的份。

还算不错……蒙面女子面露诧异，眼角隐约流露出丝缕赞许之意，旋即情绪内敛，释放出汪洋般恐怖的灵力，周身之外幻化出一道道残影，将楚零紧锣密鼓的进攻尽数闪避。

“铿！”

楚零一击不中，没有停顿，猛地旋转，从另一个角度发动了凌厉的攻击，璀璨的剑光斩开了空气，尘土溅开成圆。

他宛如一只暴怒的狮子，如果世界太平，他就沉睡，但如果谁若想侵犯他的领土，他就带着暴君般的盛怒苏醒。

剑光灿烂无比，将一道道影子撕裂开来，每一击都带着生如夏花的灿烂，都带着死如秋叶的沉重。

“你……败了！”

无声飘拂的落叶在空气中坠落，楚零突然说道。

他突然从完全无法意料的角度出现，以诡异的弧形轨迹向着蒙面女子的要害发动攻击，阳光把他的眉眼和冷漠的面容映照得须发可见。

他在璀璨的剑光中旋转，踩着凌乱的影子高跳起来，空气中浮动的尘埃如同雪花四溅，他用力挥斩，仿佛能劈开一切！

他恣意咆哮，宛如盛怒的狮子，这一刻哪怕眼前的对手是仙人，他都无所忌惮。

因为那是连神仙见了都只有退避三舍的剑光和意志！

顾小荷睁大眼睛，讷讷道：“师兄可真厉害。平常有许多剑法中的细节，我一个人修炼，总是搞不懂。师兄仅仅只是稍加提点一二，便令人茅塞顿开。”

对于楚零来说，只有获得更多的资源，修炼到更强大的境界，才能在这兵荒马乱、修行者多如草芥的年代，保护师傅和师妹，保住小灵峰这一亩三分地。

只不过，师妹修炼小成之前，他能够动用的手段很有限。

望着小院中突如其来时的不速之客，一位一言不发就动手的蒙面青衫女子，楚零眯了眯眼，脸色格外的郑重。

从刚才对方施展的这一道剑气来看，恐怕修为不低，即便放在玄虹剑谷中也是近乎长老级别的实力。

这样的强者突然出现在了默默无闻的小灵峰，楚零深感意外。

该争取的利益，该抢夺的资源，还是得努努力的。

顾小荷掰着手指头说道：“且不说师傅她老人家冲破瓶颈，修炼到金丹需要耗费多少灵石。光是我们做徒弟的两个，每日吃灵米，喝灵露，就要耗费不少资源。总不可能真像传说里的修仙者，餐风饮露。”

说到一半，又使劲盯着楚零，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师兄明明这么强，就算参加三年后的试剑大典，应该也能拿到一个很靠前的名次吧？为何非要隐藏自己的实力不成？”

顾小荷这么生气是有原因的。

师兄妹二人回到小灵峰之时，恰值楚零讲解完毕。

玄虹剑谷虽然号称大燕皇朝六大剑宗之一，俗世中的修行者称其为“剑道六脉翘楚”，但宗门内部的修炼资源是有限的。

所谓僧多粥少，收徒的高人那么多，他们的师傅酒剑仙子又全然是个淡泊名利、不争不抢的性子，因此小灵峰这么多年都没能分到什么资源。

“小荷退开！”楚零一把撞开了师妹，一道猛烈的剑气从小院内爆发而出，落在了原地，炸开无数粉尘飞腾。

顾小荷一怔，如果刚才不是楚零推开了她，此时她早就在剑气之下落得粉身碎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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