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根本无法理解。

她只觉得幽鬼的身体前所未有的明亮。

而这份光芒的笼罩下，原本跌坐于地上的叶天歌也站了起来。

但一个渡劫期修仙者的神魂哪有这般可怕的力量？

她的左眼眶里也有鲜血滚落，在面颊上留下一指宽的痕迹。

这回她真的不行了。

“……”

女修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你在干什么？”

在那恐怖的威压下，幽鬼腰杆笔挺，竟完全没有要被压垮的样子。

疼痛让她意识模糊，她的身体也残破到无法再承受一颗仙灵石的冲击。

她也试图用万界花开治疗自己。

但由于无法控制体内的灵力，鲜花才刚于她的体表绽放，便又迅速枯萎。

“唉。”

叶天歌轻叹一口气。

她仰头和那面目狰狞的“怪物”对视。

这次啊。

她真的是一点底牌也不剩下了。

“毕竟是跨了好几个等级的战斗，能打到这种地步，其实也算不错……”

但终究还是遗憾啊。

叶天歌的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鲜血滚落在她的嘴唇上，是苦涩的。

明明在出剑前说了自己一定会回去，明明说了要想办法让佟师妹开心起来，明明说好了要与师父师妹过上悠游山野的生活。

可她就要食言了。

她的路，还没有走到一半啊。

叶天歌低下头，紧咬牙关。

泪水在她的眼眶打转，但终究没有落下来，而是在凝为无数细碎的冰晶后自动消散于天地间。

狂风呼啸。

叶天歌安静地等待死亡降临。

其实真要说起来她还是有最后一个底牌的——

师父送给她的沧海月明泪！

但是才冒出来的系统任务更坚定了她不使用它的想法。

【任务一：使用沧海月明泪（完成奖励：不完整的夫诸仙体）】

【任务二：什么也不做（完成奖励：不完整的夫诸仙体）】

不完整的夫诸仙体价值也堪比顶级灵器。

考虑到两个任务的奖励一模一样，叶天歌根本无需多做思考。

选二。

叶天歌轻轻握住了藏于两胸之间的储物吊坠。

原本冷冰冰的东西此刻是温暖的。

她缓缓闭上眼睛。

那一瞬间，她眼前闪过古月双手抱胸，满面不高兴的表情。

“师父……对不起……”

来吧。

来杀了我吧！

叶天歌安静地等待着死亡降临。

今日她虽死，但她并未做任何给师父丢脸的事。

只是……

遗憾还是有的。

那遗憾随着她的心一路飘飞，飞出青铜谷，飞过雪海，飞过黑木海峡，飞过万水千山，最后来到了月华峰。

湿冷的山洞里。

古月端坐于石桌旁。

她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般在这里坐了足足五个时辰。

蓝色的火光映照在她的面庞上。

她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因为这烛火是她在叶天歌临行前制作的，那燃烧的火焰便是叶天歌的部分神魂。

她看见这火焰，就仿佛看见了叶天歌。

只要能看见叶天歌。

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呆呆傻傻地坐着，所有事都会变得有意义起来。

某一刻。

烛台中稳定的火苗仿佛遭了风似的忽然摇晃了起来。

古月的眼睛终于重新恢复了色彩。

她将烛台拽到眼前，喃喃道。

“你怎么这么傻？”

叶天歌遇到危险了。

她的魂火随时有可能熄灭。

而且她不仅遇到危险了，还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拒绝使用沧海月明泪。

古月先用手指揉了揉眼眶，然后又拉扯着自己的嘴角，拉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而后。

她长叹一声。

“我就知道。”

正因如此，古月早早地在沧海月明泪上动了手脚。

只要魂火一摇晃，哪怕叶天歌什么都不做，沧海月明泪也会自动生效。

那并不是攻击用宝物。

那仅仅是她在颜希夷去世时流过的一滴泪。

可别小看这滴泪，这是天尊的眼泪！

至高无上的不朽天尊本来是从来不会流眼泪的。

这滴眼泪的成分极其复杂。

除了水滴之外，还有感激、后悔、伤心、迷茫……

将这些成分糅合在一起，最后形成的是写满了保护二字的世间至纯之物。

它的力量，温柔，却无人可以匹敌！

“去吧，去将叶天歌带回来吧。”

古月握紧烛台。

摇曳的烛火终于稳定下来。

而她的声音，她掌心的温暖，还有她所期待的一切都随着开始释放力量的沧海月明泪一同绽放。

那是希望之火。

那是未来之舟。

那是自叶天歌的吊坠中迸射而出的白光！

那光芒如流水瞬间将叶天歌笼罩了进去，然后冲破阻碍，射入天穹。

无论是被附身的江荆，还是女修，亦或者是幽鬼全都停了下来。

在这份安静之中，闭目等死的叶天歌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空白中。

这里很空。

可她一点也不孤独。

那种感觉就和被师父抱住一模一样。

“是临死前的幻梦吗？”

叶天歌怔住了。

俄顷，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前面漂浮着两样东西。

左边是巡天符。

右边则是泛着异彩的魂锁之花。

她在巡天符上嗅到了颜月的味道，又在魂锁之花上感受到千雪和佟师妹的波动。

“……”

逃。

亦或者是向前。

这是一道只由她的本心来做的选择题吗？

叶天歌上前一步。

她没有急着去抓巡天符，而是转身朝向魂锁之花。

这时候她听得见千雪的声音。

千雪说她有办法将那只“怪物”踹回幽冥之路。

叶天歌惊喜地问道：“你真的能将冥王殿主带回来吗？”

女修几乎就要被吓尿了。

她的实力没有半点受损尚且被压制的动弹不得，为何如风中残烛般的幽鬼能不受任何影响的行动。

没错，他是燃烧了自己的神魂。

她不曾在原着里见过这东西，但她可以肯定，这怪物的实力绝对要凌驾于江荆之上。

“大概这就是绝望吧。”

叶天歌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双手，那上面爬满了细密的伤痕，血色取代了雪色。

为什么？

当女修喊出那句话后，他不退反进，朝着漂浮于半空中的叶天歌飞了过去。

没法打。

这是没法抗衡的强大对手。

第165章 魂锁之花

她就不应该脑袋一热回到这座宫殿来，现在她死定了。

随后她的目光又落在幽鬼身上。

望着那体型是自己万倍的巨大怪物，她心里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两枚下品仙灵石的力量大部分被灌注到江荆体内，可不仅没杀掉江荆，还又冒出来一个新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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