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其实……

叶天歌暗叹一声。

千雪继续道。

她想改变这一切，可她没有那个能力。

她早就倾尽所有。

月有盈亏花有开谢，想人生最苦离别！

“去吧！”

所幸右边的千幻真眼非同凡响，她才能看清这一切。

就仿佛看见自己女儿在历经千辛万苦后终于实现梦想一样。

现在的她就连走路都困难。

“明明已经得到了这么多东西，为什么还是会这样？”

如果连这一步都跨不过去，她又该拿什么去拯救师父。

叶天歌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空了下来。

她想躺下来。

她想好好睡一觉。

哪怕她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但……

“当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真的好累。”

所以原着中的“叶师兄”才会那样放纵自己吧。

同样是死。

那个“叶师兄”活着的时候应该很开心吧。

力气迅速流逝。

就在叶天歌即将倒地的那一瞬间，已经释放了大半力量的沧海月明泪上又涌起了一股暖意。

她的耳边忽然响起了轻声呢喃，那声音似乎穿越了千万年。

是师父啊。

叶天歌用力按住自己的左眼眶。

没错。

现在还不是要睡着的时候。

至少她得亲眼看着千雪与冥王殿主重聚，至少她得亲自将这个消息带给佟师妹！

叶天歌用力瞪大那只银色的千幻真眼。

在她的注视下，魂锁之花缓缓地落在了冥王殿主的胸口上。

嗡！

霎时间。

也不知是幻觉还是别的什么。

叶天歌看见幽冥之路中下起了雪。

一片两片千万片。

在雪花的映衬下，恐怖的幽冥之路竟也变得柔美了起来。

那朵花之前有这样绚烂吗？

叶天歌一时有些失神，甚至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

二十年了啊！

纷飞的大雪中，藏于魂锁之花中的千雪目光前所未有的柔和。

她现在只恨自己失去了双手，以至于她连就想再抱抱冥王殿主也成了奢望。

但他们终究还是聚在了一起。

她能毫无保留地感受冥王殿主的体温和气息。

于是。

这之间所经历的一切苦痛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活着的时候我们没能在一起，但死的时候能在一起，也不算差吧。”

当魂锁之花上泛起冰蓝色的光芒时，千雪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

她缓缓抬高视线。

天空是深灰色的，有雪花落下。

天旋地转。

当她重新低下头后，她的视线穿越回二十四年的那天下午。

同样的天空。

同样的大雪。

同样的人躺在她常走的山路上。

她们的相遇以一句朴实无华的“喂？”做开端！

她披着厚实的貂皮大衣站在那寂寥凄清冷的雪海中。

在长时间的不知所措后她还是将冥王殿主抱回了自己屋里。

所谓缘分便在此刻缓缓铺开。

在千雪看来，这个故事大体上是比较平淡的。

她俩在一起相处了好几个月。

这期间她们并未做过任何惊天动地的大事。

她们只是在谈过去，谈现在，谈未来，谈自己，谈他人。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陪伴让她感觉自己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人。

大概感情本来就是这样。

并非一定要艰难的跋涉才能铸就深情。

她相信冥王殿主并不是在欺骗她的感情。

因为那时候的冥王殿主已经做好了等候死亡降临的准备。

要知道留在他身上的可是雪灵主倾一生之力刻画出来的尘雪咒啊！

这世间能解除那道咒印的人寥寥无几。

可他依旧能笑着说自己的梦想。

他从不会在他面前露出痛苦的模样，他只在无人关注的时候叹气。

这不是千雪想看见的局面。

“我想看他笑！”

“我想看他发自真心的笑！”

在深秋的夜晚。

他偷偷连接上那时候随时有可能因为尘雪咒的压制而逝去的冥王殿主的神魂。

他运转家族传承的秘法与秘宝，以自己的身体为容器，将尘雪咒转移到自己身上。

就这样。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

冥王殿主惊喜地发现自己恢复了正常。

千雪终于能看见冥王殿主发自真心的笑了，只是他们的道路也在这一刻走向岔路。

冥王殿主无论如何也无法放下冥王殿。

下雪天。

在许诺重新安定冥王殿便一定会来接他后，冥王殿主就离开了。

千雪满怀着期待。

但他终究没能等来那一天。

在生下佟谣后没多久，他就遭到了仇人的追杀。

他不得不封印佟谣，独自将仇人引开。

然而他终究没能求得善果。

他没有被仇人彻底杀死，而是以山灵的形势活了下来。

可这又与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他再也无法离开那座山。

他失去了自由，他也失去了一切。

若非那天早上他又从幽鬼身上感受到了冥王殿的气息，若非他又遇见了叶天歌，恐怕他此生就再也没有与冥王殿主相遇的机会了吧。

“虽然你在那时候选择离开，但我并不恨你。”

千雪喃喃道。

仇人的现身是谁也无法预料的事。

要怪只能怪命运无常。

是吧。

千雪低头看着冥王殿主。

是时候了。

他可不能让叶天歌等太久。

他也不愿看着冥王殿主被幽冥之路吞噬，成为解除幽冥之路封印的钥匙。

“你原本是应该成为英雄的，就算不能成为英雄，也不该背负着骂名而去……”

此刻。

魂锁之花上绽放的冰蓝色光芒变得愈发强烈。

那光芒就像一条过江强龙，幽冥之路里的绿光都被它屏退了。

短短数息时间，魂锁之花和冥王殿主全都被吞了进去。

“这是！”

叶天歌瞪大了眼睛。

他感受到一股极其冰冷的气息。

在那气息的映照下，他的千幻真眼竟轻微地跳动了起来。

他明白了。

那是前任雪灵主留下的尘雪咒！

“我做到了！”

她没有力气了，她的声音飘不了那么远了，但她相信千雪能听见她的话。

“谢谢。”

回去后，她该如何对佟师妹说？

她心中本就含有愧意，现在这份愧意变得更深了。

除此之外，叶天歌剩下的就是深深的无力。

叶天歌嘴唇蠕动着。

她由衷地为千雪感到高兴。

千雪如此说。

是啊。

第167章 尘雪咒

叶天歌欣慰地点了点头。

她左眼紧闭着，已近失明。

她到这里来是想替佟师妹寻回父亲的，可最后的结果却完全跑偏了。

这样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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