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个读大班还穿开裆裤的小屁孩。”

许诺记得这件事，“昂，他叫王了了。”

“好像叫王子孑吧？”姜去寒记性很好。

“上次回老家，你不是跟村头王二麻子家的大孙子一起玩了吗？

当时许诺读大班，有一次回老家玩儿。

她拿着电话手表和姜去寒视频来着。

“小寒哥哥，上面是大米的米，下面是一共的共，这是什么字呀？”

“……”

偶尔，会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偶尔会凝神蹙眉，瞪着书里的一个小字。

姜去寒总觉得小妮子的脸上脏脏的。

头发上，小脸蛋上。

全都沾满了褐色的泥巴。

他没多想，只是问许诺，是不是在泥塘里抓泥鳅了，还让许诺不能一个人去泥塘，会有溺水的危险。

没想到，许诺说王了了带她去炸粪坑了。

姜去寒当时心中慢了一拍。

炸粪坑？？？

现在村里人玩这么野吗？！

原来，穿开档裤的王了了为了尽地主之谊。

热情地带着许诺去玩儿。

手里一根窜天炮，扔到村头的大粪坑里。

嗙一声。

粪坑开了花。

城里孩子哪见过这般光景。

许诺只觉得刺激、好玩。

特别特别开心。

虽然不敢放鞭炮。

虽然她躲得远远的。

但是跟着王了了炸粪坑，让她开心不已。

这份巨大的开心，当然得找人分享了。

于是，许诺给姜去寒打了视频电话。

必须得跟小寒哥哥分享这份开心！

“小寒哥哥，你看——！”

小诺把莲藕一般的小胳膊举得高高的。

好让姜去寒看清粪坑的全景。

对于姜去寒来说，这是一通有味道的视频电话。

每一帧画面对他来说，都是想yue又yue不出来的存在。

“王了了，这是我小寒哥哥，你快给我家哥哥展示一下！”许诺豪迈地对王了了说道。

王了了来了劲儿，把开裆裤拉到肚子以上，那架势像极了指点江山的领导。

“大哥，小弟这就给你演示！”王了了毕恭毕敬。

许诺的哥哥，就是他王了了的大哥！

一股不祥的预兆袭上心头。

姜去寒总感觉生活好像要跑偏。

王了了找了块大石头，用稻草绑上10根窜天炮。

“自制土炮”做完之后，王了了还贴心地让许诺退到安全距离。

“大哥——快看烟花！”

王了了点燃引线。

用尽力气，把石头投向露天粪坑。

窜天炮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潇洒的弧线。

在万有引力的作用下。

石头载着窜天炮正中靶心。

在许诺的眼里，这就是飞向宇宙的大火箭。

Duang——一声闷响袭来。

粪坑炸出了一个巨大的花儿来。

就跟跳绳运动员奥运会10米跳台失误，砸了个巨大的水花一个德行。

姜去寒眼睛发直。

老天爷为什么让他看这种东西？！

巨大的作用力。

带起了粪坑里的粪水。

许诺还以为下泥浆子雨了。

全身上下都是褐黄色浆子。

甚至，还有白色的、纸浆一般的东西。

姜去寒对着电话手表喊：“别玩了！赶紧去找你奶奶去！我先挂了啊，我给你爸妈打电话。”

姜去寒不知道许诺是怎么回到奶奶家的。

他只知道，第三天许诺回到A市。

全身上下还有一股粪臭味。

按照许淼的话来说，两个晚上，已经给孩子洗了10次澡了。

愣是没洗干净。

思绪拉回到自家书房。

姜逸新房装修完后，便搬了出去。

他的卧室空了出来，索性留给弟弟当书房了。

姜去寒斜斜地躺在单人沙发上，看着在书桌上端坐的许诺。

“现在知道这是什么字了吗？”声音懒洋洋的，说不出来的舒适。

这样的午后，这样的场景，浑身上下所有细胞都得到了放松。

“……知道了，”许诺巴巴点头，“大粪的粪，就是屎的意思。”

“知道就好，下次回老家别再跟王了了去炸粪坑了。新闻上说，有孩子在粪坑里淹死的呢。”姜去寒用大人的语气，嘱咐道。

“真的？”小妮子停下手来，脸上写满了紧张。

“骗你是小狗。”

回想大班时的经历。

许诺不禁有些后怕。

淹死就算了，还是在奇臭无比的粪坑里淹死。

死了以后去了阎王殿，都会被人嘲笑的好不好。

“小寒哥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炸粪坑，再也不玩屎了。”小妮子对着姜去寒郑重其事地说道。

那一脸认真的样子，姜去寒表示舒服了。

只是，保证什么不好啊，非得保证这个？

“小寒——！”

“寒寒——！！”

“姜去寒——？？？”

楼上传来熟悉的吼叫声。

“汪汪汪汪——！！！”

小区内的狗子们如临大敌。

“干嘛呢？！”从3楼伸出一颗苍老的脑袋，冲着楼下骂骂咧咧，“臭小子吵什么！没看见人家午休呢！”

随后，302室的张大妈，还把脑袋朝上，顺带402室一起骂：

“姜去寒！管管你兄弟！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姜去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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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捧着书，端坐在姜去寒的书桌前。

他极不情愿地说道：“粪。”

“份？”

许诺憨憨笑。

学渣的名号是彻底坐实了。

姜去寒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呢。

姜去寒怀疑她是故意的。

这种时候，姜去寒就会知道，小妮子碰到了拦路虎了。

两根葱白的手指捏起一颗樱红色的车厘子，放入嘴里。

一阵微风拂过。

愉快安静的下午。

洁白的纱帘柔和舒展。

在半透明的纱帘后，勾勒出可爱的背影。

那娃的名字，太有特点了。

“嘿嘿……我只认识‘知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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