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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 作者:顾徕一
  • 类型:浪漫青春
  • 更新时间:2023-12-12 04:24:23
  • 章节字数:16020字

周琨钰搂着辛木,微微俯身,不知在喁喁与她说些什么。

辛乔猜不到内容,往年这一天,她无论多想安慰辛木,嘴里并找不到一句话可说,只能陷入漫长的沉默。

她背着包走近。

在这之前,无论辛木如何长大了成熟了,真到了扫墓临近的时候,她还是透着消沉。

今天是辛雷的忌日,周琨钰脸上并没挂住往常柔和的笑,加上那样的眼神,让辛乔觉得,周琨钰是完全知道她要说什么的。

“你能开车去墓园跟我们汇合么?”

走出街口,朝阳终于开始洒出一点金,一辆白色保时捷沐浴在浅金光线里,显出线条的奢侈与柔和。

周琨钰应该是一直在往旧街里望的,她们一走近,周琨钰就从驾驶座下来了。

走在旧街里,冷冽的空气直往鼻腔里钻,冷出一种痛感,蔓延到太阳穴,又蔓延到耳朵眼。

辛乔抬手揉了揉耳朵。

“今天,我还是想带木木坐公交。”

在辛雷忌日这天,她没办法坐在周琨钰充满雪松香氛的保时捷里,暖气遮蔽了一切冷冽和寒风,舒舒服服的去墓园。

那个阶层太过优渥的生活,把一些人心养得贪婪。

哪怕夺走了她爸的生命,也想法设法利用自己的资源去逃避惩罚。

周琨钰是懂她的,有一种意料之内的平静,倒是辛木的反应出乎她想象。

辛木说:“那琨钰姐姐,我们一会儿见。”

周琨钰点点头,放开了她。

辛木走回辛乔身边,姐妹俩目送周琨钰钻入白色保时捷,开车远去。

然后并肩往公交车站走。

冷冽的空气在持续,脑仁和耳朵眼里的生

疼在持续,辛乔的心里却略微好过了点。

她开口问:“不觉得我作啊?”

辛木:“是挺作的。”

辛乔:“那你还跟我一起,不坐她的车。”

辛木:“我还不知道你,你害怕呗,我得陪你。”

辛乔:“我怕什么。”

辛木:“怕你太习惯琨钰姐姐,就变得不像你自己了。”

“怕你变得不像自己,你就不爱自己了,还有,琨钰姐姐也就不爱你了。”

辛乔一瞬默然。

颗粒感十足的灰黑马路上,晨曦泛起一圈五彩的光晕。

辛乔吸吸鼻子:“我这么胆小,你笑我吗?”

辛木摇头:“我不笑你,我陪着你。”

“毕竟小时候我怕打雷,你肯定不明白打雷有什么好怕的,但你也没笑我,还陪我一起睡。”

“现在,我也不是完全明白你有什么好怕的,但我也不会笑你的。”

辛乔摸了下辛木的头,叹一声:“哎。”

辛木跟着她老成的叹一声:“哎。”

辛乔:“谈恋爱真难,是吧?”

辛木点头:“我现在可算知道了。”

辛乔:“所以你千万别早恋。”

辛木哼一声:“你管我呢。”

“我都谈不明白你能谈明白?”

“那可不好说。”

辛乔一把搂过辛木:“你真早恋了?”

辛木挣扎:“没有没有。”

气氛略松快了些,公交车开来,姐妹俩一起登车。

然而越靠近墓园,辛木的话就越少,清晨的阳光隐入灰色的云层,辛乔跟着陷入沉默。

是一种急欲落雪的天,却又落不下来,风那样大,卷着人的头发胡乱狂飞。

倒是遮掩住了人的脸,让人不用苦思到底该用怎样的神情,面对这样的一天。

墓园门口的停车场,辛乔远远就望见了那辆白色保时捷。

周琨钰的车跟她的人一样,有种干干净净的气质。

抱着束花在停车场边等。

辛乔带着辛木走过去:“等很久了?”

“没有。”

辛乔怕她冷:“怎么不在车里等?”

周琨钰没说话。

辛乔沉默了下:“我们一起进去吧。”

走近辛雷的墓碑,辛乔还是与每年一样,用管理室借来的扫帚,把墓旁边的落叶和灰尘扫干净。

只是今年风大,一扫落叶就乱飞,一片落叶旋到周琨钰脚下,周琨钰伸脚帮她踩住。

辛乔垂着眸:“谢谢。”

又把包里的抹布拿出来,走到一边拧开水龙头浸湿,来回擦拭着辛雷的墓碑。

周琨钰盯着她冻红的手指,低声问辛木:“这附近都没有热水么?”

辛木摇头:“没。”

其实辛乔自己倒不介意用凉水。

寒意浸染手指,像针一样往人骨头缝里扎,那股痛感一直钻到她心里,好像在提醒她永远不要忘了辛雷一样。

而日常又琐碎的生活是多容易让人忘却呢,像逐渐蒙住墓碑的灰尘一样,一粒粒积上来。

辛乔仔仔细细把墓碑擦干净,辛雷那张正直而英气的脸就露出来。

辛乔又像每年一样,端端正正把花摆上去,又摆上砂糖橘、苹果、卤牛肉,斟满辛雷生前爱喝的酒。

又拿了张纸垫在地上,怕被风吹走一直蹲身按着,被风拂乱的头发完全遮挡了她的脸,她不知在用什么表情叫辛木:“过来磕头。”

辛木走过去,恭恭敬敬磕头。

辛乔也是一样。

直到磕完了起身,她才把凌乱的头发拨到耳后,露出黑白分明的一双眼,注视着墓碑上所嵌辛雷的照片。

良久,才轻声叫周琨钰:“过来献花吧。”

周琨钰捧着花上前:“叔叔,我叫周琨钰,我是辛乔的女朋友。”

辛乔鼻子猛然一酸,像今早侵袭了她太久的冷空气以极大后劲卷土重来。

她看着周琨钰把花摆到辛雷墓前,又认真的、端正的、以超过九十度的姿势,鞠了三个躬。

在这之前的许多年,辛乔给辛雷扫墓时都没再哭过了。

然而此时终忍不住低头,按了按自己的眼角。

指尖一阵温热。

眼尾瞥到辛木,也在一旁埋着头,是哭了么?

辛乔很难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如果没有她和周琨钰观念上的冲突,那她只会有坦荡和感动,还有让辛雷见证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欣慰。

但此时,她被充盈、沮丧、矛盾的心情裹挟着,听周琨钰鞠完躬后退到一边,压低声对她说:“我很庆幸自己揭露了爷爷的那些往事。”

“现在我终于可以在叔叔墓前,坦然的说出这句话了。”

在朗朗天地间,在最重要的亲人面前。

周琨钰扭头望着她,把被风拂乱的黑色长发挽到耳后:“我是你的女朋友,对吗?”

辛乔点点头。

周琨钰忽然有些不忍。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辛乔露出那样的神情。

辛乔并不永远都是正面情绪,有些时候她是颓靡的、寡言的,心里埋着隐隐愤怒,像座休眠火山。

但那是周琨钰第一次在辛乔脸上看到那种显而易见的悲伤,眼角向下压着,透出一点红。

那也是从小在周家长大的周琨钰,第一次有些厌烦了自己的心计深远。

她为什么要把辛乔逼到这地步。

她走上前去,拥住了辛乔。

辛乔看起来肩膀绷着,却在接触到她的一瞬软化,低头靠在了她的肩头,就像那日在旧筒子楼下靠在她肩头一样。

周琨钰默默望着墓碑上辛雷的照片。

方才她那番自我介绍,固然是发自真心,但同时,她的确是在进行道德绑

架。

她是在点明自己的付出,点明自己的身份,点明辛乔对自己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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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以前,她虽爱用计谋操控人心,但断不愿做这样的事情。周琨钰对人进行道德绑架?开什么玩笑,她有她自己的骄傲。

但现在,她却不吝于这样做了,如果这能让辛乔愿意转岗、远离一线的话。

周琨钰望着辛雷那张黑白照想:您也会想让辛乔转岗吗?

不知靠了多久,风越发大了,周琨钰的大衣被吹得猎猎作响,不断扫在辛乔的牛仔裤上。

辛乔从周琨钰肩头起来,揉了揉眼睛。

周琨钰一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一手摸了摸她的后脑,揽着她的肩走到辛木身边。

她的笑意淡而柔和:“木木,冷吗?我们先去吃饭好吗?”

辛木点了点头。

她又问辛乔:“可以坐我的车吗?”

辛乔跟着点头。

三人一起上了保时捷,周琨钰转动方向盘。

辛乔扭脸望着窗外,不知是在看苍翠的松柏,看越来越远的墓园,抑或是什么都没看。

大概是什么都没看的,因为随着周琨钰打开暖气,车内温度升上来,车窗蒙上了白茫茫的雾,但辛乔的脸也并没转过来。

还是那样望着窗外,在发呆。

周琨钰的道德绑架是有用的,毕竟现在辛乔老老实实坐在她车上。

但她忽然有些倦怠。

踩着刹车,望着前方悬空的红灯。

“琨钰姐姐。”

辛木在后排叫她。

周琨钰回过神来才发现,交通灯不知何时已经变绿了。

她轻点油门,启动车子,不一会儿,把辛乔和辛木带到一家茶餐厅。

她知道这间茶餐厅,源自于盛宁儿的探店,找出一些价钱不高、但口碑颇好的平价小店,盛宁儿一行人颇以此为乐,大概是她们体验生活的方式。

其实这时吃午饭显得有点早,但过于冷寒的天气,令早饭带来的热能快速流失,胃里很快就空了。

窗外寒风冷冽,暖气充足的室内格外讨喜。

辛木的肩膀放松下来,又过一会儿,脱下了自己的大衣。

周琨钰也跟着脱下大衣。

她今天穿一件黑色紧身羊绒衫,高领包裹着天鹅般纤长的脖子,黑发披在肩后,露出素颜而清丽的一张脸。

这样的周琨钰有种平时不具备的肃然,看着辛乔在她面前翻菜单。

辛乔的眼神扫在每道菜的价格上,大概在想,这是她能承受的。

周琨钰轻声问:“想吃什么?”

辛乔合上菜单:“你选吧。”

她看上去很累。

周琨钰又问:“木木呢?”

辛木看辛乔一眼:“琨钰姐姐,还是你选吧。”

周琨钰回忆了下辛木的眼神曾落在哪几道点心上,掏出手机刚要扫码下单,辛乔递上自己的手机:

“用我的。”

以周琨钰的成长经历,她其实并不能感同身受:日常生活的细节中,今天你付钱,明天我付钱,真有那么多需要计较的么?

但她接过了手机。

点了辛木可能想吃的那几道点心,又加了份砂锅的姜丝鸡茸粥。

店里这个点就她们一桌客人,点心很快上来了。

虾饺清甜。叉烧酥绵软。核桃包腻腻的落下胃,食物用最直接的慰藉驱走一身苦寒。

砂锅粥上来了,周琨钰盛了一碗递给辛木,又盛了一碗递给辛乔。

辛乔接过,道谢,低头沉默的搅两搅。

翠碧的葱粒伴着鸡茸上下浮沉,黏腻的米粒像谁化不开的心思。

周琨钰开口:“木木,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辛木叹口气:“前三我是有把握的,但第一到底归我还是田沅,真不好说啊。”

周琨钰:“她也像你每天这么用功吗?”

辛木撇嘴:“她才不呢,每天在教室拉着各种人聊天,好像她从来不学习一样,谁不知道她回家偷偷学到半夜啊。”

周琨钰挑唇:“她找你聊天么?”

辛木被一颗虾仁噎了下,垂两下胸:“我才不跟她聊天呢,谁有功夫搭理她。”

辛乔在对面埋头喝粥,默默听着。

往年在辛雷忌日这天,辛木都要消沉到泥里去,现在周琨钰这么逗她说着话,倒要不好少。

只是猝不及防,话题被抛到了她身上。

“你呢?”周琨钰并不抬头看她,低头看着粥碗里的热气,瓷勺一下下搅着,冷白的瓷光似与手指融为一体。

话却是对着她问的:“考得怎么样?”

辛乔也盯着碗里的粥,这一点上两人倒是有着惊人的默契。

辛乔据实以告:“应该还不错。”

周琨钰淡笑:“那就好。”

笑容里有一种真实的欣慰。

辛乔低头喝一口粥,烫着她舌尖。

这样笑着的周琨钰太温柔了。

在辛雷墓前介绍自己是辛乔女朋友的周琨钰也太温柔了。

面对这样的周琨钰,辛乔一肚子的话根本开不了口。

她想说,她去参加考试,并且全力发挥,是为了给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一个交代。

她想说,今天扫墓时看着辛雷的照片,她知道,自己现在该做的是什么。

可所有的话被周琨钰的温柔、笑容、还有一碗暖暖的粥堵在嘴里,吐不出,咽不下。

让她好难受。

吃完饭,三人一起回了周琨钰的房子。

周琨钰问辛木:“下午想休息一下么?我陪你看剧。”

辛木摇头:“我想继续学习。”

相较于去年,她心里没那么动荡了,也能顺着既有的生活轨道继续前行。

只是握着笔低下头之前,她瞥了辛乔一眼。

辛乔并不觉得

自己多敏感,但她居然瞬间领悟到了那一眼的含义——

辛木是想问,这样慰藉着她的周琨钰的温柔,她不会失去吧?

辛乔总不至于闹到跟周琨钰分手吧?

辛乔默默无言。

周琨钰坐在餐桌另一边工作,陪着辛木。

辛乔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瞧了会儿窗外的风。

忽然站起来:“周琨钰。”

“你能跟我来一下房间么?”

辛木全程埋头奋笔疾书,当一个好像什么都没听到的称职背景板。

周琨钰站起来。

辛乔走在前面,周琨钰沙沙的拖鞋声响在她身后。

辛乔推开门,卧室里窗帘紧闭,一片浓重的黑里,都是周琨钰身上的香气。

唯一的光来自周琨钰身后的走廊,等周琨钰跟着她走进,轻轻掩上身后的门,屋里的光就消失了。

辛乔转了个身,两人相对站着,隔着微妙的距离,能听闻到彼此的呼吸。

周琨钰没开灯,轻声问:“你要找我聊什么?”

她早看出来辛乔有话要说,一直哽在喉头。

等双眼逐渐适应黑暗了,辛乔才发现白日里的黑终究跟夜里是不一样的,不是绝对意义上的黑,更接近于一种浓度很高的灰。

两人好像站在黄昏时河道上的一片雾里。

辛乔忽然伸手,攥过周琨钰的手腕。

周琨钰全无防备,几乎是跌入了辛乔怀里。

辛乔顺势搂住了周琨钰的腰,紧紧的,直接吻了上去。

她吻的迫不及待,胡搅蛮缠,周琨钰并没问她为什么这样,停滞了一秒,便开始回应她。

辛乔后退的脚步很凌乱,柔软的羽绒被承接了齐齐跌倒的她们。

辛乔仰望着周琨钰的脸,却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清,闭上眼,反而能感受到周琨钰微颤的睫毛,清恬的呼吸。

辛乔耳里能听到窗外的风声,可屋里暖气融融,她迅速开始出汗。

周琨钰是沉默的,略快的呼吸替代了她所有的话,纯黑的带点香火味的紧身羊绒衫被丢到一边,柔滑的皮肤汗腻腻的。

向侧前方顷身,拉开床头柜抽屉,把什么东西丢给辛乔。

这免去了辛乔洗手的麻烦,她睁开眼,看不清周琨钰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的轮廓。

在这两人坦诚交换灵魂的时刻,她被一种灼烧且真诚的本能驱使着,叫了声:“周琨钰。”

周琨钰垂手捂住她的嘴,连掌心都濡湿。

外面是呼啸的风声,客厅里辛木安静的写着卷子。

辛乔开不了口了,直到她怀抱里拥住周琨钰。

周琨钰躺在她臂弯里,往后拨了拨自己的一头长发。

直到呼吸完全变匀,周琨钰用与平时一般柔和而冷静的声音道:“说吧。”

辛乔反而默默无言。

周琨钰:“你迟早总要说的,不是吗?”

“你不是那种能忍住的人。”

辛乔心想:为什么她是这种人呢。

可若她不是这种人的话,周琨钰一开始还会喜欢上她么。

辛乔在黑暗里张了张嘴。

“我……”

周琨钰静静等着她开口。

“关于转不转岗这件事,我一直很纠结。直到今天去给我爸扫墓,我想清楚了。”

“以前我挺怨我爸的,觉得木木都这样了,我爸为什么一定要在一线,就这么想当英雄吗。”

“我爸当时跟我说了一句话,他笑了笑,说,我也是没办法,谁让我这双手,天生就是干排爆的呢。”

“那时候我不理解,现在轮到我自己,我好像才理解了他为什么那么说。”

她抬起自己的手:“周琨钰,我这么多年,经过了多少训练,你知道我是挺犟的人,都苦到差点哭出来,人人都说,我是天生的排爆手,我的技术和心态就是比别人强,哪怕受伤以后,我也有信心练回之前的状态,这是我的底气。”

“我不是想听别人吹捧我什么的,也不是想要逞英雄。等我以后的经验,真的能去坐办公室,去优化流程、去保障更多排爆手的安全了,那时候我心甘情愿。可是现在,不是我非要在一线,而是我知道,我还只适合在一线。”

房间里灰暗弥散,侵吞两人的心跳。

“你是在跟我谈以后吗?”周琨钰终于开口:“可我是个医生,我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你根本就说不清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

说完这句,周琨钰沉默下去。

辛乔蜷在她怀里,听着她的心跳,知道她此时的沉默里,是一种化不开的悲伤。

那些春风里飞扬的柳絮,和那些把整座城市染得如漠北的下沙。

那些踩在脚底簌簌作响的落叶,和古老宫墙与城河被枫叶染出的一片红。

那些冬日里落满肩头的雪,和走在其中便向往一起白头的展望。

那些她们本可以静看流逝的时光,和本可以携手经历的日常。

此时在周琨钰心里,都变成了摇摇欲坠的积木。

不知什么时候辛乔会用意外抽出底部的一根,所有积木轰然坍塌。

辛乔说:“这就是我们的职业,我们就是在这样的位置上,就像疾病爆发的时候,所有人都戴着口罩闭门不出,你们医生却要往隔离区里去,那时候你能不去吗?”

“你这是偷换概念。”

周琨钰这样的状态,让辛乔心里被一种无边的恐惧所淹没。

淹没她的海潮来自她心底深处,也来自辛木开始做卷子前望向她的那一眼——

她们都如此害怕失去周琨钰。

辛乔突然道:“我不想跟你分手。”

周琨钰:“我说要分手了吗?”

辛乔:“你现在是没有说。”

就像辛乔曾定义过的,说到底,周琨钰是个好人,她此时仍那么温柔的搂着辛乔

但辛乔知道,往后对她出意外的恐惧,将日日夜夜压在周琨钰心头,直到有一天周琨钰无法承受,两人渐行渐远。

辛乔必须现在就跟她说:“不是你自私,是我自私,可是周琨钰,你能不能不要跟我分手。”

“我会拼了命的训练,你知道我是最好的排爆手,我不会让自己出任何危险的。”

“你曾经不是想听我求你吗?我求你,好不好。”

“除了这件事,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她彻底认清了,她并非永远正面积极,她也会惶惶沮丧、满心恐惧。

她垂着头喃喃道:“我爱你,周琨钰。”

周琨钰温柔揽着她的肩:“你真的很自私,辛乔。”

“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好吗?

辛乔默默无言。

从小因为辛木身体不好,她们家一直家境不算宽裕,后来辛雷去世,处境更是艰难,辛乔懂事得很早,“自私”、“任性”、“提要求”这些词从来与她无缘。

她唯一的一次自私,却被周琨钰残酷的驳回。

其他人的残酷,或许是因为不够爱。

而她们的残酷,却恰恰是因为彼此的深爱。

周琨钰用那样温柔的声音无比残忍的通知她:“因为我也很爱你,在你许诺的明天到来以前,你继续待在一线的时间,让我怎么度过呢?”

“对不起,我没办法承受这样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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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的旧筒子楼里静悄悄的,辛木往外望了眼,只能望见那扇生锈的旧防盗门紧闭。

辛木的心情略振奋了些,挣开辛乔的手,往周琨钰身边跑去。

周琨钰抱住了她。

辛木:“老姐,上车啊。”

辛乔:“等等。”

周琨钰揽着辛木的肩,静静看着她。

“琨钰姐姐。”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说不上是冷,还是难受。

她担心的问:“琨钰姐姐今天不会不来吧?”

毕竟这两人好像正在闹别扭。

第二天一大早,辛乔先骑共享单车去官阿姨店里取回了花,又检查了遍包里的东西:抹布、碗碟、砂糖橘、苹果、卤牛肉,还有辛雷生前爱喝一口的小酒。

辛乔语气轻却笃定:“她会来的。”

辛乔推开门,一声防盗门的“嘎吱”打破清晨的宁静,她背着包,和辛木一起下楼。

周琨钰直起身,背对的晨光给她轮廓镶一层金边,她穿一身黑色长款大衣,整个人显得肃穆而庄重。

她冲着辛乔点了点头,辛乔也冲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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