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养的太好了。

——

回到孤儿院，禅院咲良就催孩子赶紧去睡觉了。

殊不知是禅院咲良投喂的力度太大了，孩子什么都吃过了。

要追究责任的话，早该来了，禅院咲良虽然比较友善，但也不是什么善茬，“原道老师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只是劝告咲良老师一句，那孩子不是什么有天赋的，还是早点疏远了比较好。”

“嗯，我会更加努力的。”

不过他也没说错，那些题目对他来说确实很简单，是看一眼就能写出答案的程度。

“因为题目很简单，也就那样吧。”

很好，他装起来了。

禅院咲良脸色沉下，“我早就想问原道老师了，您为何对希赐那孩子有这么大的恶意？”

天愿希赐记录里那所谓的调皮和犯错，都是不得已为之的，甚至还有被栽赃陷害的，其他的孩子欺负他，难道就要他不反抗吗？

倒是身为老师的原道，如此残忍的憎恨着天愿希赐，甚至想要借刀杀人的弄死他，难道这其中有什么恩怨吗？

“呵，一个没有咒力的人，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原道自己也是一个没有术式的非术师，她仅有的天赋就是能够看见咒灵，但却如此的瞧不起一个没有咒力的人。

说的不好听一点，她配吗？

最可笑的，难道不是她在嫁入禅院家之前，甚至于禅院都没有关系。

“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原道老师难道不应该先去死？”

禅院咲良不是什么圣人，他通常只是不会将心中厌恶的事情说出来，但不代表他直面他人恶意时就会忍气吞声。

原道似乎是被他的话气到了，连呼吸的起伏都大了不少，那双眼里的恨意更是吓人。

但是，禅院咲良说的又是实话，她根本无法反驳。

“这个世界就不应该存有非术师，包括我在内的这些废物都该死！”原道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她恨意浓烈，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咒术师，恨自己曾经的遭遇。

禅院咲良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眼里的敌意逐渐变成了怜悯。

曾经的被加害者，因为疯狂的执念而在长大之后成为了加害者，可悲又可恨。

但这个眼神，这让原道更难以忍受。

“不许用那个眼神看我！咲良！我会让你后悔的！我绝对不会让天愿好过！他和他那个背叛了禅院的母亲都该死！”

原道的疯狂让人脊背发凉，禅院咲良却丝毫不怕，他上前一步，冷漠甚至充斥着杀意的眼神直视着原道，“你敢。”

温柔的人突然凶狠起来很容易把人吓到，原道只感觉自己的脑血管突突的疼，四肢冰凉。

但她还是硬撑着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这里。

简直就是个疯子，一个被这咒术界的迂腐逼疯的混蛋。

禅院咲良叹了口气，心想自己今晚是睡不着了，然后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让他汗毛倒立的声音。

“咲良老师？”

“？！希赐？你不是睡了吗？你......”

坏了，刚刚原道发疯的时候天愿希赐听到了吗？不会吧！

但事不与人愿，天愿希赐的确听到了。

“原道老师说...我的母亲？”

禅院咲良的内心开始尖叫，但孩子都听到了他不可能就这么糊弄过去。

这孩子才十岁，他不希望他这么早就背负起过去的残忍甚至是憎恨。

禅院家也不是他能够对抗的，禅院咲良更不希望天愿希赐因为这件事失去自己的生命。

似乎是察觉到了禅院咲良内心痛苦的纠结，天愿希赐先开口了。

“咲良老师，我想知道。”

他充满了坚定，此刻的他仿佛不是十岁的孩子，而是一个能为自己的过去和未来负责的人。

这些，就算禅院咲良瞒着，天愿希赐也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青年深深的叹了口气，“走吧，先上床，别感冒了，我慢慢与你说。”

——

很少会有人将天愿希赐与他母亲联系在一起，但提起他母亲的名字，禅院家几乎无人不知。

那个拥有一定咒术天赋，即将成为家主弟弟禅院扇的妻子的女人。

她还是大长老最信任的侍女的妹妹，地位也不低。

但是，她却背弃了自己的婚姻，拒绝了禅院家对她一生打上的标签与注脚，逃离了那暗无天日的地方。

她在一次任务中，爱上了一个自己救下的男人。

他姓天愿。

这对禅院家，禅院的长老，和禅院扇本人，都是极大的羞辱，他们将天愿的母亲称为‘不守妇道’的女人，是禅院家的耻辱，应该就地格杀。

禅院扇甚至亲手废掉了她，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非术师被咒灵啃食殆尽。

最后，明明被废掉的女人却突然暴起，砍下了禅院扇的一条手臂，在死前说出了自己的诅咒。

“你会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你最想要的最后会变成你最讨厌的！”

从那以后，禅院扇的性格就更加恶劣，他原本是想要成为禅院家主的，但他的实力本就不济，还被废掉了一条手臂，彻底失去了与自己的哥哥禅院直毘人竞争的能力，因此对天愿希赐的母亲恨之入骨。

但毕竟那对‘狗男女’已经付出了代价，禅院稻的孤儿院又开了，于是在她的努力下，天愿希赐被扔进了这个地方。

上面对禅院稻和原道的嘱咐是任其自生自灭。

但禅院稻毕竟念着她的妹妹，她不得已的出卖了自己妹妹的情报，却还没有丧失自己的人性，所以在暗地里对天愿希赐也是多有帮助。

原道就不一样了。

为了证明自己，她应下了禅院扇的嘱托，务必弄死这个‘杂种’。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天愿希赐福大命大，间接的危险根本弄不死天愿希赐，而她动手也不能过于光明正大。

好不容易可以弄死他了，却被禅院咲良截胡，她怎么可能不恨！

工作的事情尚且如此，生活上的事情更是不如意。

禅院家的男人，劣根占据了多数，她的丈夫也是如此，明明只是一个三级咒术师，甚至连‘炳’都加入不进去，但他毕竟是咒术师，对她日渐消融的姿色很是不满，已经开始在外面找女人了。

禅院家是允许纳妾的。

所以，原道所有的恨意，只能发泄在一个十岁的孩子身上，即使她的悲剧根本就与天愿希赐无关。

——

禅院咲良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不希望天愿希赐去憎恨禅院家，因为那会让孩子走上一条绝路。

但他又不希望天愿希赐毫无反应，成为一个麻木的大人。

天愿希赐听完禅院咲良的话，终于对没什么印象的父母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与此同时，他终于对禅院咲良口中的‘这个世界’有了一点模糊的认识。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是犯罪。

第二反应是，这是道德与法律无法管制到的另一个世界。

在学校上学期间，他也闹出过不少的笑话，身边的孩子们都很天真活泼，与他自己，还有他身边的那些同龄人完全不同。

他们被保护的很好，因为父母，因为规则，他们知道自己是安全的。

天愿希赐被迫去思考连成年人都不一定能够理解的‘两个世界’的问题。

这是一个过于割裂的极端，两套完全不同的规则，会让一个孩子产生危机思想的疑惑。

为什么会这样？那法律和规则的存在意义又是什么？

好在小孩灵活的思维，以及天愿希赐读过的许多书让他很快的跳出了这个怪圈。

“禅院家，是没有进步吗？他们还活在千年之前。”

禅院咲良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噗嗤一声笑出来。

“是的，他们没有进步，对于这个时代来说，他们就是封建糟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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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半年，自家孩子拿了全年级第一的好成绩，作为优秀代表家长被老师疯狂夸奖，孩子的同学们也很友善，他能不高兴吗？

“咲良老师决定吧。”

这孩子，小时候还会有一些想吃的东西，长大一点之后倒是对食欲没什么追求了，禅院咲良失去了投喂的乐趣还可惜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没想到原道在等他。

禅院咲良微微皱眉，“原道女士，请问您找我有什么问题吗？”

原道没有笑着，眼神犀利，来者不善的样子，她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我从来不知道，咲良老师原来与天愿关系这么好。”

“好，我们去吃饭吧，今晚想吃什么？我请客！”

禅院咲良轻轻的拍了下孩子的脑门，“可不许骄傲自满，要再接再厉。”

高兴坏了！

“我就知道我家希赐是最棒的！”

禅院咲良脸都快笑烂了。

禅院咲良恨不得把孩子抱起来转圈圈，但实际上现在的天愿希赐已经能把他举起来转圈圈了。

天愿希赐也很开心，不过他还是比较收敛的。

现在的天愿希赐和禅院咲良住在一起，因为他担心之前的事情还会发生。

等到孩子睡着了，他才去图书馆，整理一下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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