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娃干活暂时没钱买农具，小院里哪家有哪样的农具闲着，就去借哪种农具干哪种农活，挖土没有锄头就把大哥耀文家，准备当废铁卖掉的一把缺齿挖锄，拿来磨了磨这就是苦娃属于自己的唯一劳动工具。苦娃请来耀坤，耀强弟兄帮忙，在屋后檐口下临时搭建了一个猪棚，省吃俭用东凑西拼买来两只小猪喂养。由于苦娃他们居住的地方属田多地少，田里一年只能播种一季稻谷，地里一年四季轮种玉米，土豆，红薯，萝卜蔬菜类品种多，是养猪的饲料来源。苦娃他们小院养猪地少就缺少这些饲料来源，要到离小院二十三里远的山以头(当地叫没有水田的地方称为山以头，田多地少的地方称为田坝，一般田坝人都要到山以头去弄柴，打猪捞草都离不开山以头，苦娃他们小院对面坡边有一条通往山以头的人行大道，齐跃山边大坝上居住的人们到山以头砍柴，就要经过这条道路，特别是八月稻谷收割以后，田坝农闲下来的人们，主要任务就是到山以头去砍柴，储备冬天大雪封山烤火柴禾，农忙季节的柴禾也要备齐，反正一句话，田坝人不能闲，只要是天晴天闲着就要到山以头去砍柴，男人到山以头砍柴就是用肩挑，把砍来的柴捆成两捆，砍一根树棒，两头用刀削尖，插入捆好的两捆柴禾正中，再把两捆柴一头用滕条捆在一起，两捆柴立起来就是一个等腰三角形状，俗名：千担柴。或者就从家里带落脚(用竹块制作成的装柴块工具)扁担，斧头到山以头削块块柴挑回来。女人们到山以头砍柴，大部分是背娃娃柴(娃娃柴：就是把砍来的柴禾捆成一大捆，上两条背系(背系：用干稻草编织成大姑娘辨子形状)，到山以头砍柴是田坝人最苦最累的活，天没亮就要起床，在家里把早饭煮来吃了，就开始从家里出发。第一天就开始约伴，一般不会独来独往，成群结队浩浩荡荡，最多的有二十三人一帮，男男女女一路说说笑笑，走几十里山路才走到砍柴的大山坡上，把柴禾砍好捆规矩扛上肩，准备踏上归程的时候，日以偏西腹里早以空空如也，回程的路上那真是又累又饿，走不了多远就选地方歇一歇，喝喝水，遇到路边人家种的萝卜红薯，那是亳不客气要去揪来偷吃暂缓饥饿。被人发现挨一顿臭骂也只好默默忍受，如果砍柴人数占优势也会相互对骂还击。家里如果有人来接柴的，就会从家里带来饭菜或剩土豆红薯。田坝人到山以头砍柴也并不是一帆风顺，山以头的人也不允许田坝人到他们山里去砍柴，如果是到山上捡枯枝败叶是允许的，砍长着的湿杂柴特别是树木是不允许的，他们在地里干活，发现有人在山上砍柴，就会不声不响爬上山把你砍的柴拿走，不让你再砍，有的人怕担误干活就站在地里，大声向山上喊话吆喝把你赶走，有时田坝人砍的柴被山以头的人拿了，空手下山而回，有时也会瞅准机会，溜进人家屋后把人家捆好的干柴偷走。经常发生田坝人和山以头的人为砍柴而发生纠分。欲知后事，请接下章。

耀双苦娃弟兄俩二次分家，事情太简单不过了，房子山界林权四弟兄分家时都已经分好，苦娃高中毕业后，同耀双一起同甘共苦努力奋斗了两年，苦娃自立门户走出耀双家门时，耀双却没给苦娃施舍分文，给了苦娃一个小铁锅和两个大陶瓷碗，拿了几双竹筷，这还是四弟兄分家时，属于苦娃分得的那一份父母留下来的财产。苦娃独立生活了，苦娃望着四壁皆空一无所有的家，伤心的泪水涌入眼帘。

第二天是南坪赶集的日子，为了置办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苦娃只好挑了二袋分得的稻谷，到加工房去加工成大米到南坪集市去卖，苦娃没有加工费，苦娃家里还没喂上猪，就用米糠抵了加工费。次日苦娃早早起床，由于锅灶要请师傅来帮忙安装，一般分家后新开伙的一家两三天还不能升火煮饭，苦娃暂时吃饭还是在耀双家，凑巧的是今天整个小院都没有人去赶集，苦娃想找个搭伴的都没有，苦娃把米挑到南坪街上，时间尚早米市上人还很少，苦娃刚把米担子放下，就走来一位胖胖的女人，头上裹着白帕子，身穿蓝布大襟衣服，背上背着大花篮背篓，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苦娃，问道：‘‘小娃儿！你这大米是怎么卖的哟？‘‘苦娃笑着说：‘‘我这米好，要三角六一斤。‘‘胖女人蹲下身摸了摸苦娃口袋里的米，这米还好，就是价格贵了点，能不能少一点我一下给你买完。‘‘苦娃摇摇头说：‘‘我是喊的卖价，你如果要你就买去，价格再没有少了，‘‘胖女人环视了一眼四周，放下背篓，拿出秤和口袋，对苦娃说：‘‘我是买回家吃只要米好。价格不少就不少我一下给你买了吧！‘‘说完，用秤钩起一袋米，口里说道：‘‘小娃儿！看秤哟！‘‘把苦娃的注意力引向了秤杆上，苦娃只注意秤杆数量和秤杆高低，没注意到胖女人的脚悄悄伸到了口袋底下，把米口袋顶了起来，这一顶苦娃一口袋米就少了拾斤，苦娃两袋米就被胖女人赚取了二拾斤秤，苦娃是觉得重量有点不对劲，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就算了。胖女人把钱付给了苦娃，苦娃在街上逛了一圈，买了四个吃饭小碗，四个菜碟，一口煮猪食的铁锅，准备回家。

苦娃睡觉的小房间安静下来了，苦娃睡意渐浓，忽然，头上楼板‘‘咚！‘‘的一声，似有物掉落楼板，苦娃心里想肯定又是大花猫窜上跳下在搜寻老鼠的踪迹，并不在意，闭上眼准备入睡，楼上静了一会，又传来好似人走动的脚步声，接着轻微的脚步声来到了楼梯口，从楼梯下来，只听‘‘吱呀！‘‘一声，小房间的门好似被推开发出声响，苦娃心里一惊，睁眼一看周围黑洞洞的，心里清楚小房间的门没被推开，如果小房间的门被推开的话，外屋窗户会有暗淡的夜光透进小房间，苦娃壮着胆子故意咳嗽一声，大声问道：‘‘谁呀？‘‘没有回音，苦娃正想从铺上坐起，摸出火柴点亮煤油灯，苦娃忽觉浑身无力，整个床开始摇晃旋转，好似有人紧紧压住被子，迷迷糊糊中犹如巨大盘石压在了自己身上，想喊口里发不出声，想动四肢好似用绳索紧紧束缚在盘石上一样，不能动弹，苦娃使出全身力气，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苦娃昏昏沉沉中，自己好似站在尖尖的山峰上，周围是万丈深渊。时而又在黑雾弥漫的森林里奔跑，后面有猛虎在追赶，时而脚踏云雾穿越万水千山，各种魔幻在苦娃脑海里浮现～。

苦娃回家从米市经过，一眼就看见胖女人在卖苦娃卖给她的两袋大米，苦娃心里明白今天肯定吃亏了，卖给了贩子。苦娃想搞清楚这两袋米胖女人能赚多少钱，自己今天吃了多大的亏，是怎样暗算自己的，就坐在街对面看着胖女人卖米。不一会走来一位中年男人，问胖女人道：‘‘大米怎么卖？‘‘胖女人连忙站起身，笑脸相迎道：‘‘大哥！你买米回家吃买我这米就买对了，你仔细看看我这米多好，我便宜卖给你三角八怎么样？‘‘二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敲定三角七成交，胖女人用秤钩起一袋，叫中年男人看秤，下面脚悄悄踩着口袋一角，一袋米称出四十五斤，一袋米比苦娃卖给她的时候，足足多了二拾斤，中年男人可不买胖女人的账，当时就当着街上众人的面揭穿了小贩的技俩，对胖女人说道：‘‘你们这种小贩就是空手上街，靠买米时脚悄悄把口袋往上垫，卖米时把口袋角往下踩，这一袋米你买上垫拾斤，卖时下踩拾斤，你就赚了二拾斤秤，照这样计算你这两袋米就可以赚拾斤秤，你们的心也太黑了，照你称的重量付钱也可以，不过要把你的脚砍下来，和米一道我挑走，因为你的脚是你称秤时和米一道卖给了我。围观众人大声附和道‘‘说得有道理！应该把她脚砍下，不知她用同样的方法，坑害过多少人哦！‘‘胖女人连忙向中年男人赔礼道歉：‘‘大哥！你行行好，我这米不卖给你行吗？如果你要的话，我如实规规矩矩称给你。‘‘中年人从胖女人手中拿过秤来，对胖女人说：‘‘我今天看你是位女同志不和你计较，我也不占你便宜，我称来给大家看，秤称公平有一斤算一斤，有一两算一两。‘‘说完称了两袋米的重量，每袋三十五斤，两袋共七十斤大米。苦娃看了心里难受，只怪自己粗心大意，被胖女人耍手脚坑了二十斤大米。现在上去和她理论为时以晚，无凭无据她也不会承认，只好花钱买个教训。这是苦娃一生之中第一次上集市做买卖，缺乏经验，难以识破小贩的耍秤技俩，着了老奸巨猾小商贩的招。

夜，寂静无声。月儿沉入西山，夜色更显昏暗，东山顶上那颗引人注目的启明星更加耀眼，满天繁星眨巴着睡眼，坚持守护着深遂浩瀚无边的苍穹，站完最后一班岗迎接黎明的到来，陪伴着大地山川河流度过黎明前的黑暗。延绵不断此起彼伏的群山，在暗淡的夜色中，飘浮着一层灰白色薄雾，隐隐而现出模糊的曲线。一阵夜风吹拂着松枝，竹林和古老的桂花树，发出‘‘唦唦！‘‘声响，打破了夜的寂静，栖息在桂花村上竹林中的杜鹃，布谷鸟，画眉鸟从睡梦中惊醒，发出不同啼鸣的声音。东边天际由暗泛白开启新一天黎明的到来。

‘‘咕！咕咕咕！‘‘一声雄鸡啼鸣，打破了小院在酣睡中的寂静。雄鸡啼晓不但能驱逐黑暗迎接黎明，而且还能驱逐鬼魂阴衰阳盛。苦娃从噩梦中惊醒，大汗淋漓。但浑身顿觉舒适如失重负，苦娃回味恶梦里的情景，动动身子动动手脚轻松自如，苦娃心里估计着雄鸡刚叫一遍，离天亮起床尚早，雄鸡叫了再没有恶梦来纠缠了，可以放心大胆安安稳稳睡一觉再起床。苦娃就是在这样的睡眠环境中，度过一个个漫漫长夜，时间久了习以为常，磨炼着苦娃的胆识，这奇怪而恐怖的小屋，这种奇妙现象的发生，如何探索其中奥秘，是众然环境，是心理反应产生的幻觉，是小屋阴暗潮湿霉气太浓，所对人体产生的迷幻反应，众说纷纭。无法得出有理有据的科学论断，都是无凭无据猜测而已。

书接上章，话说苦娃进东厢房睡觉，刚开门一场猫捉老鼠把苦娃吓了一跳。苦娃插上门闩，来到小房间把煤油灯放到床头柜子上，脱衣上床睡觉，苦娃吹灭油灯，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苦娃闭上眼心里开始从一数数，这是一种催眠的方法，一般人数到一百磕睡虫就会钻进鼻孔，呼呼大睡。地楼里传出黑壳壳虫爬行唰唰的响声，接着又传来老鼠追逐打斗，发出‘‘叽叽！‘‘的声音，不时影响着苦娃数数，更为过分的是，老鼠们一番追逐殴斗嬉戏过后，把地楼板咬得‘‘嘣嘣！‘‘直响，据说老鼠啃木并不是寻求找到食物，啃木磨牙而是每天的必修课，你仔细观察老鼠的牙齿，每颗都是雪白而尖利，都是老鼠每天刻苦用功得出的结果。吵得苦娃数数也无法安心进行。耳畔又从屋外院坝里传来几声野猫的叫声，大花猫在外屋角落享受完美餐，听到院坝猫叫，立即发出‘‘喵喵！喵！‘‘的回声，向院坝野猫发出警告：这个小院属于我的领域，已被我先占领，请立即离开，院坝里的野猫听到大花猫的叫声，知道这个小院今晚来迟一步已有所属，‘‘喵喵！回应大花猫，朋友！我不打扰你，安心在这里狩猎吧！我到别处寻找蹲点地方去了。‘‘声音渐渐远去。地楼下活动的老鼠们听到大花猫的叫声，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安静了下来，知道天敌克星就在近旁，随时都有被捕捉牺牲的危险，悄无声息躲在地楼里安分守纪不敢轻举妄动。大花猫听院坝同类远去，没来强占它的领地，‘‘喵喵！‘‘十分得意的叫了两声，可能还未填饱肚子，准备出发到某个角落去蹲守，等待下一个目标出现，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获取猎物。

田地承包到户后，集体晒坝划分给了附近院子，每家一块作晒场。苦娃他们院子离晒坝远，就没参加分晒坝，太远了收割稻谷的时候，也不会跑那么远去晒稻谷。收割稻谷的时候每家都需要晒坝晒稻谷，苦娃他们小院晒谷成了大问题，小院周围不是山就是竹林，缺少太阳照射。很难找到一块又是自家的地，阳光又好的地方来晒稻谷。耀双选来选去，选中了离家大约五百米远的一分自留地作晒坝，晒坝边一排坟墓，坟墓周边长着大翠柏，晒稻谷的时候，一场稻谷至少要晒三天才能晒干，如果遇到天气下雨或不知要堆多少天在晒坝里，天天晚上要守稻谷怕人偷，耀双真会想办法，就把铺搭在了坟墓边的柏树上，这下苦娃又遭罪了，收割稻谷的时候，不管天晴或刮风下雨就要抱着铺盖，到坟堂的柏树上睡觉守稻谷，柏树下坟墓里埋的是苦娃父亲，院里人都笑话耀双苦娃兄弟俩说：耀双！苦娃你兄弟俩真有孝心，你父亲去世时你兄弟俩小，没敬孝守墓，现在长大了每年还来为你父亲守墓敬孝哦！俗话说：远怕水近怕鬼。左邻右舍小院中人茶余饭后，聊天闲谈主要话题就是鬼呀神的，苦娃晚上睡在柏树上，谁说心里不胆怯害怕，环境所限又有什么办法呢？

承包到户第二年，为了增加经济收入家家户户都种上了烤烟，由于小院内没有地方修烤烟房，耀双又把烤房修在桂花树竹林后面坡边，竹林里埋的是苦娃母亲，烤烟的时候，每房烤烟需要三天三夜加煤烘烤，每隔两个小时加次煤，刚开始耀双苦娃弟兄俩，把家里收割稻谷用的木半桶，搬到烟烤房旁，上面搭一床收割稻谷用的挡席，半桶里铺床被子轮流睡觉，值班守夜加煤烤烟。一天晚上忽然狂风暴雨来袭，弟兄俩来不及收拾被子，半桶里积水深被子湿透，弟兄两人淋成了落汤鸡，从那以后就搬回家住，晚上加煤就跑来跑去。晴天还好点，特别是刮风下雨，半夜里起来加煤还要披蓑衣戴斗笠，上床睡觉特别麻烦，间隔两小时也睡不好觉，要是一觉睡过了头，忘记了烤烟加煤熄火降温，对烟叶考出来的质量都有影响。整房烟叶损失就大了。索性就通宵加煤后坐在家里不睡觉，山里人为了挣点钱，真是吃不尽的苦。还好，那年苦娃高中有位同学在烟叶收购点收烤烟，耀双苦娃在拣选烟叶的时候，把低级烟叶表面周围用上等烟叶包裹后，全部当上等烟叶卖了，那年烤烟确实挣了不少钱，都被耀双存进了自己的银行账户上，耀双夫妻俩计划着存钱准备建房，生活上更是十分节俭，这也是现实条件所迫，弟兄分家除了东厢房那一间房，一无所有，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一分钱都要把它用在刀刃上，这也是成家立业的艰辛和不易。苦娃一年到头只出力却没分文进账，不知要和三哥三嫂一起努力奋斗多少年，才能实现三哥三嫂言语间对自家建设的设想和愿望。从未提及苦娃个人之事，言外之意，一切都要靠自己，不要依靠任何人，旁敲侧击暗示苦娃自立门户，苦娃听后知道三哥三嫂是想把自己分开，响鼓不用重棰敲，灵人不用多说话，苦娃也知道单枪匹马身无分文自立门户有多难，再苦再难也是早晚的事，苦娃想着心灰意冷，耀双也看出了苦娃的心思，两兄弟一商量，都表示你情我愿分开生活各奔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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