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了理论上赞助商要给来参加节目录制的观众送礼物的阶段的时候, 被迫成为冠名品牌的《狗屁倒灶》思来想去, 也只能送上自家唯一一个有标价的礼物——

“……五元/月的杂志会员。”

牛小葱从小编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吃饱喝足回到座位上，身为一个E人, 和边上他其实根本就不认识的另一名年长一些的观众分享了这个二维码里面是个什么东西。

于是, 这档节目喜闻乐见的除了兄弟部门冠名商《狗屁倒灶》杂志之外，没有一个品牌赞助。

“那确实还挺划算的，这个会员看上去很实用啊。”

然后也掏出手机开始扫码。

“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扶持公司内部产品！给兄弟部门提供宣传支持！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

有李叶李助理在，他们不可能说自己这档节目不需要赞助。

但同时，他们又真的发自内心的不想要赞助。

周围那一圈偷听到这个信息的观众们都趁着这中场休息的环节低头掏出手机开始扫码。

连带着在台阶上也跟着听了一耳朵的创作人们咂摸着嘴，觉得这个杂志会员确实还挺划算的，就算真的自己注册买，五块钱也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于是纷纷各自掏出手机搜出网站点击注册付费——成为了《狗屁倒灶》这本还没发刊的杂志的第一波花钱会员。

嗯，友友们，还记得一个月前贝总那个“看上去很实用”的举例嘛？

现在这个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

……

……

下半场比赛在半个小时之后开场了。

节目组所有人、甚至包括创作人本人都觉得，他们下半场这五首歌大概率会因为歌词一模一样被观众议论纷纷，会烦躁，会觉得听觉疲劳。

但实际现场效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听完整整五首歌的观众对于后面五首歌的评价居然要比前面四首歌好。

“虽然歌词都是拉拉拉，但每个人的风格差别都很大，完全听不出是同一个歌词呢。”

一首歌的组成本来就分成歌词和曲子，就如同这歌世界上存在很多曲子一样，单纯改了词的歌一样，这个世界上其实也存在很多歌词一样、但曲子完全不一样的歌。

比如都是一个“啦”字唱到底，某综艺节目的片头曲《啦啦歌》就是从头啦到尾，但却给人一种唱歌的人刚放假心情欢呼雀跃的感觉，而某电视剧里某男配唱的《啦啦啦》就带着伤感的情绪。

这五首《拉拉拉》当然也一样。

“第一首《拉拉拉》有一种很憋屈的感觉。”五首《拉拉拉》听完之后，牛小葱没能忍住和身边的年长观众分享起了自己的看法，在他们的头顶，那几位创作人也竖起耳朵在那里听。

牛小葱回忆了一下：“感觉是在形容我刚便秘时候的感觉，想拉但是怎么也拉不出来，只能憋在那里。”

第一首《拉拉拉》的创作者——老烟，听到这里当场捂脸。

挺好的一首曲子，明明也可以解读成一些伤感的故事啊，怎么的就说是便秘给憋着了呢？

“第二首《拉拉拉》更难受，尤其歌手自带一种哭腔，后半段唢呐的声音一出来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便秘而死了。”

第二首的创作者当场给镜头表演了一个“掉凳”。

“第三首《拉拉拉》又不一样了，好像是病情一直在反复，一会儿高亢一会儿平静的，我怎么觉得歌手前面高音飙成那样，最后归于平静是不是去医院看了太多回了麻木了？放弃治疗了？”

“第四首歌唱的就是我一开始便秘时候的心情，就，一开始也没怎么在意，心情还挺雀跃，越到后面越难受！越到后面越难受！就跟这歌儿似的，第一段还挺平静，第二段开始有颤音，第三段哭诉，妈耶，和我这几回见医生的感觉是一样一样的！”

第三、第四首歌的创作人掩面。

妈耶，这评价，你也不知道是说好还是不好……他们当时写曲子的时候就没想过这首歌是写给便秘患者的来着！

他们能说他们写的是一段凄美的结局是分手的爱而不得的爱情故事吗？没有人想的是便秘这件事情啊！

随后下方的观众都一致称赞了第五首《拉拉拉》，也就是橙子写的那首。

“这首歌很好！很欢快！很轻松！”

全场九个参加这次比赛的创作人，剩下八个灰头土脸，唯有橙子小姐姐，听到这里背也挺直了，眼睛也亮了，觉得今天天气晴朗风……

“特别像我当初治好了便秘时候的感受！”牛小葱在下面持续不断的创人。

写这首歌单纯是为了写一个青春甜蜜恋爱的创作人橙子：“……”

“对啊对啊！这五首拉拉拉里面，我最喜欢的就是最后一首，充满了希望！你就感觉听完这首歌，就觉得不能放弃治疗！这个病又不是什么会死人的病！只要坚持，就还是有康复的希望的！还是这首歌的作者懂我们便秘患者的心思！”

并没有得过便秘的创作人橙子：“……”

于是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当观众纷纷投完票并被告知具体结果将在《狗屁倒灶》官网会员论坛里公布、所有人心满意足散场、节目组紧赶慢赶统计票数之后，橙子的《拉拉拉》成为了第一。

“恭喜橙子的《拉拉拉》！成为我们这一期《这歌听上去很实用》的冠军歌曲！”女主持笑容满面恭喜着面前似喜似悲的橙子，剩下二十七名创作人和歌手们围成一团，对着冠军组合（橙子和她的搭档歌手）鼓掌。

“这首歌，被五百位专业资深评委冠以‘患者福音’之名，被大众誉为便秘时最想听到的歌曲，歌词是对患者最诚挚的祝福，曲调是对未来的美好期许，整首歌洋溢着痊愈后的畅快！满足！快乐！”

畅快？

什么畅快？一泻千里的畅快？

满足？

是怎么满足了？因为畅通所以满足了嘛？

快乐？

快什么？乐什么？

有些词，你单独听的时候觉得这也没什么，但是结合一下上下文，再联想一下这次的主题……总觉得不太对，总觉得好想笑……

然后所有人就“卟~”的一声笑出了声。

在煞有其事的颁奖结束后，主持人在导演组的示意下，直接公布第二期的主题。

原本还嘻嘻哈哈的众人立刻就变得严肃了起来，不少创作人还直接掏出了录音笔，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和对待这次比赛的态度和之前谢谢一个个上门邀请他们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看到这里，一直在黑影中的谢谢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心底不由佩服起了这次第一期节目的策划人，整个节目的幕后黑手——贝总。

一个创作类音乐节目，最怕的是什么？

最怕的就是这群创作人恰烂钱，一边收钱，一边却把质量好的歌曲藏着，只随便写点乱七八糟的歌来糊弄节目组。

毕竟歌曲才是一个音乐类节目的灵魂，歌不好，你就算这档节目赛制再公平也不会有观众要看的。

如果是他以前做节目，那他都是废了功夫废了面子，又是请人家吃饭又是请人家抽烟，可以说是用自己的人情来求这群祖宗们在这次比赛里拿出些好歌来。

但这次不同，这次，人家贝总直接用一期节目，让这群人亲眼看到了如果拿出了一般般的作品会遇到的社死下场，这群人吃了教训果然立刻就端正了态度，根本不需要他再去强调什么。

与此同时，因为这期主题定的又非常欢快，后期只要剪得好，就算音乐方面弱一点，相信到时候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歌曲爆笑解读里的观众们也不会介意的——这就跟你看喜剧片的时候也不会那么在乎里面的逻辑一样。

收服了这群最难弄的创作人，那这个节目就成了一半。

而成功的另外一半，则捏在到时候播出时，收看这档节目的观众的手里了。

如果说第一期的主题是拿来收服创作人的；

那么第二期的主题，就是贝总准备好的拿来收服观众的了——

“第二期主题是《当你在自己的葬礼上听的歌》。”

葬礼上总会有音乐，但没有人能够参加自己的葬礼、听到自己的葬礼上播放的歌曲，这就是第二期的命题，一个听上去很实用其实半点也用不到的命题歌曲。

作者有话说：

这里是存稿君！欢迎新宝子的到来（海獭式鼓掌）

嗯，在大家的群策群力下，这个综艺可以拍三期了！再次鼓掌！大家都是贝总的优秀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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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亏钱的第三十二天

◎我遇到瓶颈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什么话题是会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的, 那大概率就是死亡了。

不论什么样的场合什么样的氛围，不论上一秒有多么的欢声笑语，只要有人提到了死亡, 气氛都会一瞬间沉重。

作为一档节目的第二期, 就用了这么沉重的主题, 谢总监觉得这是贝总下的一步绝妙的棋，为的就是拔高他们这档节目的档次——

一档单纯只有搞笑的节目当然看的时候很开心很快乐，但是你笑笑过后这档节目就过去了！你不会有一种“我这档节目一定要一直追下去，不追我觉得我会错过一辈子”的想法, 因为你最多就只错过笑点。

没有人会因为错过了一个笑话而感到惋惜。

但错过了一次经典的表演、一首经典的歌曲、一次与歌手与创作者的共鸣会。

一档有内涵、有共鸣，同时有经常性很搞笑很轻松的节目就符合现代社会绝大多数观众的胃口了。

不信你自己看看现在播的比较热的、有固定粉丝群体的、几乎每年都要出一期的那些个综艺节目，是不是都符合以上这两个条件呢？

——并不知道这只是贝总觉得人类都讨厌谈论死亡所以故意整出来的一个让观众厌烦的话题的谢总监如是想到。

经过了第一期节目社死现场的洗礼, 面对第二次主题赛, 二十八位创作人显然态度都变得非常谨慎和严肃，在主持人说完第二期的主题、哼着橙子那首《拉拉拉》快乐下班的同时, 创作人们在彼此之间交流组队事宜。

没错, 就是组队。

贝总当初说过, 这档节目是允许组合作战的。

大多数的创作人本身确实很难做到词曲双秀, 既然如今他们都想要拿出自己的真本事写出一首真正的好歌来一雪第一次节目中的前齿, 不少创作人都选择了两两组合。

我知道你在圈内最擅长的就是谱曲，好巧你之前又称赞过我某首歌的歌词写得真好, 那我们为什么不优势互补一下呢？干脆你写曲来我写词, 在减轻压力的同时也能提高歌曲成功的概率，何乐而不为呢？

但同时，也因为创作人们端正了态度, 没有再给谢总监整一出十分钟交稿, 大家对于这一回歌曲的截止交稿时间提出了新的要求。

按照正常节目, 一周内录一期是起码的，但你想让一群慢工出细活、速度全靠灵感的创作人一星期内精雕细琢一首歌曲，主题还是艺术界最沉重的话题之死亡……

那这个时间就不够了。

一群人在闭关五天、什么东西也没闭出来之后，不得不商量着推出里面最舍得起老脸（真）、最德高望重（假）、和音乐总监关系最好（不知真假）的老烟去申请能不能把录制时间往后拖他个一年半载的。

受众兄弟姐妹的嘱托，老烟拎着一条香烟、腋下夹着一瓶酒，打了个顺风车，穿着个凉拖鞋就上人谢谢家登门拜访蹭吃蹭喝了。

结果人家谢总监婉拒三连：“不抽烟，不喝酒，不受贿，慢走吧您嘞！”

以前他烟瘾大酒瘾大，那是因为圈内的工作压力太大了，一个节目从招商开始就每天晚上做噩梦，生怕自己这档节目没做好，会一夜之间失业，在没有别的发泄渠道的情况下，除了抽烟喝酒他不知道能怎么放松。

但现在他入职双黄丸公司了！

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个公司，不仅人家领导层一点没有给什么业绩压力，冠名商也是他们自己家的，甚至综艺节目还没开始录的时候，与双黄丸公司因为前两部剧合作良好的B站和Z省卫视就抛出了橄榄枝，表示就算到时候做得不好他们也愿意接盘——

只要《相亲3》到时候考虑在他们那里播放就行！

但那是隔壁非洲大草原部门的事情，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流量要求；

没有业绩压力；

甚至不用担心这部综艺到时候没有电视台没有视频网站来买！

再加上公司本身的不加班文化、不打卡考勤文化、不开周例会文化，谢谢最近不仅不抽烟不喝酒，他还培养了个新爱好叫做马拉松！

就是每天早上晚上和跑团的朋友们一起围着湖泊跑两圈！

他最近是头发也长了，人也瘦了，整个人精气神都好了！

预备着明年上半年去参加国内的半马比赛呢！

看得死党老烟直冒酸水：“……人家领导不过是前期不想给你压力而已！就跟每次找我约歌的甲方一样，话说得好听，什么随便我写什么都可以，就算不火也正常的不强求……结果真到了发歌的时候！要是真的评价不好了、流量不高了，人家第二天逢人就说我的坏话了！”

“天下甲方一样黑！你也别以为你家那两个领导就好相处，说不定和我那个翻脸不认人的甲方是一个德行！”

谢谢表示他其实一开始接到这个活的时候也担心过这个。

“但是我看楼下那个杂志部，这都连着俩月亏损了，首刊杂志印刷5万本，销量33本，这都没有被贝总给开除，我一个起码能保证拍出来的节目能卖出去的综艺人我怕什么？！”

业绩倒数第一的都还在公司呢！

哥们儿你觉得就算要搞末位淘汰，这还淘汰得到我头上吗？

这不得先把楼下那一层的都给清干净了再淘汰我吗？

老烟：“……”逻辑上毫无问题，但听着更酸了有没有？！

贿赂是贿赂不动了，但兄弟姐妹的嘱托还是要带到的，于是老烟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把创作人们目前都写不出歌、想要宽限个一年半，不是，咳，宽限个十天半个月的事情给讲了一遍。

大权在握的谢总监直接就点头表示答应。

老烟：“？？？”我兄弟现在这么大的腕儿了？节目延期录制十来天他都不用和总导演和领导汇报一下自己就能做主了？

谢总监表示，这倒不是他权力有多大，而是节目组本身也打算要延期了。

关于这个主题赛，其实不仅仅是创作人在写歌的时候遇到了瓶颈，节目组在前期准备环节同样也遭遇了困难。

“困难？什么困难？”不是说这是一支又经验的制作团队吗？老烟想。

“……是评委邀请的困难。”谢谢在这件事情上也没有瞒着，直接就把幕后遇到的情况告诉了他兄弟。

“评委？”老烟一愣，一想，明白了。

第一期节目的主题是《当你在便秘的时候听的歌》，于是节目组最后请来的五百位观众/评委就是深受便秘困扰的病人和治便秘的医生。

那么第二期这个主题，应该要请什么样的人来当评委？

是已经被告知了命不久矣的那些人吗？

是已经年迈体弱，每一天都感觉自己距离死亡又近一步的那些人吗？

是得了治不好的病，只能慢慢等死的那些人吗？

他们如今的状况真的还能听到歌曲吗？

就算能听到，能分辨，那他们真的会不介意这个主题吗？

死亡。

对于年轻人来讲，这个距离自己太遥远，所以他们说出口的时候无所畏惧。

但对于在乎的人来讲，那是真的非常沉重的两个字。

你现在要跟他们说，请他们来听看一场表演，听大概十来首歌曲，然后在里面选自己在葬礼上最想听到的那首……

就算他们本人没力气打你，估计陪伴在身边的他的家人也会把你撵出病房的。

而且即使是节目组自己，也觉得这件事情挺过分的。

于是节目组头一次在邀请观众这件事情上遇到了很多的麻烦，以前只要打个电话或者在对方账号下方留个言就能成功邀请的事情，到了这一回，什么都不管用了。

有的时候就算病人自己愿意来，他们的家人也不会同意，而在这种时候，节目组不可能真的就单纯考虑病人本人的意愿，也要考虑对方具体的病情，也要考虑对方家属的心情，你不能为了一个节目，就不顾其他人的痛苦——

对于绝大多数的家属来讲，让病人/老人自己选葬礼的歌曲，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打电话会被挂掉，发邮箱邀请函会被举报投诉，联系医院请求合作吧，院方倒是很想配合，但是病人家属受不了……所以就算你们不来找我，我过两天也会来找你们宣布延期录制这件事情的。”

老烟沉默了下，又忍不住好奇道：“那什么时候开始录？”

“最迟三周以后吧。

得先把观众给请全——我们已经打算整个公司全体动员了，一家家医院、一家家养老院、一家家有意愿的家庭跑，面对面真诚沟通，只能说尽力吧，把能问到的都问到，但如果真的都不愿意来，那最后的最后，我们也又第二套方案。”

第二套方案是冠名商《狗屁倒灶》的路主编给的，大概是他本人已经非常良好的接受了狗屁倒灶杂志文化，他给了一个保底方案：

“真不行就随便请嘛！”他说。

“人都是要死的，总有一天会有自己的葬礼的，那既然如此，凭什么说那些没有疾病没有衰老的人就不能来给自己选葬礼上要听的歌呢？”

老烟：“……”

这已经是他这一章里不知道多少次无语了，但确实是所有无语里面最无语的一次。

你说这个路主编，说他狗，那都是侮辱了狗。

那按照这个原则，第一期也可以随便请人啊，反正人都是有可能会便秘的，那不是只要请的是人类就符合主题要求了吗？

节目组当然想的和老烟一样，所以他们打算最后再努力一次，拿出自己的诚意来。

而老烟在听到谢谢说亲自上门邀请之后，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匆匆掏出手机，一边在那边打围信电话，一边走出谢谢的家。

十分钟后，他又从谢谢家门口再一次走了进来。

“是这样，你们这回去邀请，我们也想跟着去。”

二十八个人在群里叨叨了很久，觉得再这样闭门造车也不是办法，他们已经尽可能的把自己上数三代过世了的亲戚都给想了一遍了，但还是很难把这首歌给创作出来，既然闭关没用，那就干脆点“入世”！

见一见真正需要这首歌的受众，会不会就有灵感呢？

“反正我们都是幕后成员，到时候就算现场投票，观众也不会知道哪首歌分别是哪个人写的，就算我们接触到了评委，也达不到暗示评委给自己投一票这种先决条件吧？”

“如果你们还是担心破坏比赛的公平性，我们也可以戴上口罩。”

谢总监犹豫了大约十秒钟，秉持着“不要钱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的资本家精神，果断点头答应了下来，并给了老烟一张团队表格，表示他们公司内部一共分成了二十五支队伍，明天就出发了，让他速速发给创作人们，赶快确定自己要跟的团，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一起走。

第二天，二十八个创作人齐刷刷出现在了双黄丸娱乐公司门口，坐上了前往不同目的地的大巴车。

作者有话说：

看了看收藏，满一千了，明天会有个加更！

音乐类综艺节目因为很难给你们直观的感受，只能把功夫花在歌曲背后的故事上面了，在背后故事和创作背景上可能写得多一点。

不然我光写个某某唱了一句巴拉巴拉，全场万籁俱寂，我估计你们也没啥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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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亏钱的第三十三天

◎我邀请观众啦！◎

考虑到这次邀请有可能会被邀请人家属给打出家门, 整个邀请人小分队并不像之前做节目的时候那样，两三个人就组成一组出发，相反, 总导演在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 把成员的安全问题放在了第一位, 每个小组的成员人数都在六到八人。

一个摄像——这是怕家属大打出手或者倒打一耙，专门录证据的；

一个楼下杂志小编——人家有足够的采访经验，是负责了解当事人情况和邀请的主力军；

一个跟随导演——之前是作为行程计划安排人的，但现在因为有创作人的加入, 他们有了新的工作之拍摄花絮；

一个服化道成员——真·充人头的；

一个公司行政岗成员——充人头的+1；

一个保镖——这是全场战力最高，是贝总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专门为大家花钱请的；

最后就是两个来找灵感的创作人了。

二十八个创作人因为组队的关系，都是两两一组, 毕竟是去找创作灵感的, 这群人想了想，曲子和歌词, 如果可以, 表达的内涵最好还是保持一致, 不然万一最后我写了个非常伤感的词但是你写了个非常欢快的曲, 那不就尴尬了？

所以他们都非常默契的两人一组加入邀请人小分队, 参加这一次的邀请五百位评审的幕后行动。

在这里顺便交代一下我们有几章没见的贝总和荀董近期的领导行程安排。

鉴于《狗屁倒灶》杂志以首刊印刷5万本、销量只有33本、另有180本会员赠刊的优秀数据成功打响了本次亏本战役的第一枪，贝总和荀董弹冠相庆、喜不自胜。

两人还特地召开了一次杂志部内部安抚（表彰）大会, 不仅给这些优秀员工加了工资, 还安抚了他们因为亏损而不安的情绪，并对他们出色的工作表示了高度赞赏，希望他们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再接再厉、再度亏损、再创新低！

当然, 杂志部众人对此心底里是怎么认为的咱就不知道了。

表面上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他们对他们的冠名节目《这歌听上去很实用》更加上心, 表现得也更加积极了。

等到谢总监和综艺导演跑来和贝总表示新节目的录制遭遇了意想不到的瓶颈, 需要延期录制、还提请了一笔格外的经费的要求之后，两人对于这档他们在荀董便秘的时候想出来的亏本节目的信心就更足了——

这才录制到第二期就遇到的录制瓶颈！

那以后的瓶颈不得一个接着一个接连不断？

写小说最忌讳的是什么？

卡文。

写剧本最忌讳的是什么？

没有灵感硬写。

那么，录制综艺节目最忌讳的会是什么？

在录制到一半的时候录不下去了！

而在得知这次瓶颈难度大到要借用公司全体员工的时候，两人更喜出望外了！

当然他们望外的点不一样。

贝总心系自己的亏本大业，她觉得一个综艺节目已经病急乱投医到要场外求助非专业人士了，那这档节目离扑街也就不远了；

而荀董想的则是，既然人家要借走全公司所有人，那是不是这个很碍眼的李助理也会跟着走呢？那既然全公司人都走完了，就剩他们两个光杆司令了，那和放假又有什么区别呢？

好耶！

终于不用演戏啦！

终于可以放假啦！

然后两个人就真的放假一礼拜，以“挖掘各地优质人才”这种非常扯的理由薅公司羊毛跑到隔壁省旅游去了。

反正只要不进景区、不买门票，单纯就是去网红餐饮店吃吃喝喝，在酒店里睡觉玩游戏，这些餐饮住宿发票给公司财务他们都是会给报销的！（杂志部那群小编就是这么报销的！）

算算时间，两人从事娱乐圈亏本行业也有快近一年的时间了，眼看这个行业就要走到尽头，他们公司即将亏本，二人即将面临分别、各回各家。

荀董对自己这近一年来唯一的小伙伴非常不舍，

贝总虽然背地里经常骂自家金主爸爸“特别狗”，但这就跟你谈恋爱的时候看男朋友总有些不顺眼一样，真的临了要分手了，又是万般不舍……

两人把这次薅公司羊毛的旅游硬生生变成了一场毕业旅行，光散伙饭吃了就不下五回——火锅一回，酸菜鱼一回，烤肉一回，烤鱼一回，东南亚料理一回。

哦，我知道你们要问，怎么做到散伙饭吃五顿的？

很简单，你们就学荀董，每次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开口第一句就是——

“这大概是我们分别前的最后一顿火锅/酸菜鱼/烤肉/烤鱼/东南亚菜……”

……

……

而就在领导组二人吃得兴高采烈中略带伤感的同时，邀请小分队则坐上大巴，沿着之前就计划好路线，开始家家户户上门拜访。

第一期录制结束后的一周，节目组并不是什么工作都没有开展的，他们联系了他们的冠名商《狗屁倒灶》，制作了精美字大重点突出的邀请函（纸质版），蹭了人家杂志首刊的开机印刷，跟着也印刷了几万份。

节目组的初步意向名单是以重病患者和老年人为主，所以发放邀请函也是针对性发放。

先是往各大医院的重症治疗科室放了一叠，请求医生在给病人开药方的同时，斟酌着在后面附上一张；

再是往各大养老机构放了一叠，希望护工能够把他们这次这个主题歌曲投票活动传达给每一位老人，希望有想法参与投票观看现场演出的老人能够主动联系他们；

最后是往街道社区放了一叠，如果说谁对这一块区域的老年人最了解的话，大概也就是这个地方了，也请他们给认为会愿意参加节目的老人、病人发一张。

一个星期，基本上考虑过后有初步意向的群体都已经邀请函上的通过电话或者别的方式联系到了节目组，而他们这些小分队要做的，就是去到这些报名的观众所在的地方，和他们、他们的家人、他们的主治医生达成共识，得到他们的理解和支持，得以在本月末让这批特殊人群来到比赛现场，参与这次节目的录制。

具体步骤就是提前约好时间，然后上门拜访沟通。

沟通内容包括家属是出于什么担心不同意特定观众参加节目录制的？有什么是节目组可以提前和他们沟通好给解决的？

在节目组出谋划策把所有的担忧问题都给解决之后，家属就会同意在当天把人送到演播厅现场。

一开始，整个拜访和沟通都是很顺畅的。

绝大多数家属之所以反对家里的病人/老人报名当这档节目的观众，是担心这个节目组是骗子——

什么双黄丸娱乐公司，这名字这么不正经听着就像是很快要倒闭的一家诈骗公司，这节目怎么听怎么像是一个诈骗团伙的阴谋，为的就是把求助无门的老人和病人聚集起来，给他们洗脑！这骗局他们小区门口见多了！他们才不上当呢！

这一类家属基本只要邀请小分队亲自上门，掏出各种证件证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们都能尊重家里人的个人意愿，并接受邀请。

还有的家属不同意则是因为他们担心节目录制的辛苦是病人/老人承受不起的。

“……如果是别的综艺节目那我肯定也不会有这个底气来邀请你们。”谢总监的小分队，谢总监代表节目组向家属作出承诺。

“但《这歌听上去很实用》不一样——我们有钱！”说这句话的时候谢谢非常自豪。

谢总监摆事实讲道理：“因为我们没有请特别贵的歌手，所以经费充许，且公司也非常乐意在邀请观众的环节多花一点钱，这档节目有一半的看点全部都在观众身上，如果观众请的不好、他们在现场没有以平和的心态听完所有的歌曲，我们这档节目就是没有意义的。”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同样家里也有老人要照顾的谢总监举例。

“老年人往往尿频，我们吃一顿晚饭的时候，他们可能光是上厕所就要两三次——这个不用担心，我们每一首歌的表演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每一首歌结束之后，都会给一段时间供观众休息，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

“老年人往往伴随着很多慢性疾病——我们这一场的食物全部是和医院合作，从他们那里取的餐……虽然不好吃，但是我想这比星巴克和肯爷爷要让你们更加放心。”

家属们警惕的心在谢总监的贴心安排和适时的玩笑里面被消除，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就决定让家里的老人曲参加这个节目。

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表单里的五户家庭就被谢总监纷纷拿下，看得小分队其他人佩服不已，也瞬间觉得原本繁重的任务变得轻松了起来——照现在这个速度，感觉想要一周内完成任务不是问题啊！（flag立很稳）

一群人抱着一颗愉快的心吃起了丰盛的午饭，谢总监一边吃还不忘一边执行自己身为一个音乐总监的真正职责之催稿。

“怎么样？”总监发出灵魂拷问。

“也跟着去了五户人家了，有创作灵感了吗？”

“你们第一期节目可是一天时间就交稿了啊，都是当着我的面一分钟就把歌词给写了的天才创作家，这都一个上午了该有点东西了吧？”一听就是对第一期节目这两人秒写歌的阴阳怪气。

一上午什么收获也没有的的橙子：“……”

同样一上午什么收获也没有的老烟：“……”

橙子和老烟这次是合作关系，两个人靠着老烟走后门，进的是以音乐总监谢谢为领队的那一组。

上一轮两个人都写了《拉拉拉》这么一首歌，因为非常有缘，两人很快就达成一致，既然想法如此接近，不如就干脆组队吧！

完全没有想过两个人写歌词都是一个拉字到底，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俩就都不适合写歌词只适合写曲子呢？

——经验老道的谢总监想到过。

但他为了看热闹也没提醒哥们儿老烟，倒是提醒了老烟的跟随导演，让他最近好好跟拍，说不定就能拍到这两人写着写着吵起来然后各自单干的画面！

这到时候剪出来当预告片肯定吸引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那群观众！

灵感在上午没有到来，在下午，随着问题一起来了。

下午的第一家，是在一个拆迁安置小区。

按照邀请小分队上午的经验，他们应该是在约定好的时间敲响这户人家的门，然后进去和家属亲切交谈……

但这件事在一开始就遇到了问题。

因为当小分队来到这户人家的时候，他们的大门是敞开的，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隔壁的邻居告诉他们：“他们都去找老头子啦！”

老头子，泛指一家里面年纪最长的那个男性。

“这都已经好几回啦！”

“他们家老头子哦，”邻居大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有毛病哦。”

作者有话说：

五顿散伙饭灵感来源于我的上一份工作，我和我的同事因为都要换岗位了，两人很悲伤的连吃了一个星期的散伙饭，吃到要吐了都……

然后半个月后，我俩分到的岗位办公室就在隔壁orz，堪比老师宣布换座位，实际上就是把你和同桌位子互换一下。

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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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亏钱的第三十四天

◎我要开播啦！◎

“医生说, 我爸爸生了一个**病。”

半个小时后，呆在原地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的邀请小分队终于等到了找到老头子的这一家人，约定时间的是来报名的观众本人, 也就是这次跑出去的老头子, 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的儿子一家毫无准备的把小分队成员请进了家门, 一下子，并不算很宽敞的客厅变得更拥挤了。

“……所以具体是什么病？”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取材中的老烟和橙子都很想了解详情，但可能是方言问题, 这个儿子虽然说了一个病的名称，但所有人完全听不懂。

“**病。”

额，还是没听懂。

“医生说, 这个病就是我爸的小脑在萎缩, 每一天都在变小，每一天。”他具体形容了一下这个病。

“等到哪一天整个脑子都缩没了, 就是他失去意识的那一天。”

客厅虽然依旧很嘈杂, 你可以听到打通的厨房那里, 有人在用热水壶往杯子里倒水的声音。橙子听到那个声音, 第一次觉得这个声音的音调很神奇, 先是往上升，再在快满杯的时候降音收声, 就像如今的气氛一样——

在找到人那股热闹直线上升之后, 这股情绪突然戛然而止，说不出的难过。

“这个病，十年前就查出来了。

一开始, 是走路变得僵硬。”

脑子的萎缩会让某些动作做不了, 但因为本身就有可以替代的动作, 你只会觉得自己动起来有些别扭，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你看他的背影，你会觉得像在看卡住的视频，缺少了好几帧。

“然后是说话颠三倒四。

他其实想表达什么他自己心里也知道，但是他说起来很艰难，一句话你经常要像以前念书的时候卷子上那个组词造句一样，要自己联系起来颠来倒去的拼，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每一年，家里人都做好了今年要办丧事的准备，但每一年，他的老父亲都艰难的熬了过去……但是今年，病情又肉眼可见的加重了。

“他的记忆力变得不太好了，很多时候都记不清人记不清事情。”

儿子举例：“过年的时候，他已经叫不出我们全家人的名字了，他不认识他的老太婆，经常要叫成以前村口花奶奶的名字。”

“……”

众人的表情诡异了一瞬，然后又平复，假装若无其事。

“这么多人他只认得我和他大孙女。”

也正是因为他不认识人，经常一觉醒来觉得自己被绑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他就会时不时找个大家都不关注他的时间逃出去——他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在逃生。

“但他偶尔又能想起来……我猜他看到你们那个邀请函的时候应该是脑子清楚的时候，他也不识字，估计是听社区里的志愿者们讲的，所以他就报名了，但是回到家里他又把这件事给忘了。”

儿子解释到这里，觉得节目组也该懂了。

他表达了对节目组到来没有好好招待的歉意，也详细说明了因为老头子这个经常性失忆的病，老人家是没办法去参加节目录制的——你很难说他会不会中途听到一半，中场休息五分钟，回过头就把前半段听的那些歌给忘了，更不要说让他投票了。

节目组也觉得这太为难老人家了，对此表示理解，并把老爷子的名字从名单上删去。

离开的时候，一直都无感的老烟和橙子两个创作人不约而同去看了眼正在佝偻着背看电视里戏曲频道的老爷子。

一踏出门，两人对视了一眼。

跟随导演感觉这一幕有东西，果断拉着摄像师在这里光明正大的偷拍。

镜头里，两人都若有所悟。

女孩子的语言表达能力通常情况下会比男的好一些，橙子率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们的这个主题，是我希望在自己葬礼上听到的歌……”

之前，老烟和橙子之所以无法写出一首歌来，是因为在他们的概念里，这首在葬礼上的歌曲，应该是一首能够描绘一个人一生的歌曲。

就像小说里，一个人死前会回顾自己的一生；就像历史上，古代的皇帝死后会有他的后人和官员根据他的生平给予一个谥号；就像西方的葬礼上，总会有一个死者生前最亲近的人站在台前念着自己对这位死者的回忆……

在这个场合上要播放的歌曲，就应该是宏大的，是能够囊括一个人一辈子的。因为听众是普通老百姓，所以他们要创作的这首歌应该是能够用一种手法把一个普通人的一生给唱完整的歌。

“但是我现在觉得也许不是这样。”橙子说。

“……你觉得老头子在报名这个节目的时候，他想要选的歌曲是什么类型？是能够概括自己人生经历的歌曲，告诉所有人他是谁，还是……他想要和照顾了他十年的家人说的最后的话？”

“他想说什么？”

“他希望他的家人接下来该怎么生活？在回忆起他的时候，要抱着什么样的心情？”

老烟听到这里不住的点头，显然他想到的和橙子是一样的。

“不错，之前我们都把主题想得太大了，总觉得不把一个人的人生写进去，就不值得在葬礼上播放，但实际上，可能对于真的躺在那里的逝者来说，他们对于自己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什么评价已经不在乎了，真的到了葬礼那天，所有他在乎的人包围着他，他应该更多的是要对这些人说的话。”

“我觉得如果是老头子，他应该会说……”

两人相视一笑，自信满满——

“要忘了我。”

“要记得我。”

橙子：“？？？”

老烟：“？？？”

橙子瞪大了眼睛：“他肯定是担心家里人如果一直记得他就会感到难过啊！整整十年，眼睁睁看着他一天比一天接近死亡，难受、痛苦、担惊受怕，所以他肯定在最后的时候想要家里人能够忘掉他开始新生活啊！”

老烟觉得面前这个女的不可理喻：“没有人会想要被人遗忘！人类的特质就是永远都想要留下些什么证明自己来过！更不要说这个老头子是个经常失去记忆的人，他就更在意记忆了！他明显就是想要认识他的人不要忘记他啊！葬礼不就是在帮助生者回忆的吗？”

“葬礼不是应该是对死者的道别和对那些记忆的放下吗？！”

“忘记！”

“记得！”

“……这样看来我们仿佛并不是那么适合作为搭档。”

“啧，女人就是麻烦，拆队就拆队，这么简单两个字，非要用这么委婉的语气来讲吗？我打赌五百块，你跟你前男友说分手的时候肯定也是这么绕来绕去，一点也不果断。”

“……”被说中了的橙子更气了有没有！

跟随导演和摄像屏住呼吸，怎么也没想到被谢总监预言的这一幕会这么早上演！他们还以为怎么也得过两天的！

太可惜了！早知道他就赌今天拆伙了！五十块钱就这么要便宜了老谢！

等到第二天，邀请小分队再次出现的时候，橙子和老烟两个人已经离开了小分队，在告知了一声节目组他们因为个人创作理念不同之后，他们纷纷宣布闭关，发誓要创作出一首能让某人跪下来哭的歌曲。

一周后，所有跟团的创作者都纷纷获得了各自的灵感，脱团闭关，准备第二期主题赛。

节目组也终于对这次邀请的观众有了新的想法——

之前他们只狭隘的把葬礼联想到了生理上即将去世的人群，当然这本身也没错，但如果真的只邀请符合这一条件的人来当观众，这个数量是很少的。

因为当一个人的身体到了这种情况下的时候，他们往往也无法来参加节目了，就跟老烟和橙子在第一天遇到的那个经常性失忆的老爷子一样。

陷入瓶颈的时候，还得是贝总给予了他们指点！

彼时，远方已经和荀董吃了第六顿散伙饭的贝总终于是把对即将和金主爸爸分离的伤感不舍在金主爸爸坚持不懈的作妖下全部消耗殆尽。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公司赶快破产、对面这个谁赶快回家当纨绔、她也好摆脱这个人，过自己的包租婆幸福生活了！

为此，她趁着某人上厕所的时候，一个紧急电话打到了总导演的手机上，开口就问：

“你们这节目第二期拍了吗？！”

你们这个钱还花不花了？！

总导演表示他们这个瓶颈期还没度过，现在拍摄可能效果会不太好，主要原因还是出在他们这个观众邀请人数还没到，设置的条件太苛刻了他们不得不扩大地域范围去寻找……

“你们既然知道条件太苛刻了，就放宽一点准入门槛嘛。”把品控要求降低一点，让节目质量差一点，让愿意收看的观众少一点，亏本的可能性就大一些嘛！

“你比如这个什么濒临死亡的设置条件，这就很过分，全世界每天这么多人死，每一个都是病死或者老死的嘛？就没有其他死因了嘛？”

过个马路都可能会被车撞死，吃个面条都有可能被面条噎死，为什么非要纠结在必须要找病人和老人呢？明明按照可能性来讲，谁都有可能第二天是他的葬礼啊！

贝总的本意和潜台词，确实就是这么个意思，但总导演和在恰巧在总导演身边的谢总监挂了电话之后却不是这么理解的。

“是啊，我们为什么非要执着于找生理上濒临死亡的人群呢？”他们的眼睛亮亮的。

“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高危职业啊！”比如边防战士，比如消防队员，比如煤矿工人，这些人难道不符合主题要求吗？

“而且不是就生理上有濒临死亡的人群啊，有些人他们虽然生理上很健康，但心理上却可能考虑过死亡。”

这不一定就是有自杀倾向，据统计数据显示，一个人到三十岁之前，一定会有那么一段时间是想过死这件事情的，这里面有些人最终会付诸于行动，有些人则会在生活中慢慢走出来。

为什么不能请这群人呢？

如果按照这个新的准入门槛，那么五百位观众这个名单数量就非常宽裕了。

在贝总的催促下，又过了五天，《这歌听上去很实用》第二期节目开始录制。

与此同时，总导演带着第一期节目的拷贝，分别拜访了Z省卫视的综艺节目分管领导和B站综艺部的部长，并盛邀他们来观看了第二期节目的录制，聆听了创作人们第二期节目的歌曲。

靠着第一期节目优秀的后期剪辑实力和第二期节目的歌曲质量，电视台和B站都给出了他们可以给出的内部最高待遇——低底价+高分成+高广告收入/点击收入，敲定了这档综艺节目的同步网络&电视播放权。

三方约定，将在节目第三期录制完成后，也就是再过一周之后，将这档节目对外放送。

于是，一周后，一档名字很奇怪的综艺节目，《这歌听上去很实用》、被网友亲切简称为《歌很实用》，在Z省卫视和B站同步播出。

作者有话说：

老头子那个病情取材于我一个过世的爷爷，直到今天他过世都有两年了，我都不知道他得的这个病到底叫什么，我只是每年过节去看他的时候能看到不同的症状，所以病名就用**代替了。

第二期等播出的时候一起看，先把第一期的reaction给看了，我怕放后面你们把第一期内容都给忘了。

35? 亏钱的第三十五天

◎我开播了！◎

荀魁美好的周六, 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他烦躁地从酒店的大床上爬起来，慢吞吞搓了搓自己的脸，穿上拖鞋, 踉踉跄跄去开门。昨晚玩游戏玩到了凌晨, 原本想着今天直接睡一个上午的, 结果好死不死，被吵醒，他大少爷脾气超大！他倒要看看是谁扰他的美梦——

额，是住他隔壁的小伙伴秦贝。

十分的怒气降到五分, 但荀大少爷还是有些许不满。

“昨天不是说好了我们今天上午休息一个上午，中午再一起吃（第八顿）散伙饭的嘛？干嘛一大早，这才……（他看了眼手机屏幕）九点多！好端端的把我叫起来干嘛？”

站在门口的秦贝手里拿着一个ipad, 整个人脸色凝重, 听到他说的话，突然间冷笑一声, 一边把自己手里的ipad塞到荀魁的手里, 一边推门往他房间里进, 径直坐到了沙发上, 用脚尖点一点, 示意自家金主爸爸坐边上来。

“还散伙饭……快看看这个预告片吧！再这样下去，我们俩怕是这回散不了伙了！”

荀魁手忙脚乱打开ipad, 里面是B站的视频播放界面, 他一边走过来，调整ipad的屏幕角度，一边秦贝在告诉他这个视频是什么, 而现在又发生了什么。

“我假设你应该知道, 今天是《这歌听上去很实用》第一期的首播。”贝总显然是心情特别糟糕, 说话语气都非常生硬，听上去凶巴巴的。

荀董下意识想脱口而出“这是什么东西”，后来一想，奥，对，他们有个和杂志同步搞出来的亏本综艺项目，好像就叫这么个倒霉名字。

原来这节目今天开播嘛？

于是他胡乱点点头：“嗯嗯嗯。”不管了，先附和着吧！

“这档节目是Z省卫视和B站，电视、网络同步播出，在我们前期的设想里，我们设置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规则，这档节目应该是悄无声息的上线，当一个午夜没人看时间段的综艺节目，从播出到播完都毫无水花，然后我们就可以包袱款款倒闭回家。”

荀董到这里回忆起这档节目当时他们俩商量的那个情况了。

“对啊！而且我们当时分析过了嘛，找一群名不见经传的创作人，找一群没什么特色的普通歌手，音综嘛，音乐本身才是关键，只要歌不好听，肯定不会有人看的啊！”

“但是我怀疑他们可能找到了另外的破题思路。”贝总用“有人在背刺我们”的凝重眼神看向荀董，示意他点开视频好好看看。

“这是前天Z省卫视和B站同步发出的第一期预告片，我们之前都在忙别的没关注，一直到今天早上我去楼下自助餐厅吃早餐，才发现这个形势不太对——”

“餐厅里，只要是青年男女，他们都在讨论这档还没播出的综艺节目！他们都在期待晚上的播出！有个小情侣当着我的面说什么晚上电影都不要看了，要等着看这档节目！”

荀魁默默点击视频播放。

画面还没出来，“咚咚踏”的节奏声已经响起，跟冲锋的号角一样，让人一下子就精神了。

“这场比赛，是歌曲与歌曲之间的较量。”伴随着带着动感和鼓点的战场BGM，女主持人出现在画面上，弹幕清一色在夸主持人“宛如女战神”。

女主持人一身西装在镜头前，落落大方介绍着比赛规则：“参加这次创作的，共有二十八名创作人。”

镜头切换，配合着鼓点，把二十八个创作人每一位后采时的照片和右侧的简介有节奏的进行切换，齐刷刷看着非常有气势。

整个预告片是按照比赛规则做的剪辑，主打一个女主持人念规则的时候气势汹汹战火纷飞，到正片内容的时候笑果不断。

上一秒，女主持人说：“每一场的主题都是节目组精心设计，第一期我们的主题是——当你……”

“……便秘的时候听的歌。”镜头切换，下一秒，橙子坐在工作室的椅子上捏着主题卡片念道。

“这有意思，我还真没给便秘写过歌……不过好写。

便秘么，解决方案不就一个字——拉？”

上一秒，女主持人说：“每一首歌，都灌注了创作人的心血，是他们的灵感结晶。”

下一秒，老烟出现在大屏幕上：“只要钱到位，我现在就能把歌词给你写咯！这歌，一小时交稿！歌词我都想好了！”

紧接着就是他转过身去对着键盘快速输入“拉拉拉”的片段。

上一秒，女主持人说：“这一场我们一共收到九首歌曲，机缘巧合的是，里面有五首歌曲歌词是一样的。”

下一秒，橙子坐在后采间“刷”的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整颗头出镜：“什么？！居然有五首《拉拉拉》？！”

等到最后，节目组还不忘给观众留下一个悬念——

女主持人：“我们现场特地邀请了五百位专业且资深的评审作为观众，他们将在听完所有歌曲之后给他们认为最切题最满意的作品投票，他们是来自各地的哔——和哔——”

话音一落，二十八个创作人齐刷刷露出震惊的表情。

“这么专业的嘛？！”光头眼睛哥直接站起来在看台区走来走去。

“早知道这样我就写得再认真点了……”橙子开始低头咬手指甲。

老烟则瞪大了眼睛在那里感叹：“这是真哔——的专业，真哔——的资深。”

预告片到这里戛然而止，留足了悬念，黑屏之后，只有成堆成堆的弹幕还在那里。

“？？？所以他们评委到底请了谁？是请了业内最牛逼的A大师嘛？不然为什么那群创作人是这么激动的表情？”

“盲猜一个B老师，B老师之前不就在围脖上透露要当某个节目的导师了嘛？”

“但是不对啊，按照那个主持人的说法好像是邀请了五百个！专业！评委！这节目是把钱都花在请评委上面了吗？但是有必要请五百个嘛？他们到底请了谁啊？什么圈子能有五百个专业人士？”

“怎么都在讨论五百个评审是谁？就我在好奇那五首《拉拉拉》之歌嘛？”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来着……便秘之歌哈哈哈我真的从来没听过……”

……

……

“……我大致看了一下观众对这档节目的反馈。”秦贝神色凝重地说。

“看完预告片之后，观众对于这档节目的期待指数都特别高，他们并没有因为节目请的歌手和创作人水平一般般完全没听说过而对这档节目失去热情——因为节目组特么的就没有重点宣传这个！”

“节目组把弱势的部分压缩到只介绍了三十秒（就是那二十八个创作人简介），而把重点引导到了其他方面，比如我们的便秘选题，比如五首非常巧合的《拉拉拉》之歌，比如五百位专业资深评委的真实身份……现在网上有很多人都在激烈讨论这些事。”

前者是专业人士引经据典，表示一首歌最重要的是曲子而不是歌词，所以虽然是五首一模一样歌词的歌，但听感上还是很值得期待的，并且节目的选题非常有意思——这确实是以前作词作曲从未出现过的主题。

后者是吃瓜群众在好奇，这还是头一回有一档节目，还是一档比赛类音乐类综艺节目，这档节目居然不宣传歌手不宣传歌曲，在那里宣传观众？！

是多么牛逼的观众值得在预告片里还留十秒钟宣传他们？

“我们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看第一期节目播出之后的效果——希望观众能够因为歌曲本身很难听、歌手和创作人本身没有看点、节目组预告片是虚假宣传等，对这档节目失望。”秦贝说。

“不然，我们的散伙饭怕是白吃了。”

荀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于是两人取消了原本预定的当天所有行程，心事重重等待着晚上《这歌听上去很实用》第一期节目的播出——能否失败在此一举。

……

和他们一起在等待这档节目的，还有参与了第一期节目录制的牛小葱。

此时，牛小葱正拉着他亲妹妹牛小姜一起数着时间等《这歌听上去很实用》第一期的播出。

牛小葱是个标准的E人，属于吃个饭喝个水都想要拍照发朋友圈发某红书的那种，当初就是因为便秘他在某红书连续抱怨了一个星期，他才被节目组私信找到，邀请来参加的第一期节目录制。

在第一期预告片出了、全网都在讨论到底那五百位观众是何方神圣的时候，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五百分之一里有他的牛小葱还是忍不住告诉了他妹妹小姜，结果没想到他妹妹将信将疑，气得他为了看妹妹打脸，在节目当天硬是把不喜欢音乐也不喜欢综艺的妹妹从床上薅起来，摁着她的头要她好好看看这档节目。

看看她哥哥的出色表现！

两兄妹为此还打赌了一包辣条！

赌的就是今晚播出的第一期节目里到底有没有她哥！

输的人要给赢的人道歉，还要送上一包辣条！

“……哥，这节目真的有你吗？不是说这个节目观众评委请的都是专业资深的音乐人吗？你别是骗我的吧？”距离节目播出只剩五分钟了，他妹妹小姜还是不太相信网传的资深音乐人是她哥。

是，她哥哥是挺喜欢听歌的，也偶尔会在某易云音乐写一些对某一首歌曲的评价，但还没有牛逼到可以让节目组邀请他来评价一首歌的地步吧？

“而且现场有五百位观众，你怎么就能保证自己会出镜呢？万一你根本不在里面，回头随便指一个模糊的黑影跟我说那就是你，我怎么确定是不是真的呢？”妹妹有点后悔自己当初这包辣条的赌约答应得太快，总感觉这里面有空子可以钻。

并没有告诉自家妹妹自己被邀请是因为什么的牛小葱一边跟他妹妹信誓旦旦：“放心，我走之前导演组还特地找到我了，问了我介不介意出镜，节目里可能要播我对歌曲的评价，我都答应了，肯定有你老哥我的正脸！”

一边低头掏出手机，飞快地打开了自己手机围信里那个叫“狗屁倒灶”的小程序，熟练的点进里面的论坛，选择《这歌很实用》栏目，然后在里面点击加号发帖。

《【灌水】啊啊啊啊憋得我好难受啊！终于还有五分钟就要开播了！说好的一起收看的小伙伴呢！举个手让我看到你们！给大家直播我妹看节目的reaction！》

是的，《狗屁倒灶》这本每天都在亏损的杂志居然还有个小程序！

这个小程序当初据说开发的时候，单纯是贝总想要多花一笔钱，于是参照有些杂志会有小程序商城订阅杂志的服务，于是让人做了个，把网站上的相关内容都移植到了小程序里面。

秦贝的本意是就按照人家那个杂志订阅小程序那样子去做！他们这么做亏钱，我们照搬他们的模式一定也能亏钱！

但显然她“说话说半句”这个坏习惯已经被下属给摸透了，杂志部的小编们合计了一下，直接就把整个网站给移植了进去，有没有方便用户订阅杂志不知道，但确实是方便了像第一期参与节目录制、获得了一年份会员奖励的牛小葱等人。

当初牛小葱想要把自己参加了节目录制的事情公之于众，就是同样参加第一期节目的其他人在论坛里制止的他——

[听说综艺节目，尤其是这种比赛类的综艺节目都是很忌讳观众在播出前把具体信息公布出来的，你这样对节目组不好。万一你在播出前公布了，会不会被节目组的法务以泄露公司商业机密什么的给告上法庭？]

[不管是从道德上讲还是法律上讲，我都不建议你泄露信息。]

其实并不会，因为节目组和观众并没有签署保密协议，但显然，这群因为便秘被受邀来参加节目录制的小白观众们并不知道这件事。

牛小葱当时就是被这么给说服，硬生生的对自己请了一天假去参加了一个综艺节目的录制这件事情半句话都没对外透露，直到如今有关观众评委的讨论愈发激烈，才忍不住和他妹透露了一嘴，结果就被他妹当成了在吹牛。

[我已经拉着我妹妹坐在沙发上，电视频道调到Z省卫视了！友友们！还有四分钟，给大家直播我妹大型打脸现场！]

[坐等坐等，我也拉着家里人一起来看这档节目了！其实现场看的时候也没有很有趣啊，不知道为什么预告片一剪出来感觉好好玩的样子！]

[……所以整个论坛里只有我没有和别人说我参加这档节目录制的事情吗？]

[楼上，我也没说。]

[快快快！开播了开播了！前排兜售花生米可乐臭豆腐！期待看到妹妹打脸的那一刻！]

电视上，在播了好几轮广告之后，终于到了晚上八点。

一阵吵吵闹闹的音乐和卡通动画结束之后，是一个深沉浑厚的声音伴随着一个女性背影缓缓而出——

“所有的音乐人们都相信，音乐，无所不能。”

“在语言和肢体动作都有所局限的时候，音乐，可以表达你复杂的内心。”

那个女性背影在以慢镜头逐帧往前走。

“我们坚持，人生的每一个经历都是特别的，”

“我们坚信，你的每一刻都应该有专属的BGM。”

女性背影从幕后走到台前，拿起了话筒架上的话筒，镜头转向正面——是女主持人面带笑容的开场。

[……这文案写得，我要不是知道第一期节目主题是当我便秘时候的BGM，我都要感动落泪了……]

[噗，本来我看的时候还觉得这开头挺高大上的，一想到这是便秘主题……哈哈哈哈。]

[这里是楼主，卧槽！天助我也！镜头刚刚居然扫过了拍手鼓掌的我！哈哈哈我妹妹都愣住了！她没想到她亲哥哥我居然真的在现场！]

[这么毫无防备的吗？那你妹妹有后悔自己打赌的事情吗？！有没有嘴硬？或者和你道歉？她之前怀疑了你那么久！]

[……]

[……哦，这里是楼主，我妹妹本来是要和我道歉的，但是女主持人很快就说了，这次比赛的评委邀请的都是资深的便秘人士。]

[她现在已经笑倒在沙发上了，还说要给我妈打电话，她要告诉全家族的亲戚——

她哥因为便秘上节目了！]

作者有话说：

播了播了！

感谢在2023-10-01 22:06:01~2023-10-03 18:05: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萨妮娅 50瓶；白玉玲珑卷 23瓶；半指岚 7瓶；离秦、元宝 5瓶；墙头草迷妹 3瓶；63576927 2瓶；乐然、兰若若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6? 亏钱的第三十六天

◎我播完第一期了！◎

#这歌实用观众竟然是他们#

《这歌听上去很实用》第一期播出不到十分钟, 围脖直接空降了一个热搜。不知情的观众点开之后就能看到不少内娱自媒体在那里科普这个神奇综艺的神奇评委——

内娱小萌：#这歌实用观众竟然是他们#《这歌听上去很实用》真的是太特么搞笑了，播出十分钟我头都要被笑掉了，这一星期都在被网友猜测的五百名专业资深评委竟然是资深便秘人士！

[www.youxs.org]

综艺青青草：#这歌实用观众竟然是他们#都快去看这个节目！歌好不好听我不知道, 但真的好好笑！女主持人豆豆以前没发现, 看她一本正经说着便秘的事情还有夸便秘观众是最有资格的评委的时候我真的佩服她, 怎么可以不笑场！怎么可以！

下方评论区，一群观众在那里：对对对我就在现场！笑死了哈哈哈！

资深的内娱人都能看得出来，上面两条围脖应该是B站或者是Z省卫视买的热搜词条——

用脑袋想想都知道，正常观众开播十分钟还在认真看综艺呢, 只有恰饭的博主才会在这个时候费尽心机搞个词条出来把它送上热搜！

当然，这是现如今新的娱乐时代，一档节目的正常宣传操作罢了。

每个公司在宣传经费上都有专门一笔钱是留给他们买热搜用的, 这个热搜, 为的当然也不是摁着观众的头要他们去看剧看综艺，而是想要试出来我这回买的这部剧/综艺到底观众缘好不好？追的人多不多？

而想要试出来这一点操作也很简单, 你就买个刚开播的当天热搜, 就专门观察这部作品播出的当天和第二天, 这个热搜词条里面普通的观众是怎么评价的, 以及, 这个热搜在围脖文娱热搜榜上能待多久——

热搜是可以买，但能不能维持在榜单上很长时间, 那就要看作品本身的话题度了。

目前开播半小时, 看着依然挂在围脖上的热搜，B站和Z省卫视都觉得，这综艺买得值！起码第一期, 愿意追看和追评的观众很多。而对于绝大多数观众来讲, 只要第一期他们看进去了, 后面就会愿意追下去。

开场前二十分钟，整个热搜的走向和B站跟Z省卫视预计的差不多——

当初他们和节目组剪预告片的时候特地留了这么个悬念，为的就是人为制造一个有看点的热搜话题，而并不知道这是买的热搜的观众们反应也很配合。

当女主持人在那里一本正经的介绍现场来的五百位评审嘉宾是资深便秘人士和专业治疗便秘人士的医生，全网都在那里跟着哈哈哈。

“我就说，老烟那么个大老爷们儿，什么圈内牛逼人士没见过，什么资深大佬他没握过手，怎么可能台下来五百个资深音乐人他在台上就爆粗口被哔掉！”

“哈哈哈笑死我了，我哥前两天还跟我说他去参加了节目录制，我还在想这货就只会唱《有一个姑娘》，怎么可能是资深音乐人？合着不是资深音乐人！是资深便秘人！我妈刚才都打电话来问候他的消化系统了！”

“哈哈哈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哥，我和我妈刚刚看节目的时候看到人群中有个戴口罩的像是我哥，已经在家族群里亲切问候了哈哈哈……”

“讲真[严肃脸]，为什么只请消化内科？儿科不配吗？！我一个儿科医生就不配收到节目邀请吗？！节目组这是在搞歧视[狗头]”

“……我年纪小你别诳我，儿童也有便秘的嘛？我以为这是成年人的专属病？”

“来来来，给大家来自这档节目的新鲜出炉的表情包！不得不说，素人有素人的好，那些个明星参加节目表情管理做得都太好了，看着就很假，这档节目这群创作人就很真实，那一个个表情丰富的，是我本人没错了！[截图][截图][截图]拿去用，不用谢！”

“感激楼上！我是用电视看的，当时看到那几个创作人的表情就好想截图！”

“不过我是真的没想到是这么个资深专业……想想也是，什么节目那么牛逼能找出五百个专业资深音乐人来当评委呢，而且他们真的当评委选出来的歌我们也不见得会喜欢啊……艺术什么的，不是我这种凡人能懂的，换成便秘人士，不仅邀请起来更方便了，他们的评价和我想的也都差不多！”

“我是服了，笑得眼泪都下来了，可不么，主题是当你便秘时候听的歌，你不找便秘人士来选你找谁？豆豆（女主持人）说得对，相信除了他们，没有人能更专业的投出这一票！没有人（超大声）！”

“女主持人句句都让我觉得想反驳，但句句都反驳不了……只能说，节目组牛逼！”

“……”

以上是前二十分钟，广大网友对于他们开播前就很在意的五百位评审的评价。

然后后面的三十分钟，是前四首歌的表演时间，这时候网友的评论就比较少了，基本都是无营养的“哈哈哈”，或者偶尔冒出来的对前四首歌的评价。

“脑子都要炸了我的天，《不拿拿》真的不论是谁唱我都觉得好笑。”

“这几首歌一般般吧，除了《不拿拿》听着很好玩之外，其他三首歌我都没什么感觉。”

“居然会有人觉得改编的《不拿拿》好听？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觉得还是原版好听。”

“所以五首《拉拉拉》什么时候来？我等得都快睡着了！”

于是第五十分钟，千呼万唤之下，在五首《拉拉拉》依次登场的时候，评论又再次出现了一个高峰。

“……不过这段和我们录制的时候好像不一样。”牛小葱已经从被全家问候消化系统的社死中走了出来，也和告自己黑状的自家亲妹妹冰释前嫌，两人继续肩并肩相亲相爱看起了有他参与的第一期节目。

妹妹牛小姜显然是被刚开场的观众条件设置给吸引住了，后面出来的四首歌虽然听着一般性，但她还是很耐心的在看，时不时还很好奇问一下自家哥哥。

“当时录制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嘛？”

“我听参加过其他节目的网友说，有时候节目组会很不做人的瞎剪辑，就，可能明明歌曲的出场顺序是一二三四五，但播出的时候是三四五一二。”

“还有！还有那种！明明歌手现场唱的时候跑调了，但会有百万调音师给他修音！车祸现场变成神级现场！”

“现场真的就这么平平淡淡吗？”

牛小葱一边吃着妹妹供奉的辣条，一边在那边翻白眼吐槽。

“没有啦没有，我当时看的时候节目顺序就是这样的……你不是追星的嘛？连这点常识都没有的嘛？

有的节目组之所以后期会对节目的播出顺序做调整，是因为表演者本身的表演不稳定，他们自己也拿不准节目的现场演出效果，所以只能等录完了回头再根据表演情况做顺序调整。”

“但是这档节目请的都是专业的歌手……虽然不出名，但是他们一听就知道是专业的，现场也很稳，歌曲本身也不难，还是提前就准备好的歌，节目组早就已经知道看点在哪里安排好了，不需要等剪辑的时候再调整啦！”

至于百万调音师修音什么的……

“……调音的前提是这请来的是个大明星吧？为了稳住他的人设才会重金调音……你觉得这现场这群人里哪位有资格拥有百万调音师？”

哦，那确实都糊穿了地心，没有人配得上一个调音师。

“也是，”他妹妹说，“请一个调音师的钱都够请好几个这种歌手了，换成我是老板我也宁可请几个不用修音就能开放麦的歌手，而不去花好几倍的钱请调音师。”

可惜了，这句话居然没有被贝总听到，不然小姜同学高中还未毕业就将获得高薪offer。

但在后面五首《拉拉拉》出场的时候，牛小葱还是发现了和他录制的时候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众所周知，当时节目录制的时候顺序是这样的：

五首《拉拉拉》依次演唱，然后观众（就是牛小葱本人）在台下一次性一口气对五首歌都做了点评，再然后等他们观众退场了，才是创作人去后采间接受采访。

但最后剪辑出来的时候顺序变了，变成了——

每一首《拉拉拉》唱完，紧跟着就是以牛小葱为代表的观众们的歌曲点评，再然后是创作人后采室的采访片段。

不过牛小姜对此毫不在意。

因为在节目组的剪辑之下，相比起无聊的上半场比赛，下半场好看太多！！！

当第一首《拉拉拉》出场的时候，观众原本要听睡着的耳朵瞬间一亮——歌手的演唱难度明显变大了，创作人用了非常多的低音，选择的歌手也是一位有烟嗓的拥有低炮音的歌手。

中间的高潮部分是一段几乎无法换气的语速快到类似于《红的黄的白的紫的》那首歌的开头的拉拉拉，听得人不由自主跟着演唱者一起屏住呼吸，明明没有一句高音，但听完就觉得很吃力。

一曲结束，紧跟着是窝在五百位观众里的镜头也无法取到特写的资深便秘评委·牛小葱对这首歌的评价：“有一种很憋屈的感觉，感觉是在形容我刚便秘时候的感觉，想拉但是怎么也拉不出来。”

“噗——哈哈哈哈哥你这个评价太搞笑了，哈哈哈不行我要呼吸不过来了咳咳咳。”

还没等小姜缓过劲儿来，镜头一切换，就到了后采室，这首歌的创作人一脸无奈的坐在座椅上，画面之外能听到跟随导演在提问。

“所以当时你创作这首歌曲的想法是想表达什么？”这是一个很常规的问题，大多数音综节目都会这么问。

“……”创作人沉默。

“……我，嗯，当时就是打算写一个男的，被女朋友甩了的心路历程。”创作人难以启齿。

后期：？？？

跟随导演：“……这和便秘有什么关系？！”不是说这是主题赛吗？你的主题呢？你的便秘呢？

创作人仿佛才想起来这是便秘主题一样：“……哦，那我更正一下，我当时是打算写一个男的，因为便秘？被他女朋友甩了的心路历程。”

跟随导演：“……所以便秘的男人和不便秘的男人被甩心路历程还会有差别？”你编能不能编个像样一点的？

创作人：“……有吧？没有便秘的男的有歌词，便秘的男的就算哭，心里想的也是拉拉拉……”

“哈哈哈哈什么鬼？！这特么跟我语文考试写命题作文生掰硬套有什么差别！哈哈哈哈哎哟！”牛小姜听到这里直接笑抽，整个人骨碌碌就从沙发上滚了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然后她就坐到地上不打算爬起来了，她有预感，自己如果爬回到沙发上，过会儿还是得笑得滚下来。

事实证明小姜同学非常有先见之明，起码比她哥哥小葱同学有先见之明多了。

因为第二首《拉拉拉》，她哥在节目里的评价是：“这歌听着真难受，尤其是歌手自带哭腔，后半段唢呐声音一出场，我觉得这个人因为便秘被送走了！”

然后镜头直接切换后采室，写了一首“送葬”歌曲的创作人抹了一把脸，平复了下心情：“我写的是一个男人死了心爱的人的歌曲。”

跟随导演：“……不会真的那个心爱的人是因为便秘死的吧？”

“……咱能不能不要听观众瞎说？稍微有一点常识！怎么会有人因为便秘而死！”

跟随导演：“那这首歌你之所以投放到这个主题里是因为？”

创作人：“故事是这样的，这个男的有一个非常非常爱的女人，但她因为意外，去世了。”

“你听第一段！第一段是不是开场的时候有一个雷鸣声！这是晴天霹雳的意思！就是唱歌的人的心境遭遇到了晴天霹雳的事情！”创作人在抓狂。

“……嗯。”我知道，所以呢，和便秘什么关系呢？

“然后第二段，就是男人因为失去了爱情，整个人不对劲了，便秘了……这不就圆上了吗？！”

……所以你刚才用了“圆”这个字了是吗？

……所以你也知道自己在胡编乱造是吗啊摔！

后面第三首和第四首一首的评价比一首过分，小葱在里面疯狂用自己便秘的病情往歌曲上生搬硬套，非常自信，颇有指点江山的气度。

而后采室，创作人肉眼可见的表示自己只是写了个爱情故事，只不过每个人的爱情故事曲折程度不一样。

“唯一的差别是主人公都便秘了而已，哈哈哈哈神特么便秘了！”

等到第五首歌的时候，一直苦大仇深的《拉拉拉》一下子变得青春靓丽了起来，欢快的曲风和女歌手明亮的嗓子都让之前四首歌出现的那种痛苦氛围一扫而空，等歌曲循环唱到第三段的时候，连坐在电视机前的牛小姜都忍不住跟着一起哼唱“拉拉拉”。

至于她那个哥哥，早就歌曲第一遍的时候就已经在跟唱了——这首歌上头到明明距离他录制这档节目都过去有一个月了，他还记得这首歌是怎么唱的！

牛小葱对这首歌的喜爱一直延伸到对这首歌的评价上：“……一听就知道是得了便秘但最后痊愈了！那种痊愈时候感觉全天都万里无云一泻千里的感觉我最懂！”

镜头一转——

“……我就是写了一对得了便秘的情侣谈恋爱的故事！怎么？便秘的人不能谈恋爱吗？！”作为歌曲创作者的橙子气急败坏地说。

跟随导演：“……所以得了便秘的人和普通人谈恋爱有什么差别呢？”

橙子翻了个白眼：“没！有！差！别！”

“拜托，他们只是得了便秘，就跟你得了感冒一样，请问两个感冒的人谈恋爱和普通人有什么差别呢？笑死，得了便秘他们也是普通人！”by完全不理解节目组问这个问题用意在哪里的橙子。

“……”

“哈哈哈哈不行了我不行了，对哦，得了便秘又不是什么奇怪的病，当然还是普通人啊哈哈哈为什么我会觉得导演说得对，得了便秘就不是普通人了呢哈哈……”

“小姐姐太耿直！赞一个哈哈哈！”

“我愿称之为这是这一期节目最高光的部分！不行，我要把这一段B站上再看一遍，再一遍！”

……

……

“根据目前的大数据统计，《这歌听上去很实用》第一期的反响效果很好，围脖热搜上对我们第一期节目的总体评价是搞笑、很特别、有新鲜感，话题度最高的是评委选择和后面五首《拉拉拉》完全相反的观众和创作人自己的歌曲解读。”

又是一个周一，从来不开周例会的双黄丸娱乐公司贝总和荀董特地点名了新成立的综艺部，让他们对上周末刚播出的音综第一期节目做一个总结，归纳一下目前节目的优点和缺点，看看要不要调整后期的录制方向。

综艺部众人神采奕奕。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这第一次做的节目效果很好，他们综艺部已经隐隐有了那种趋势！那种沿袭了刚从非洲大草原上回来的电视剧部的优秀传统的趋势——能日进斗金的传统趋势！

“前天晚上B站和Z省卫视买的热搜在排行榜上因为后期节目的给力，一直没有掉下来，直到今天早上某狗仔爆出某明星大瓜，这才从围脖前十位的热搜热度降低到了十五位，目前看来，热度整体趁逐步下降趋势，符合大部分综艺节目的趋势走向。”

秦贝和荀魁两个人神情严肃的坐在那里，时不时就眯着眼看看PPT上的折线图，让人忍不住在心底感叹：领导就是领导，喜怒不形于色，明明节目有成为爆款的趋势，但两人丝毫没有高兴的样子！不愧是已经打造过两部优质电视剧的娱乐圈新秀！

“昨天一天之内，B站有整整二十个影视圈阿婆主对我们这部综艺做了推荐，并给出了四星推荐（满星五星），某乎上对于‘如何评价《这歌听上去很实用》第一期节目？’的回答也已经累计超过一百个，B站和Z省卫视的点击和收视率都排在同期节目的前……”

一串串数据象征着第一期节目非比寻常的热度，部门里口播最优秀的音乐总监谢谢越念越自豪，越说越兴奋，然后在说到兴奋点的时候被贝总直接打断——

“这些我周末的时候都已经有了解了。”她的了解是说周日的时候接到了来自B站老总和Z省卫视电视台副台长的恭喜电话、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了这个噩耗的事情。

“现在让我们把已经过去了的这些辉煌都忘掉，我现在只想知道，第一期节目出现的缺点。”贝总板着一张脸，非常冷静地说清楚她对这次会议的需求。

综艺节目和电视剧是不一样的。

电视剧应该有剧本，有和外部演员签的合同，所以往往在项目敲定、剧本敲定之后，她作为非专业人士，在拍摄过程中很难对项目指手画脚。而且国内的电视剧基本都是走的拍完再播的路子，所以就算她看到开播的时候亏不了钱了，她也无力阻止什么，只能吸取教训下次再来。

但综艺节目不一样！

国内的综艺节目都是走的边录边播的模式！

《这歌听上去很实用》也是如此！

节目第一期是播出了，但实际上原先预定的十二期节目，到现在只录制到第三期！后面还有整整九期没有录！

去掉第四期因为第三期节目录制结束的时候会公布第四期的主题，她已经没办法再干预，意味着后面还有八期节目她是有操作空间的！

一档节目第一期好看了又有什么用？

秦贝在心底默默给自己打气。

高开低走的节目她又不是没见过！娱乐圈一抓一大把！

没道理人家的综艺节目能高开低走，她的就不行！

作者有话说：

双更！包含营养液满一千的加更……当年到底是哪个读者忽悠我营养液加更的……

这个综艺节目还是很曲折的，贝总后期还要再整一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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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亏钱的第三十七天

◎我搞特刊啦！◎

第一期节目的缺点当然不是没有。

“一个最致命的缺点就是第一期节目里我们没有一个出圈的表演、也没有一首出圈的作品, 这很不利于我们接下来吸引更多的观众来看节目。”

秦贝了然。

就像她之前设想的那样，一档音综，不论你做得有多搞笑、多古怪, 归根到底, 你还是得靠作品。这就跟一个明星一样, 你就算再帅、再美、机场私服再好看，你也得有拿得出手的作品才能被大众所认可，你才算是在娱乐圈站稳了脚跟。

所以一档火爆的音综前期要有一个出圈的作品，这是必须的。

不信你自己盘点回忆一下自己脑袋里看的这些年的出名的音乐类综艺节目, 是不是脑海里能想到的优秀的经典的舞台都集中在这档节目的前半段？

因为只有刚开始就有出圈的节目，观众才会在刚开始就追看这档节目，养成追综的习惯, 收视率才能提高！

不然你让人家看音综的观众怎么去安利别的小伙伴来看这档节目呢？

而只有收视率提高、让资方看到宣传的效果, 按照内娱综艺节目边录边播的模式，后期节目组才可以从资方那边获得更多的资金、甚至更多的赞助商, 来保证后面几期节目的质量。

把一档音综做成一档搞笑类节目当然在短期内能收获到流量和观众的喜爱, 但这种喜爱和流量都是短暂的, 是很难维持住、也很难让这种流量变成收视率甚至变现的！

“因为现在是短视频的天下了, 网友们每天比起看电视和看综艺节目, 他们更乐意看某音、看某红书、看B站的鬼畜剪辑！我们第一期节目是周六播的，等到周日下午的时候, 各大平台已经遍布了有关我们第一期节目的笑点集锦！”

“单纯因为节目拍的很搞笑想要看节目的观众他们根本就不用真的去买会员看节目！他们只要在各大平台搜一下这档节目的名称, 就可以把所有节目的笑点精华给看完！”

哦，终于有个他听得懂的东西了！

荀魁不动声色地嗦了一口买的奶茶（讲真，一个董事长开会喝奶茶也是没谁了）。

这点确实是这样。

我们假设有个特别喜欢这档音综的观众去给他的朋友安利这档节目, 他会说什么？

“你快去看B站的《这歌听上去很实用》！这档节目超搞笑的我告诉你！里面那个观众和创作人之间的歌曲内容解读简直太逗了！”

那么他的朋友会说什么？

“哦？很搞笑嘛？那我搜一搜——”然后他会在B站搜这档节目, 然后他就会发现这档节目看完要一个多小时, 但是既然这档节目最精华的部分就是里面的笑点，那为什么他不直接看里面的笑点呢？

明明B站搜索第二位就是笑点的片段剪辑啊！上面已经把这部综艺的笑点浓缩到十分钟了啊！那我直接看剪辑嘛！看完我再考虑要不要看这部综艺。

等他看完之后再搜一搜这部综艺的评价，发现大家对这部综艺的评价都是很搞笑，但歌曲一般般。

“我们这档节目毕竟是一档音乐综艺节目，不可能像别的搞笑类综艺节目那样，三分钟就有一个包袱……我们最多就是在音乐制作的过程中穿插一点笑果。”就像第一期节目这样。

“但这就会导致，喜欢看搞笑类综艺节目的观众，他们会觉得笑点不够多，与其花一个多小时看这档节目，不如花十分钟看几个剪辑短视频，就当作节目已经看过了。”

“而喜欢看音乐类综艺节目的观众本身对音综里的歌曲、歌手要求又比较高，我们这第一期节目的质量又无法打动他们……”

高不成低不就，这就是第一期节目结束之后，《这歌听上去很实用》的现状，是在观众哈哈笑、电视台呱呱叫、B站说声妙的同时，节目组自己发现的问题。

“但是！我们对于这件事情也不是毫无办法，我们已经在第二期对主题做了新的调整，第二期节目目前也在加急剪辑中，歌曲的质量与第一期相比有了一个明显的质的飞跃，按照第一期节目收视率和点击率，我们可以测算后面的节目，如果能保质保量地完成现计划的录制，那么我们将得到……”

然后谢总监开始翻开下一页PPT，介绍起了这档节目目前按照现有收视率可以得到的收益，已经接下来节目为了完成拍摄还需要投入的资金等……

这块秦贝熟，就是乙方在用吹牛逼的方式向甲方忽悠更多的资金，里面这些话里面又多少的水分就不用说了，反正娱乐圈的人都这样，节目做得多好不知道，但吹牛逼的本事是真的强。

尤其是那些个导演！

你只要细细打听一下，你就能打听到他们上世纪九十年代和二十一世纪初的时候，靠一张嘴是怎么忽悠来傻大胆的资方投资给他们拍电影的！

秦贝估摸着这位总监现在在讲的内容就和那些个空手套白狼的导演一模一样，就是怕她听到缺点之后调整后期的投资金额，这才不停地嘚吧嘚，给她洗脑，非说这档节目后期会变好的，会有出圈的作品，会有收视率，会有点击量……反正只要钱给到位，一切都会有的！

至于拍到最后这些承诺了的东西到底有没有……反正钱都花了，你又能拿他们怎么办？

所以后半段就是废话，秦贝干脆就脑袋放空，身体在那里很认真的听对面的人讲话，脑子却在思考这部综艺接下来要怎么办。

本来呢，她急急忙忙拉着荀魁回来，是因为担心这档综艺节目爆火，对他们后期的亏本计划造成影响，所以想要趁着现在节目还没完全录制结束、一切都还有挽回余地的时候，看看要不要后台暗箱操作一下，把所有目前节目受欢迎的点全都砍掉，让这档节目平平无奇。

事实证明，影响还是有的，原本以为这档节目会是大亏损，但现在因为第一期节目确实有笑果，收视率和点击量确实有所提高，按照签订的合同，她预计的大亏损会变成一个不怎么大的亏损——

只要这档节目接下来不出爆款，依旧按照现在这种二十分钟笑点和七十分钟一般般的歌曲相结合的模式进行拍摄和播放。

这是一个能接受的亏损程度。

虽然没有全部亏损，但好歹能亏掉一大半。

虽然没办法和金主爸爸立刻一拍两散，但好歹回家的希望看得到了，连续两个项目（还有一本《狗屁倒灶》）的亏损也提振了他们这歌小团队的士气，相信再努力一把，各回各家不是问题！

她那个“把所有看点全部砍掉换别的上”的方案毕竟是个应急预案，她也不知道这样子砍掉替换之后节目是会火还是会黄……但既然现在已经根据推算确定了这档节目按照目前的走势注定了就是个高开低走的节目……

“那节目后期的录制暂时就不做调整吧。”

听完综艺部的汇报之后，秦贝最后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这是我们双黄丸公司的信条。”秦贝在那里疯狂忽悠，坐在隔壁的荀魁抱着奶茶忍不住转头惊讶地看向自家小伙伴——

我们公司什么时候有的这个信条？我怎么不知道？

秦贝没有理会并没有什么用的男主角，继续道：“我们虽然对你们这个对于节目的发展还有很多的顾虑，但既然你们信誓旦旦认为没问题，那我们也愿意全力配合，如果真的结果不尽如人意，我们也会担起这份责任来的。

你们放心，这个节目接下来的录制经费还是会准时到账的，在花钱这件事情上不用有顾虑，公司是你们最大的后盾。”

翻译一下：就是花钱给我可劲儿的花！死命的造！不要怕！就算后期节目扑了我们也不会追究你们责任的！出了事情我和荀董我们俩顶着！不要大意的上吧！

然后她又说：“既然你们认为节目的制作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那么为了双重保险，我还是给节目多增加一点开支吧——增加一笔宣传经费好了。”

综艺部众人喜出望外，谢总监当场就问了：“是要给我们节目第二期买个热搜吗？！实不相瞒，我们部门一致认为这个热搜可以买！”

“当然不。”笑死，真给你们买了又吸引一波观众怎么办？赚来的钱你替我花掉吗？真的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的便宜！

“是把这笔经费拨给《狗屁倒灶》。”

“他们是你们这档节目的冠名赞助商，给他们拨一笔经费，不久相当于给你们拨了一笔经费吗？”

节目组众人：“……”你要不提我们还真忘记了我们这档节目是有冠名商的哈！

于是等综艺部众人开完例会从会议室里走出来之后十分钟，杂志部众人灰头土脸匆匆忙忙从楼下赶到楼上的会议室来。

路主编深吸一口气，推开会议室的门，向两位大佬问好之后，带着众小编依次走进来坐好，乖巧听话不出声，只留主编一个人汇报《狗屁倒灶》杂志目前的运行情况。

如果综艺部的众人没有离开的话，他们就会发现，贝总和荀董在听杂志部汇报的时候明显就比听他们谢总监汇报的时候态度要认真！

这不是废话嘛！

这就跟你在学校里上课一样，你最差的是数学，你最好的是语文，你是不是最爱听语文老师讲课，最不喜欢听数学老师讲课？

而对于秦贝和荀魁来讲，杂志部就是他们的“语文课”，从出生就自带亏本属性，至今一直在亏损，位列目前双黄丸公司三大项目部门里面亏损最多的项目！为双黄丸公司的倒闭大业立下了汗马功劳！

换成你，你听他们汇报工作你也态度认真积极主动！

杂志部汇报的思路非常套路化，就是先和领导概括性的汇报下杂志自首刊创刊以来，目前的销量（非常低），首印数量（非常高），目前的投资回报率（非常不理想），然后着重强调的是自己为了挽救这本杂志在近期开展的工作。

翻译一下就是近期他们又为了回本花了多少钱。

而这些内容听在荀董和贝总的耳朵里，那就跟听喜报没什么差别。

嗯，三个搞项目的部门，看来看去果然还是杂志部最合他们心意！

杂志部为了扩大自己的销量，能做的事情其实就比较常规。

对外，和国家邮政进行了对接，希望他们能在杂志订购那本厚厚的本子里留一个广告位，让他们打个广告做个宣传。

这笔钱秦贝私以为花得很值，因为如果不是路主编本人提出邮政那里有这么一本专门用于订购杂志的宣传本，根本没有人知道有这么个本子！就算在里面花钱买了广告位又能怎么样？谁又能看到呢？

对内，加大了一些专栏的内容建设，比如在影视综艺排行榜栏目，他们酝酿在网站上增加会员评价这一栏目，会员可以点击排行榜的在榜作品并进行评价等。

秦贝点点头，对杂志部内外共发力的方法给予了高度表扬，并决定再努力一把，把这个杂志部的风向带得更歪。

“你们刚才不是说要对我们的影视综艺排行榜做改进、增加观众评论区部分吗？”她说。

“我觉得这个提议很好，但是还不够。你们要知道，这个市场上是有水军、有黑粉的，如果单纯只是开放一个供会员评价的平台，我们会员费那么低，很难保证在里面评价的账号是真实看过这部剧、这部电影、这部综艺的账号，这个真实性是没有保证的！”

杂志部众人：“……”当年说不公平不公开不公正的人不就是你嘛？！现在你又跟我们强调真实性了？

秦贝装作没看懂对面这群人眼神的样子，继续坚持：“既然这样，我们后台就做得分类精细点！增加一个叫身份证明的提交栏！”

“身份证明？提交？”路主编鹦鹉学舌，这个对话已经到了他听不懂的领域了。

“举个例子，比如《这歌听上去太实用》这档节目如果上榜了，那么评价它的人可以分成三部分人，一部分是节目组自己的人，他们可以在后台提交身份证明的时候提交我们公司的工牌和工号，并且在写评价的时候直接选择分类是节目组，他们可以在评价栏讲一讲节目制作过程中的点点滴滴。”就是编内自己人。

“一部分是参与录制的人，比如邀请来的歌手、创作人、现场投票观众，他们可以提交自己当时收到的邀请函来证明自己的身份，评价的时候就可以评价一下自己唱的歌曲，别人唱的歌曲，自己的创作思路，或者现场听歌时候的感觉等。”

“最后一部分是通过网络和电视看到节目的观众，这部分要上传身份就是B站历史记录有看过这部综艺、电视上播这部综艺的时候有拍到照片等……”

“……我觉得这有点难。”路主编忍不住还是打断了贝总的高谈阔论。

“让观众去截图证明自己看过这档节目也太难了，放现实中谁看电视的时候会去拍照呢？而且怎么证明拍照的这个人和现在写评价的是一个人呢？”

贝总点点头，表示：“你说的很对。那就干脆，这个排行榜评论只接受前两者的评论，普通观众禁止在这下面发表评论！”

路主编：“……”我是让你放宽一点要求！不要整什么身份证明了！你怎么给我反向操作直接把普通观众的发表评论的权利给整没了？！你不怕观众不满嘛？！

而且本来搞这个评论区的目的是为了吸引更多看过影视综艺的观众能为了参与到交流过程中报名成为会员啊！

被这样一搞，就算当了会员也必须是相关人士才能评论，谁特么还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来报名当会员？

路主编简直都要昏过去了！

还好贝总的下一个要求拯救了他，让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有点希望。

因为贝总说：“刚才我也和综艺部说了，《这歌听上去很实用》将会多支出一笔额外的宣传费，我决定把这笔经费用在你们杂志这里。”

具体这个经费到底是怎么摊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笔经费要怎么用！

“不是我说，好歹也是你们冠名的综艺节目，能不能稍微重视一点？作为一本杂志，为自己这档冠名节目做一期特刊不是什么问题吧？”

路主编：“……”我们首刊印出来的杂志十分之九都还在仓库里呆着呢！您这就让我们搞特刊？！谁家杂志首刊出完接下来出特刊的？过分了吧？！

“争取在《这歌听上去很实用》第二期节目播出前后，一起把特刊给做出来！帮助节目一起做好宣传！”

作者有话说：

酝酿一下，我们还有第二期的内容和re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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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亏钱的第三十八天

◎我发特刊啦！◎

《这歌听上去很实用》第二期将在本周六播出, 现在是周一，这意味着杂志部只有五天的时间去制作这次的综艺特刊。

“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纸质的特刊定稿印刷出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一点只要是在大学里参加过校刊制作的大学生们都懂。

整个杂志的发刊过程没那么简单，你要有内容, 内容有了得审核过稿, 过稿后要排版要设计封面, 再之后要校对，全国性发售的商业杂志比起校刊还多一步，要经过相关部门的审定，确定内容无误了才能联系印刷厂印刷, 寄给邮政、报刊亭，这才到了发刊这一步。

而这么多步骤，你想五天内搞完是几乎不可能的。

这一点秦贝知道, 路主编当然也知道。

只是两个人虽然都知道, 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是截然不同的。

秦贝之所以知道很难达成还提出这个时间限制，是希望用简短的时间让特刊的质量再下降一点——

要知道这档综艺节目怎么着比《狗屁倒灶》这本首刊只卖了33本的杂志要火啊！现在网上还有观众在看第一期的节目呢！万一他们这个特刊做得质量太好, 最后节目虽然高开低走了, 但喜欢这档节目的人纷纷去买这本杂志, 导致杂志爆火了怎么办？

那种亏负流小说里也不是没有这种巧合出现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这个亏本买卖还做不做了？

所以为了遏制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秦贝硬生生把deadline定在周五，只给五天的时间（准确的来说是四天半, 为了开会今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上午了）, 就是希望在更短的时间内，这份杂志能粗制滥造乱七八糟，让人看一眼不想看第二眼！

但已经明白自家领导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特性的路主编不这么认为, 在被白编剧“点化”过后, 这位老主编有着自己独特的思路。

“贝总给我们这么短的时间, 显然是打算放弃印刷这一步了——这也是对的，现如今，纸质杂志式微，如果我们再把重心放在纸质杂志的制作上面，其实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我想，贝总的意思应该是让我们五天内，把综艺特刊的电子版给做出来！”

电子版好啊，电子版做起来可比纸质版轻松呢！

纸质版因为纸张本身的局限性，你必须要花很长时间做排版，而且纸质发刊还需要受到很多官方限制，更不要说最后的印刷了。

“我们完全可以用这五天的时间，把所有能做进去的内容全都理出来，然后全部塞进电子刊物里！发到全体会员的邮箱！再根据他们的阅读反馈，比如哪几个专栏他们停留的时间更长，哪几页内容他们更感兴趣等，把这些更受到关注的部分在下周慢慢做好排版拿出印刷！”

“谁说纸质版杂志和电子版就必须要保持一致？这是一种已经不时髦的做法了！”曾经还坚持传统的路主编大声反驳自己几个月前的言论。

“现在是新时代了！就应该有新的电子刊物！”

于是《狗屁倒灶·综艺特刊》就在路主编的一力主导下，按照先出电子杂志，再出纸质杂志的方针开始进行摸索。

这时候，综艺节目制作团队和杂志部隶属于一家公司的好处就来了，在外界所有新闻媒体都只能拿到第一期节目的相关信息的时候，杂志部众人已经通过去楼上看后几期成片以及杂志官网论坛会员发言等，对后面几期内容有了深入了解。

“特刊应该有两个功能，一个是给没看过这档节目的人对这档节目做一个介绍——这部分不用太多，因为我们第一期的特刊，愿意看的人肯定是看过节目的人。”

“另一个是给这群看过节目的观众透露第二期甚至后面几期的内容，比如主题，比如现场投票情况，比如那几首歌好听之类的，我们可以按照贝总的要求（贝总：我有这个要求嘛？）收集论坛里那些参加第二期节目录制的观众发言，还有创作团队的发言，把这些内容全部都放到特刊里面去。”

“这样就能做到既没有透露节目本身，又能让观众对第二期节目更加期待！如果有的观众是看完节目之后再看，就会对节目有更多的了解，更能知道在节目背后制作团队付出的心血！这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

确定了特刊方向，众人就飞快的开始行动了。

《狗屁倒灶》杂志虽然卖得不好，会员人数也很少，基本来自于节目观众奖品的发放，但会员的活跃数却非常多，论坛几乎每个小时都有超过十个新的帖子发出。

路主编登录后台的时候，能看到现在论坛里面活跃度最高的帖子是《进来深聊！我找到了一种根治便秘的方法！》。

路主编：“……”联想到第一期节目这歌主题……

Fine，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飞快的登录管理员账号，发了个置顶帖子，在帖子里专门讲述了网站版本更新的事情，新增评价栏，允许符合条件的会员参与评价等等。

重点提到的是，在下方评价的内容，有机会会被《狗屁倒灶》杂志给录用，请大家后台填写好银行卡账号，一旦被录用，电子版录用会给多少钱，纸质版录用会给多少钱等。

顺便写了帖子标题《重磅！写评论可以赚钱！请大家互相告知》。

此帖一发，立刻让原本就活跃的会员论坛变得更活跃了！

这是一笔非常好算的账。

《狗屁倒灶》这本杂志的会员费是五块钱一个月，讲真，这年头这么便宜的会员是真的没见过了，且本身会员拥有的权益就非常多，是个不亏的会员。

能看到各种讯息的同时，现在告诉你还可以在上面发表评论赚钱！

有条件门槛意味着与他们共同竞争这笔稿酬的人不多，两种渠道录用说明他们写一篇评论可能会被两个版本的杂志录用赚两笔钱，就问你这样的好机会你要不要？

不到三小时，原本已经停滞不前了一个礼拜的会员注册人数再一次增加，新增的榜单评价区收到了源源不断的评价，路主编特地安排了一个小编盯着论坛，但显然，因为稿费的加成，会员们并没有对于榜单评价有身份条件限制这件事情提出反对意见——

这不就和招聘一样嘛？

谁家公司招聘的时候不限学历不限专业不限工作经验的？

我要对节目发表评论我可以去豆豆，可以去某乎，可以开个某音账号某红书账号，我干嘛非得到你这个杂志官网下面留言？

伴随着会员们的积极投稿，《狗屁倒灶·综艺特刊》很快就收齐了有关节目第一、二、三期的评价，秉持着不剧透的原则，杂志部众人对所有评价做了个筛选，很快就把这次特刊的内容给选定。

电子排版速度没有篇幅限制，比纸质的要快很多，紧赶慢赶，终于在周五下午，把这本特刊的电子样刊网址发送给贝总和荀董，等待两位领导的审核。

但秦贝和荀魁此时并没有闲暇去审核电子杂志，他们只微微扫了一眼，也没看出啥，就能确定这是一本特刊，就让杂志部的人快趁着这个时候发了。

至于他们两人，则在电视剧部里给从非洲回来晒深起码两个色号的剧组众人洗脑。

经过一个多月的不见面，秦贝和荀魁对于电视剧部众人的背刺之仇终于淡忘，尤其是现在，看着马上两个项目都要亏本，他们很快就能达成目标之后，回顾从前，他们看电视剧部的众人就愈发宽容。

这种宽容大概类似于点家龙傲天男主在成名之后看新手村曾经欺负过他的路人甲一样。

但在另外两个部门都很忙的情况下，他们不能就让电视剧部这么空下来，且因为《这歌听上去很

?璍

实用》第一期节目确实收视率、点击率比较高，让原计划会一直扑街的节目变成了一档高开低走的节目（他们自认为的），二人必须想办法花掉因为这中间计划和实际情况产生的偏差多出来的钱。

秦贝思来想去，决定给电视剧部找个纯花钱的工作，那就是——

“买IP。”

贝总是这么解释的：“现在优秀的影视公司，手上基本都要握个几本小说的影视版权，不一定现在就开拍，但是得有。毕竟市场千变万化，我们很难说接下来的下一个热点话题是什么，但如果我们能掌握与热点话题相关的小说影视版权，那就可以趁着热度，靠着现成的剧本，立刻投拍了！”

“这是一个在现在虽然花钱，但在未来绝对能回本的买卖！我们购买的叫无形资产，是知识产权！”

这些话都是真的，唯一不同的是，电视剧部众人可能真的会抱着未来要投拍的心去购买这些影视版权，但秦贝和荀魁两人没这个想法——

笑死，等那会儿他俩早就各回各家了！这个影视版权买了单纯就是为了花钱，后期能不能拍摄，就要看接手这些版权的荀家总公司什么决策了！至于这个就和他们没关系了！

当然，在购买网络小说版权这件事情上，为了确保买回来的IP不能增值，贝总本人也有额外要求——

“那些在网站金榜上的小说就算了，太热门，价格肯定高。”

“那些默默无闻就几个收藏的小说也不行，太冷门，拍了没人看。”其实是嫌价格低。

“最好就是几千收几万收那种，写得不错，但因为题材冷门的原因没能上榜的，故事结构完整，人物塑造优秀，这种就很好！”翻译一下，就是质量不错，价格也高，但同时受众群体比较小的。

电视剧部对于此事有发言权的是变黑了的白编剧，她一脸为难：“但这个筛选条件就很难，这意味着我们购买前必须要把小说整本看完才可以确定选择什么小说去购买，那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可能都没办法制作《相亲3》……”

要的就是你们没时间做《相亲3》！

贝总喜出望外！

更加坚定了买网络小说版权的决心！

等到指导完电视剧部将下一步工作改为挑选网络小说IP之后，已经到了下班的时候。

今天是周五。

《狗屁倒灶·综艺特刊》在下班前的最后一刻发到了每一位会员的网站邮箱里，供他们提前看到最新消息。

而明天是周六。

《这歌听上去很实用》第二期就要开播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个特刊第二期节目要用，所以讲的详细一点。

明天搞第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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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亏钱的第三十九天

◎我播第二期啦！◎

“欢迎大家来到《这歌听上去很实用》节目现场, 我是主持人木子。”电视屏幕上，因为在第一期节目里一本正经念搞笑台词而被观众所知的女主持人豆豆正在宣布第二期节目的规则和主题。

“第二期节目的主题是，当你在自己的葬礼上听到的歌。”

“人类无法在自己的葬礼上听到歌曲, 但人类又都会有葬礼, 如果有一天你能选择自己葬礼的音乐, 你会选择哪首歌曲呢？”

“这一期的观众评委依旧是最有资格参与本次投票的人。”豆豆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又认真，站得笔挺，一身黑色西装, 看上去真的很有第一期弹幕里夸赞的女战士的风采了。

“他们是受到节目组邀请，来自各地养老院的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参加过联合国维和任务的战士、经常在火灾里生死一线的消防官兵、以及在生活中压力巨大难以承受的人们，在这里, 我仅代表节目组, 感谢你们的到来。”

Z省的一栋别墅里，一家人里的爸爸妈妈看到这里, 立刻呼唤还在写作业的女儿快出来看节目。

“九月！九月快出来！刚才主持人提到你啦！快出来一起看节目！功课放明天再做吧, 应该就剩英语了吧？明天上午做也来得及的, 过来放松一下！”

九月是这家人里的女儿, 她听到后慢慢从房间里走出来, 然后坐到了沙发上，被妈妈一把揽过去, 看起了这档节目——这档当初邀请了她作为投票观众的节目。

节目组在介绍观众的时候还是在这件事情上含糊了, 把九月归类在了“在生活中压力巨大难以承受的人们”，实际上，她不应该是在生活中有压力, 她应该是在学习中压力。

她是一个高二的学生。

经历过高考的读者们都知道, 一般到了高中, 为了应对高考，往往教科书上安排的高三的知识，在高二的时候就会全部学完，真的升入高三的时候，这一年只是一个复习的时间而已，所有知识在高二就学好了。

九月现在所经历的就是这种情况，海量的知识被老师硬生生灌输到她的脑海里，每月一次的月考让她每天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复习旧的知识还是学习新的知识，整个人处在一种烦躁状态，这种状态越接近高三就越明显。

大部分学生在读书阶段其实都会陷入这么一个时间段，你可以说那个叫叛逆期，也可以说就是厌学，你会觉得这个世界的一切好像都没什么意思，读书考大学也没什么意思，会忍不住在想，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是正常的。

在一个人的三观还没完全定型之前，很多人会思考生存，会思考死亡，在巨大的压力下会有各种各样的想法，这可能就是中二期。

但不是每个思考死亡的人最终都会死亡，很多人会在接下来的生活和学习中逐渐走出这种认知，只有少部分人会真的实践。

九月当然是那个大部分人。

彼时，她的成绩在高二时期一落千丈，繁杂厚重的功课让她开始厌学，重视成绩的父母让她觉得自己的爸妈大概是不喜欢自己，他们喜欢的只是一个“考试成绩好的女儿”，老师也不重视自己，老师只重视成绩好的学生，而朋友，因为分班考试，她还没有在新的班级找到新的朋友，旧的朋友有了新的朋友也不再找她，她觉得没有人在乎她，于是她开始思考死亡的事情。

她考虑过死亡时间，找过死后人的灵魂是否还会继续存在的问题答案，甚至连死法都有想过，她一直默默的，也没让任何人知道她的想法，唯一暴露的是她的部落格，她把很多自己的想法都发在部落格里，前段时间还一直在更新自己留给所有认识的人写的自己最后想对他们说的话。

被节目组找到的时候，她正在给传达室的老爷爷写遗言，然后收到了节目组的私信，希望她能参加一期节目的录制。

打动她的是节目的主题——她想到了一切，不过还没有想过自己的葬礼的事情，她觉得可以去听一听，选首歌，自己葬礼的时候可以放。

为了让她这个高二生参加节目，节目组还特地派了一个小队来和家长做思想工作——都是经历过这个时期的人，他们对九月的父母当然不会说，邀请你们女儿来参加是因为你们女儿在部落格里天天写遗书……这不得把这家人给吓死！

而且其实看这小姑娘的措辞也不像是遗书嘛！更像是作文，文笔很好，还充满着对每个人的喜爱和留恋，字里行间一看就是下不去手离开世界的人！如果真的字里行间满是绝望，一看心理就有问题，他们早就报告给有关部门了好不好！

看着电视屏幕上女主持人在宣读这一次的比赛规则，九月回忆起了自己当时参加节目录制的事情。

……

那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

当时她还带着第一次离开父母独自一人出来玩的兴奋感，被工作人员引导到座位上。可能是因为这次邀请的人口比较复杂，九月并不是像她以为的那样，是和一群与她有着同样想法的同龄人坐在一起，她是坐在一个老奶奶和一个大叔中间。三个人坐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甚至现场不是他们三个没有说话，而是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现场气氛很沉重，大家都知道自己和其他人被选中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所有人战战兢兢，正襟危坐。

哪怕是主持人说代表节目组全体成员感谢他们的到来，众人还是没有说什么，连鼓掌的声音听上去都很小小声——

完全没有节目此刻播出的时候那么大！这掌声一听就是从别的地方截来的！

整个现场的气氛和最后成片里最开始的气氛是完全不一样的。

现场明明很严肃很安静，但成片里大概是为了迎合上一期节目的风格，刚开始的气氛很轻松，连第一首出场的歌曲整体的风格也比较轻松愉快。

现场的第一首歌是一首改编歌曲，改编自一首电视剧主题曲叫《朕还想活五百年》。

九月是一直到今天陪着家人看节目才知道原来当时她听的这首歌曲是一首改编歌曲……因为创作人显然很有自己的想法，他把整首歌的曲调包括歌词都作了改动，基本可以说改到了连他妈都不认识的地步了——它亲妈都认不出它，她这个外行没听出来是改编歌曲不是很正常嘛！

按照创作人在后采时说的，他改编的时候只保留了歌曲原本想要表达的那种意思——

“就是还想再活下去不想死的意思。”他一句话就把原本很严肃的死亡这件事变得不那么严肃了。

“我觉得如果是我，我死了，我会觉得自己还没活够，有那么多好吃的没吃到，有那么多一伸手就能赚到的钱没赚到，死了多可惜啊。”创作人是个东北人，说话自带一种腔调和口音，听得九月的爸妈坐在沙发上嘎嘎嘎的笑。

“我这人就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我觉得我就算死了我也是有什么说什么，我既然没活够，那我就要告诉大家，我还没活够！”

“所以第一段我用了大鼓，用了生命体征仪器那个滴滴滴的声音，加强了节奏感突出那种生命的律动！主打一个老子不认命！老子还想活！”

“哈哈哈哈生（二声）命的律（二声）动！没（四声）活够！”九月的妈妈摸着九月的肚皮笑疯了，九月也没想到原来当时听的这首奇奇怪怪的歌背后有那么多创作人的奇怪想法……节目最后的成片比她现场看起来的还要精彩。

节目里，东北改编创作人还在那里讲述自己的改编思路：“到第二段的时候，理论上呢，我应该是一首歌做一个重复，但我觉着这样不对，我觉（三声）得，到第二段的时候，这个感情色彩应该是不一样的。”

“第一段是我刚死，那我突然死了我肯定是很难受很不甘心的，所以情绪很激动，很有想要哥们儿再救我一下不要放弃治疗的意思，但到了第二段，我这时候应该已经接受自己死亡这个事实了……”说到这里，创作人有一段十秒种的沉默，用沉默让原本还保持着笑容的看到这一段的观众们也跟着沉默了。

气氛在这一刻发生了转变。

“那么第二段，应该是我自己在可惜还没做的事情。”

东北创作人显然是个走把大命题化作小命题路线的人，他不像老烟和橙子那样去考虑要把所有普通人的一生总结起来写成一首歌，他单纯就只想写一首自己的歌。

我管你们其他人的人生是怎么样的，我就只在意我自己的！

于是他的歌词里在第二段也都是一些很个人的东西，一些自己很小很小的点滴遗憾。

“我答应过给我妈买的貂，我答应过给女儿养的猫，我答应过给老婆写的歌，这一切统统都没了（liao）。”

“我和兄弟说下回一起吃饭，我和姑娘说周末去公园玩，我和爸妈说明天去看你们，这一切都无法再兑现。”

第一段乐器中的大鼓在这一段把节拍延得更长，上一段的生命体征仪器那个滴滴滴的声音在这一段也变成了滴的一声长音作为背景音。

创作人在选择歌手的时候特意选择了一个和他一样来自东北的小伙子，一切都那么的契合，让听到这首歌的观众虽然无法完全的代入自己，却能够明白歌者传达出来的歌曲的意思——

怎么就那么快呢？我这就离开人世了吗？

我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做，那么多的遗憾没有弥补，好不甘心啊，早知道这样我就早点兑现给他们的承诺了！

这首歌唱的是死者，但实际上却很明显是在告诉生者——要珍惜你的生命，珍惜每一天，所有要在今天做掉的事情，你就今天做掉吧……

“谁知道还会不会有明天呢？”创作人平淡地说。

原本嘻嘻哈哈的九月的父母此时已经没有再笑出声了。

《这歌听上去很实用》在第一期时吸引的大部分是一群想要嘻嘻哈哈看搞笑片段的观众，节目组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用了十分钟，用一首歌作为过渡，前半段依旧搞笑，但后半段却慢慢认真，让这群期待看到更多搞笑画面的观众的心沉浸下来。

自此，第二期节目的画风得以转变。

作者有话说：

关于九月，其实我不太清楚其他人小时候会不会考虑死亡的问题，我是想过的，嗯，当时我想得差不多了，就等我在追的那本小说完结我就了无牵挂了……

结果那本小说停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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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亏钱的第四十天

◎我第二期发疯啦！◎

透过屏幕看节目的观众们之间的氛围是从欢快（终于可以看到这个搞笑节目啦）到沉浸（死亡果然是个沉重的话题）, 但实际上在现场录制的时候，现场气氛却恰恰相反，反而是从沉默变得轻松许多。

考虑到现场观众有很多是老人, 节目组在录制过程中是一首歌录完就休息二十分钟的, 这段时间就是给观众们解决个人问题, 顺便沟通聊天的。

相比起刚开场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讲话，在听完第一首歌的时候，众人之间的聊天就变得多了起来。

比如坐在九月左边的老奶奶在上完厕所之后就主动开口和九月聊天。

“没想到真的是葬礼上的歌，我还以为那个小伙子骗我呢。”老奶奶说。

九月猜测那个什么小伙子应该就是来到她家里和她爸妈沟通的叔叔, 嗯，老奶奶这个年纪叫人家小伙子一点问题也没有。

“不过这歌不适合我这年纪，这歌太年轻了……”说着, 她转头看向了九月和九月边上那位正襟危坐的叔叔。

“这歌适合你们年轻人。”老奶奶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理由。

“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 不是什么遗憾都能靠活下去就能弥补的。”

第一首歌的歌词里，残留的是一种对自己很多没做完的事情的懊悔, 对很多自己承诺了的事情没兑现的难过……

“我的老伴儿十年前就走了, 他走得比我早得多, 我的孩子一个已经退休了, 一个还有两年也要退休了, 他们已经有自己的家人陪伴了，我的爸妈更是很早很早就没了, 我的老友们这些年也死得差不多了, 还剩下的两个，我们都做好了对方随时离开的准备……”

“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都相信活着就有希望。”

九月很想反驳她其实不是, 但她又没敢说话。

“但实际上, 真的活到了我这个年纪, 送走了生命里所有重要的人，对我来讲，有些遗憾，就已经是遗憾了，活得再久也不可能再有弥补的机会了。”

我不可能再给我妈买一件貂了，我女儿也不需要我带她去公园了，我找不到朋友们一起喝酒吃饭，歌词里所说的一切都已经与我无关。

老奶奶平铺直叙，却让作为听众的九月和边上那位叔叔都有些难受。

他们能理解老奶奶的意思——这确实是一首好歌，也确实是可以在葬礼上作为BGM播放的音乐，但不适合她。

九月认真参考了一下老奶奶的意见，她觉得这首歌可能对自己也没什么用——她还太小，十来岁的年纪，从没有失去过什么，也没有太多的经历。

一个没有太多经历的人，你很难说她能有什么遗憾。

真的回头想想自己有什么遗憾的，九月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上回月考数学倒数第二题我不应该花那么长时间的，最后没做出来不说，还害得我连简单的最后一道证明题都没来得及写”这种程度的遗憾。

……这简直都不配称之为人生的遗憾！

她觉得如果是这首歌在自己的葬礼上播放，她整个人大概也会挺别扭的——就跟小孩子非要穿大人的衣服一样，死的明明是个小姑娘，你放个中年老头的歌儿干什么？

不行不行，赶快下一首吧！

接下来连续又是两首歌。

不得不说创作人的想法真的多种多样，第一位创作人写得是对死亡的不甘心，第二位写的则是一首RAP，歌词里直接就把自己一生的故事全给讲了出来。

从自己几几年几月几号出生，到小学的时候拿了某个比赛一等奖，到大学的时候谈了人生第一场恋爱，到三十岁结婚又三十五岁离婚……

老奶奶对这首歌咂摸了下嘴，给出的评价是：“葬礼上有这首歌，那个念悼词的环节就可以省掉了。”感觉好像内容都差不多的样子。

九月也想了想觉得这歌不太行，自己的人生放进去大概这首歌歌词都填不满——她可没有早恋过！恋爱经历是零！

再接下来是一首讲述生命的歌曲，很宏大的主题，很美妙的旋律，几人细品了一下，你也说不出这首歌不好，因为这首歌不论主题还是旋律都不错，但是你也说不出这首歌好听……因为就是莫名的不能够抓住他们的心。

“就是大众歌曲，那种不出名但也不难听的歌曲。”隔壁一直很沉默的叔叔大概是前两首歌觉得跟大家混熟了，到这时候也愿意开口发表自己的感言了。

九月觉得这歌也不错，但她觉得自己葬礼的时候还是不要放这种大道理了，这跟放《道德经》有什么区别？还是听听下一首吧，看看下一首会不会合适？

很快，下一首歌就到了，女主持人播报说，下一首歌曲叫做《记住我》。

电视机屏幕前，刚刚还在回忆录制时候情况的九月立刻满眼放光满是期待的看着屏幕——

就是这首！

她心目中最适合当自己葬礼BGM的歌曲！她还为这首歌投了票的！

《记住我》这首歌的创作人是老烟，就是第一期里那个当着音乐总监的面对着键盘劈里啪啦敲了一堆“拉拉拉”的那个老友创作人。比起上一次的漫不经心，这一回，老烟本人显然对自己这首歌非常有信心，这点你从他非常浮夸的打扮上就能看出。

“不是我针对谁，我是说，绝大多数人，这一生，碌碌无为。”老烟翘着二郎腿，很牛逼的样子。

录制的时候只听过歌没能看到后采片段的九月：“……”

“人类的特性，就是追求一生中要有起码一次高光时刻，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他对着镜头说，当然很可能是在对着他对面已经和他混得很熟的跟随导演说。

“我可以经常考得不好，但我总希望自己的学习生涯里有哪怕一次考一次第一名！我可以经常是家里赚得最少的那个人，但我还是想有一天我能赚比家里其他人多的钱，让他们高看我一眼！”

“我想要考一个超好的大学让大家看看我多么聪明！我想找个年入四十万的工作让他们知道我多么会赚钱！我想找个白富美当老婆！我想买个超大的别墅！我想当霸道总裁！我想……”

“但事实就是，绝大多数人，一生都在期待一次高光时刻，但是他们到死都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甚至还不如别的平平无奇的人。”

老烟说的是自己前几章见到的那个失去记忆的老头子，在他的眼里，这个老头子就是这样的人，他看上去平平无奇，而他年老失去记忆这一点，让他甚至比不上那些普通老人，成为一个更惨一点的老人。

“所有人，都会希望这个世界能够记住自己，尤其是记住高光时刻的自己！但有太多人，从生到死都等不到一个高光时刻。”

“……那既然你到死都等不到要给高光时刻，不如在葬礼上再搏一把。”老烟说。

“选我这首歌，哥们儿保证所有参加你葬礼的人都特么记得你！”

话音一落，镜头切换，舞台上，那个早就准备好了的不知名摇滚乐队组合主唱一下子就把话筒架上的麦克风拿下来，对着麦就是一句沙哑的歌词——

“哥们儿你先别急着哭，老子特么早就想死了！”

话音一落地，后面的架子鼓连带着高亢的唢呐直接就起了范儿，现场气氛瞬间从低沉变得活跃了起来，屏幕里的九月忍不住就被这充满着性格的音乐给带得站了起来，屏幕外的九月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朋友，你知道最近网络上有个新出来的文学风格叫做发疯文学吗？

大概意思就是主角在各种套路文里面不按套路的发疯。

《记住我》这首歌，如果“梦想照亮现实”，那大概就是那群发疯文学主角人生的BGM。

“我觉得，我死在十岁也挺好的，这样我，就不用被班主任骂得狗血淋头了；

我觉得，我死在十六岁也挺好的，这样我，就不用去参加高考选择清华还是北大了；

我觉得，二十三岁死也挺好的，这样我，就不用烦恼找谁去签三方协议了；

我觉得，二十八岁死就挺好的，这样我，就可以谈一场不用负责的恋爱了；

我觉得三十二岁死就挺好的，这样我，就可以不用操心养孩子了！”

第一段前半段听着就很创人，后半段更创人。

歌手先是一句拉家常的话：“我跟你们讲，有些事情我真的是不吐不快。”

然后是高潮部分：

“这破学劳资早就不想上了！这破班劳资早就不想去了！这破婚劳资早就不想结了！这破小孩谁爱带谁带去我反正早就不想带了！”

现场一半的人都跟着疯了，满场收音都是“啊啊啊啊”的尖叫声。

九月知道里面也有自己的声音。

因为她当时也疯了。

第二段的年龄跨度就拉大了。

“我觉得，我死在五十岁挺好的，再后面身上就一堆疾病结节了；

我觉得，死在六十岁也挺好的，亲人朋友都在身边死得比较开心了；

我觉得，死在七十岁也挺好的，这样没有浪费我交的退休金了；

我觉得，死在八十岁也挺好的，这样我就不记得你们不会感到难过了！”

紧接着又是高潮部分：

“这破病劳资早就想摆脱了！这群累赘劳资早就想丢掉了！这退休金劳资早就不想交了！这破记性已经什么都记不得了！”

唢呐声音在刺此刻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九月记得自己在这一段的时候跟着唢呐那个调子直接把嗓子喊到了破音，再次在电视机上看到这一段，她还是忍不住在心底里疯狂呐喊——

要不是我爸妈在我就直接叫出来了！

舞台上，歌手跟着音乐一起在那里摇摆发疯，舞台下，镜头扫过不少年轻的兴奋的面孔，整个世界被盘活，整个现场被点亮。

“都给劳资记得今天！”

歌词的最后一段是这个。

“劳资就死在今天！”

在现场的九月觉得这首歌听得自己头皮发麻，连边上的叔叔都喘着气，老奶奶在一旁笑得开心得不行。

在屏幕前的九月的爸爸妈妈在歌曲一开场的时候哇了一下，然后在之后装作很淡定的样子评价这首歌：“唱得还不错。”

这已经是当父母的能说出的对一首歌的最高评价了。

九月趁着节目广告的时候假装上厕所，偷偷再卫生间里掏出手机，看了眼企鹅群（对，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都是用企鹅群的，不要笑），群里她的小伙伴们已经发言999+了。

“我的天，这歌太酷了！”

“简直就是在我的坟头上蹦迪！”

“我到时候葬礼一定要放这首歌！必须是这首歌！哈哈哈哈保证所有人都能记得我！”

“实不相瞒，在听这首歌之前，我还满脑子想着自己要怎么离开人间，这首歌唱完我觉得……其实我六十岁再死也挺好的？”

九月看到这条发言，愣了一下，她回忆了一下自己在现场听完这首歌之后的反应……

确实，其实八十岁再考虑死亡的事情也没什么。

“我要投这首歌一票！我觉得这首歌应该是这次节目的第一！”

“但是不对哎！你们看围脖了吗？”

“围脖上说，第一名不是这首歌！”

“什么什么？黑幕吧？不是这首歌是什么歌？不是这首歌我就不服！”

“好像是个叫橙子的女的写的，你们有谁有《狗屁倒灶》这本杂志吗？他们说特刊里有创作人自己的评论，老烟在评论里写自己这回输了！还艾特了橙子说自己下次会赢回来！”

“凭什么！那个叫橙子的女的凭什么！”

“坐等橙子女士的歌，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水平！”

作者有话说：

这歌要是有类似的请告诉我，我必听！

灵感来源于二手玫瑰这支乐队，嗯，你们看过他们表演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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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期录完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同秦贝想的那样, 当节目组把《这歌听上去很实用》这档节目的招商邀请函投递到各个意向赞助品牌方之后，直到第一期节目录制, 都没有一个赞助商响应赞助——

笑死, 价格么这么高, 出镜率又这么低, 同样的赞助宣传费我为什么不去选择其他更便宜还能给更多广告和口播的节目呢？

“五块钱一个月的会员，每个月会在网站邮箱里得到一本电子杂志，如果你填了现实中的地址，他们还会往你家里也邮寄一份杂志——官方报价二十元一份。”

“网站本身也有很多仅限会员才能看的内容，比如他们内部对一些刚上映的电影的真实评价啊，热播电视剧的观后感之类的……刚才那个主持人说喜欢宠物的还能在里面看狗，还有论坛可以相互交流。”

又是能获得这么多信息又是能得到杂志什么的，虽然这一桩桩一件件仿佛没有一样对他本人来讲是必需品，但一个会员能叠加这么多的功能，哪怕他用不到，年长的观众也觉得——

“然后我们再以不得破坏节目节奏、不得选择口碑不佳的产品为理由，一边提高赞助商的准入门槛和赞助金额，一边减少他们在节目里的出镜时间！在冠名商已经被定下的情况下, 我就不信有哪个傻子会来赞助我们这档节目！”

于是在想破脑袋之后，秦贝想出来一招, 就是干脆一开始就把冠名商给已经在亏钱的《狗屁倒灶》！

众所周知, 一档综艺节目一般都是要有赞助商和冠名商的。

通常情况下，一档节目里冠名商的待遇会比普通赞助商高，冠名商会有一个LOGO被融进节目的标题里面, 然后被P到主持人讲话时候的背景、麦克风架子、以及电视机屏幕的右下角。

31? 亏钱的第三十一天

普通赞助商得到的则是口播, 以及因赞助金额不等的节目里的小剧场广告。

做好决定要拍综艺节目, 秦贝和荀魁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赞助商的问题——

“一送送一年份的, 也就价值六十块钱……这节目果然还是穷的, 我就说怎么主持人的串讲词里面怎么连一段广告口播都没有，我还以为是打算后期补录，看来是这节目根本没有其他赞助商吧？”不得不说这位年长观众真相了。

牛小葱正在低头注册会员，一边注册一边继续说：“不过这个会员看起来还挺划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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