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婠婠还在院外之时，她便已察觉到少许异样。

此时近距离接触，祝玉妍发现自己体内的天魔真气在婠婠面前竟变得异常活跃，还隐隐有受到吸引、要往婠婠体内涌去的趋势。

“第十八重了。”

半是宠溺、半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祝玉妍细细打量着这个已有数月未见的弟子，忽然眉头一皱：“你的天魔大法……”

眼前切切实实发生的这一幕，让祝玉妍的心中浮现出下午白清儿来见自己之时对她说过的“胡话”——

“师姐可能是遇到了仙缘，天魔大法的境界已经超过师尊。”

祝玉妍：“……”

语气真切，感情饱满。

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师尊~”

“那位能够解读长生诀的周易先生，不光是随意吐出一口气就能制造凿锤敲不动、猛火烤不化的坚冰，还能不借助任何外物御空飞行。”

“他的两位朋友，一位体内拥有凰鸟之火，可以轻易消金熔铁、焚江煮海，另一位能够虚空造物，还曾将天上的云取下与我等分食。”

当时，如果不是能确定面前的白清儿确实是白清儿，而非别的什么人用易容之术伪装；

如果白清儿不是自己除婠婠之外的另一位亲传弟子，修有派中与天魔大法一样出自天魔策、只是没有天魔大法那么完整的姹女大法残篇，并且已经初见成效。

祝玉妍还真想让专门负责从敌人脑海当中拷问情报的长老来给她看看脑子。

就算真的如你所说，这世间有仙。

仙人吃饱了撑的，要来掺和江湖当中的凡人俗事？

白清儿对此也有解释：

“我怀疑那位先生可能是对师姐有好感，据我和他们从扬州一路走来所见的情况，那位并不抗拒师姐和他的亲近，两人私下里相处时的亲昵和熟稔，就算是我一个外人都能看得出来。”

听到白清儿这么说，祝玉妍的心里反倒是得出答案了。

周易的手里应该是真有长生诀，他也真的能解读这本数千年来一直未被破解的奇书。

婠婠的天魔大法在自己离开后的这几个月里也应该是真的有所精益，可能已经突破十六重与十七重之间的瓶颈，达到了和自己相同的层次。

除此之外，剩下的估计就全是白清儿在给婠婠上眼药了。

不同于脱胎自采补之术，可以通过采阳补阴的方式掠夺阳中真阴积累底蕴的姹女大法。

天魔大法的一项隐秘便是修炼者在圆满之前不得失去元阴。

这个中禁忌，祝玉妍在正式对婠婠授武的第一天便已对她言明。

她不觉得婠婠是会明知故犯的人。

这倒不是说祝玉妍断定婠婠就一定会将追求无上武道放在第一位，相反，以她对这个弟子的了解，婠婠的向道之心固然坚定，但真要有人能走进她的心房，武道的在她心里的地位就会顺势下降。

她只是不觉得自己离开前还没有任何异状的婠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认定一个人。

但此时看到婠婠的天魔力场。

祝玉妍反而是不敢那么肯定了。

第十八重的天魔大法，境界在自己的第十七重之上是真。

那么周易极有可能是仙人的说法，以及他和婠婠之间的关系呢？

排除掉一切不可能的因素。

周易是仙，所以能轻易让婠婠的天魔大法臻至圆满；周易和婠婠之间有点苗头，所以他才会出手帮婠婠提升实力。

这好像还真是最“合理”的说法。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了解到白清儿的脑洞，婠婠莞尔一笑：“周易先生愿意帮我提升实力，只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需要用到至少与我们阴癸派相当的势力，又正好看我还顺眼，就选中了我们，而将我的天魔大法提升至十八重，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至于仙人之说……他要真是仙人，还用得着找我们合作吗？”

“不是仙人，但帮你突破至武道大宗师，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要素过于密集，祝玉妍一时之间还真不知从何问起，于是从婠婠的话里提炼了一下放在一块儿怎么看怎么别扭的关键词。

“这个嘛……”

婠婠抿了抿唇：“师尊，你听说过‘破碎虚空’吗？”

祝玉妍的瞳孔猛地一缩。

见状，婠婠微微一笑：“看来是不用婠儿再作说明了。

“正如师尊所想，周易先生是一位距离破碎可能只有半步之遥的存在。如我这般的大宗师，在他面前甚至算不上一合之敌。

“达到这个层次以后，先生苦于一直未能踏出那最后一步，于是走遍了中原九州以及化外之地。师尊不是一直好奇婠儿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杨公宝库坐标以及确切情报么？那就是先生给我的见面礼。”

顿了顿，等祝玉妍消化了一下这部分的内容以后，婠婠接着道：“走遍天下之后的某一天，先生忽然意识到，他自习武开始就一直是独自修炼。未曾接触过这天下间大部分的武道门类，可能就是他差的那半步。

“所以先生便以长生诀中的长生、破碎之秘作饵，想要见识一下这天下间的武道，而他要我们阴癸派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将这个消息宣扬，让至少三成已经反后天为先天、修炼出先天真气的武者，能到他的面前让他见上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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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天色渐暗。

刚刚这番表现，可信度还是不低的。

“我教你这些调用情绪之法，是让你用在我身上的？”

随着她散去力场。

咚！

小球落地，发出一声闷响。

如果不考虑这丫头其实在中午便已到达洛阳城，来这里见自己之前先和朋友玩了半天的事实。

婠婠进门，扑到了院中之人的怀里：“婠儿好想你啊~”

七个异世界来旅游的群员有五个回了自己世界，只有周易和焰灵姬，与婠婠一同来到阴癸派的据点。

将两人安排到自己的小院住下，又吩咐这半个多月下来、对伺候人已经是熟门熟路的白清儿在外待命，务必满足周易和焰灵姬的一切需求。

结伴在洛阳城里逛了半天。

婠婠这才来到祝玉妍的院子外，敲响门扉。

“进。”

婠婠抬手一抓。

翠竹、灌木、落叶、沙土……院中除了师徒二人之外的一应事物，都在她天魔力场的牵引下聚拢为一颗巴掌大小的球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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