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说着低下头，用衣角捂在脸上，抖抖索索的擦拭着浑浊的泪水...

苏可刚想说话，志华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的按了按，并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冲动。

她皱着眉头与他对视几秒后，又低头看向地面思索片刻，仿佛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头时眼角露出笑意：

老人抬头望着她，干枯的皱纹爬满清瘦的脸庞，苍白无力的手指哆哆嗦嗦的伸出来：“一个月500块...一年都得6000啊...老李医生说，我肝脏衰竭最多两年的活头...人到了年龄就要死，我也不是怕死，就是怕死了...死了...烂了...才发现...唉...想想都...”

老人还是不相信的摆手摇头：“孩子，我知道你好心，但不可拿我老人家开玩笑啊...你看...我这里破破烂烂的...西头老张那么大的院子...还是楼房才8000块钱...不行...不行...我一辈子没做过背良心的事...老了老了，不能害人啊...”

自强挤眉弄眼的让苏可再想想，莎莎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苏可在老人面前蹲下身：“奶奶，你想去养老院是吧...”

老人眼含泪水摇摇头：“妮来，我哪有钱哟...这房子又不值钱，只能老死在这里...等他们俩走了，哪会再有人来啊...”说着用袖口一遍遍的抹着眼角。

老人似乎想起什么，泪眼婆娑的哀叹一声，就要转身离开。

莎莎急忙扶她坐下：“奶奶，你坐下说说话吧...”

志华在看到她坚定的神情后，双手抱着她的手，用力握了握：“你要是想好了，我们俩一起...”

她用指尖滑过志华的耳鬓，动情的看着他，点了点头：“好...一起...”

苏可握着老人凉阴阴的手，笑脸温和的说：“奶奶，我从莎莎口中知道您是一个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如果你也想好了，等我们凑齐了钱，就一起去办手续...”

奶奶感动的老泪纵横，双手颤抖的擦着泪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的点头答应着...

与自强和莎莎告别后，苏可也表现出一点点后悔，回头望着陈旧低矮的平房，和那窄小凌乱的院子，她砸了咂嘴，心有惆怅的缓步往前走。

志华见她紧锁眉头一言不发，也猜出了七八分，就去商店买了两根冰棍，剥了纸，塞到她的嘴巴里。

透心凉的冰块在燥热的嘴巴里快速融化成甜水，苏可稍稍冷静下来，但不敢直面志华，只是掩饰窘迫的四处扫视...

志华为她擦拭满是汗水的手心，宠溺的眼眸里充满了对她的肯定与支持：“老人嘛...就要体体面面的离开这个世界…不然，人类的繁殖将不会有任何意义，你说对不...”

“再说了，我们讨论过不动产的问题，国家的经济形势正在稳步快速的上升...我想，这个地方就算没什么大的发展，将来也不会是个亏本的买卖...”

志华的态度和劝导，让苏可瞬间精神起来，他又故意把自己的冰棍在她嘴唇上来回摩擦，她受不了凉，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两人在一棵大树下一边吃雪糕，一边逗趣调情，随后手牵着手，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公交站台走去...

一个星期后，苏可接到老人那边的电话，由于老人没有其他的亲属，村支书和养老院的负责人一起去派出所做了公正，并在民警的帮助下办理好相关的手续。

房主是一个80多岁的老太太，一个女儿嫁到国外去了，很多年都没有音讯。

老人双手伏在拐棍上，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听人家说九里山那边很好，对老人不打不骂，还定期给洗澡...我之前托人问过，人家不要我的房子，说是5000都不值...唉...”

苏可又问道：“那...那里一年多少钱...”

苏可笑笑说：“当然是两年的养老院钱...”

听到她的话，老人惊的老半天才缓过神来，干瘪的眼眶里又注满了泪水：“你...你愿意...那太多了...不行啊孩子...我老了老了，不能亏着你啊...我一辈子没做过...唉...”

苏可为老人递上纸巾，微笑着摇摇头：“没事的...奶奶...你要是愿意，咱们就去公家办理手续...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房怎么样...”

苏可似思索似发愣的看了志华几秒，然后缓声缓气的问老人：“奶奶，那去养老院要多少钱啊...”

奶奶神情憔悴，面色苍白，布满血丝的眼角积满泪水，颤微微的坐在椅子上：“唉...上了年纪，就没人愿意听我讲话了...他们俩没来...我三五天都说不上一句话...唉...老了...惹人烦了...”

苏可和志华在他们那里吃饭的时候，莎莎拨了一些饭菜送给老人。

从自强口中听说，老太太头几天从床上摔下来，在地上躺了一夜，第二天莎莎上班的时候才发现。

孙莎莎在徐州的一个星级酒店里做项目专员的工作，为了能让自强专心的准备考研，他们在外面租了一间乡下的平房，虽然离市区比较远，但租金很便宜，也比较安静。

老人想去养老院但又没钱，只有这一个老房子，卖也卖不出去，只能靠租金一点点的苦熬日子。

几人吃完饭，坐在一起说话的时候，老太太拄着拐棍，为他们拿来几根清洗干净的黄瓜，满面慈爱的说：“这是我自己种的...唉...你们几个孩子在家里，我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奶奶，那这样吧...养老院两年要一万两千块，我呢...我想办法凑够这些钱，你把这个房子卖给我，好吧...”

老人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哆哆嗦嗦的说：“那...那你多少钱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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