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照下的月光似乎被收束成了一线，在他眉心处形成一道更加明亮的柔和光芒，洒照出点点月辉。

月光汇聚之下，在他的鼻尖位置，慢慢形成一根由月光所凝聚成的灵犀角。

这根灵犀角一现，遍洒大地的月光更加汇聚而来，犀角与他眉心之间形成一道约手指粗的皎皎光柱，还有韵律般地涨缩不定。

他识海中所演化的星空上，众星拱照的那轮圆月，此时也忽然一亮，更加照耀识海，月光如银。

那根角本非实物，便是在月光的凝聚下也显得有些虚实不定，呈半透明状。但此时那只喜鹊不知为何，竟能停落在这根灵犀角上而不掉落。

停落之后，这只喜鹊略微调整了下姿式，也仰头望月，然后就此安稳地停着，似乎显得非常享受。

角度合适的话，角尖那点会正照在双眼眉心靠上的一些位置。而那处正是印堂穴，是眉心祖窍所在，内中深处便是识海。

这般一想，不由心中一震，更加有所悟。如果自己的鼻子上真有根犀牛角的话，那识海的位置在仰头望月时，会与角尖及天上的月亮刚好形成一条直线，正巧的三点一线。

犀牛虽然也有角，但却并不是长在头顶上，而是长在鼻子上。因品种不同，有的犀牛长一只角，有的则会长两只。

但即便是长两只的，也不是像大部分动物一样对称，而是纵性排列，大小也不相同，为一大一小。

瞧着这一幕，牛牧野不由心中大为惊讶。但在他的惊讶中，忽然那根由月光凝聚的灵犀角开始有涣散之意。

那喜鹊也因此停不稳了，受惊之下，叫了一声，连忙挥翅离开，转而停落在牛牧野右边的牛角上。

牛牧野意识到自己这是心中受惊，所以心境不稳，脱离了刚才的意境。当下连忙深吸口气，缓缓吐纳，重新调整心境，保持住心如明镜，古井不波，这才重回刚才的玄妙意境。

心境一稳，那根本已开始涣散的灵犀角又重新凝聚。

右角上的那只喜鹊稍微犹豫了会儿后，又重新挥翅落到这根月光凝聚的灵犀角上。并转头向牛牧野“喳喳”叫了两声，似乎是在怪他刚才没守好心境，以致灵犀涣散。

牛牧野此时自然顾不得理会，只是努力保持心境。

他眼下已然认了出来，这只喜鹊正是喜鹊谷里的那只通灵喜鹊，不知此时为何会飞来。

可能是察觉到了他的修炼，所以才特意过来看个究竟。然后看到有便宜可占，就来蹭自己吸引到的太阴月华。

可他此时也顾不得驱赶，不然心境不稳，就守不住现在的修炼状态了。而且他刚才是忽然有所领悟，万一出了状态，很可能会再进入不了，自然不敢轻易出了，要抓住这难得的修炼机会。

并且认出真是那只喜鹊后，他也不介意被对方蹭点儿。这么只小小鸟，又能蹭他多少。何况他们都是牛郎织女的媒人，本来也就是站在一体的同伴。

对于这只通灵喜鹊，牛牧野原本并分辨不出其与其他同类有什么区别，以致于都难以确定，经常喜欢停落在他牛角上的喜鹊到底是不是同一只。

但时间久了，在他仔细观察后，还是渐渐分辨出了这只喜鹊的不同之处。

这只喜鹊在体形上并没有比其他同类显的过大或过小，只有羽毛颜色上略有些区别。

大部分喜鹊都是黑白两色相间，头、颈、背等大面积是黑色，肩羽则是白色，腰部为灰色和白色相杂。其双翅也是黑色，但在展开后内羽尖部会转为白色。

有的背部与翅羽会沾蓝色，尾羽则呈蓝绿色，有时尾羽在阳光下还会分别呈现紫色、蓝绿、深绿等色彩，有些渐变感。

这只通灵喜鹊与其他喜鹊最重要的分别处是其尾羽，其尾巴羽毛上的颜色会比其他喜鹊呈现更多紫色，而蓝绿色则相应减少。尤其它尾尖上的毛色，更是会呈现出深紫色。

这些细微处的分别，若不留心，很难观察到。牛牧野也是在接触久了后，才慢慢分辨出这只喜鹊与其他喜鹊的不同。

何况眼下若非这只通灵喜鹊，怕也做不出这般异状，能够悬空般地停落在那只有些虚幻的月光犀角上。

牛牧野晃了晃头顶的两只水牛角，忽然有点儿感慨自己不是头犀牛，否则有只灵犀角，月形入角，说不定便会对月亮有种特殊感应，更容易吞吐月华修炼。

透过鼻子上观想出的无形犀角与月亮形成的精准三点定位，他感觉月光透过这三点一线，笔直照射进了他的灵台识海。

在月光照入识海的那刻，他忽觉天地一静，进入了某种玄妙的意境，天上的那轮圆月在他眼中似乎变得极近。

在月光照耀之下，本就如水的剑身更如月光流动，也在缓缓吸收着月光，淬炼其质。

忽然一阵儿扑扇翅膀的声音自远处响起，但牛牧野此时自是顾不得转头去瞧，只是抬头望月，保持着心中的玄妙意境。

挥翅的声音由远及近，已在他头上响起。然后眼前一道小巧的黑影一闪，一只喜鹊从他头顶飞过，停落在他鼻尖上那根此时由月光凝聚形成的灵犀角上。

此时他的眉心位置已有些发痒，随着进一步领悟，他感觉眉心的发痒开始变化作清凉。

牛牧野也不去管那两只的，只假想自己是只独角犀牛。如果自己的鼻子上此时有根犀牛角的话，那仰头望月时，月光透过这根角照下来，角的影子会正好映照在额头部位。

想到“月形入角”四字，牛牧野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记起前世不知在哪儿看到过的一句话，“譬如犀牛望月，月形入角，特因识生，始有月形，而彼真月，初不在角。”

这句话看似是在讲犀牛，但牛牧野心中默念了一遍后，却觉着有些不一般，似乎略有所悟。当下便再次默念着，仔细品味琢磨。

传说通灵的犀牛角中间有一道月白色的月牙状月影，说这是犀牛望月之久，故感其影于角。还有说犀角原来并不是弯的，是因为望月之久，月形入角，所以长成了月牙状。

“譬如犀牛望月，譬如是假如、比喻的意思，也就是说做出像犀牛望月一样的姿式，我现在正好就是，不用调整了。月形入角，特因识生……”

牛牧野想象自己是头犀牛，并假想自己的鼻子上长了根弯弯如月的犀牛角。

识海中清凉一片，在照进识海的月光中缓缓扩张。

牛牧野心中一动，识海中的那把断水剑飞起，以剑身率先迎接照落入识海中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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