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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 作者:绿痕
  • 类型:综合其他
  • 更新时间:2021-07-03 06:09:00
  • 章节字数:13380字

「别提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一丝狠厉自燕磊的眼中一闪而过,像是怕会吓到了小弟,他连忙缓和了表情,细声地劝慰着,「小弟,你只要记得,今後府里,再也无人能够伤害你。」

「族长那边……」燕晶懵懂地点着头,又点出近来一直令燕磊忙得分身乏术的麻烦根源。

他款款地安抚,「父亲已故三年,兴许过阵子皇上就会下旨要我进宫袭爵了,谅族长他们再如何势大,也不敢堂而皇之的与皇上作对。」

「可二哥他们……」

赶在天色全黑前,一路上拖拖拉拉的侯府马车,在侯府众人期待的目光下,总算是抵达了府邸。

下了马车的燕磊并没急着走,他转身朝车厢伸出一手,小心地将方睡醒的小弟给扶下马车,扑面迎来的寒风令燕晶的身子抖了抖,眼尖的燕磊连忙脱下身上的大氅披至他的身上。

「我没事……」燕晶揉着眼,一脸似醒未醒的爱困样。

燕磊不舍地道:「乖,想睡就再睡会儿。」

直至靖远侯於三年前病故,一守完孝期,身为继承府业的侯府世子,燕磊立即将父亲所留下的姬妾与庶弟庶妹们全都逐出府,心怀鬼胎的仆从们也都予以遣散,直到还给了府中一片清净,他这才敢把自小就养在外祖父家的幼弟给接回府中再续天伦。

燕磊将滑下燕晶肩头的毛毯往上拉了拉替他盖妥,却不意惊醒了上车後就一直昏睡着的燕晶。

在府中明亮的烛火与火把照映下,初次回府的燕氏七公子燕晶,面如冠玉,虽犹带病容,但那细致的眉眼与动人的气质,在一身腥红色大氅的映衬下,更显得俊美翩翩,宛如不意踏入人间的谪仙,随即夺去了众人的目光与呼吸。

「咳!」

终於回过神的众人,这才发现侯府的主子燕磊正目光不善地盯着他们,当下他们急急撇开眼,忙碌的继续忙碌,偷看七公子的则继续在暗地里偷看。

燕磊召来管家,「都准备好了?」

「回大少爷,都备妥了。」管家恭谨地对燕晶抬起一掌,「小少爷,您这边请。」

燕晶朝自家大哥点了点头,在小厮们的搀扶下,缓缓走向为他特地准备好的院落,而燕磊则是站在原地,不满地将两道剑眉皱成一直线。

「大少爷?」

他扬手指着四周一个个又再次目不转睛瞧着小弟的家仆,深深为此感到忧虑不已。

「瞧瞧那些下人,像什麽样子?」小弟生得如此美好,要是日後府中有贪图之心的下人们,将某些不堪的歪主意打到小弟身上怎麽办?

管家紧张地朝他深深一揖,「是老奴治下不严,今後老奴定会加强管束。」

「记得挑些身家清白的放在小少爷的院里,别像这些不三不四的。」燕磊不满地哼了口气,想了想後,又再向管家叮咛,「还有,吩咐他们务必要小心伺候着小少爷,要是小少爷有半点不妥,我靖远侯府的家法可不是摆在那儿好看的。」

「是。」

「小弟他今日也累了,别让人去扰了他的歇息,明早记得请大夫过府替他瞧瞧,我瞧他的气色不是很好。」

「是……」早就一个头两个大的管家,硬着头皮,在初入冬的寒风中,抖着身子,继续站在原地接受自家大少爷没完没了的训示。

而另一头,将燕晶送至客院的主房里後,两名小厮忙碌地点亮了房中的烛火,也将房内的火盆烧妥,在送来晚膳并打了一大盆冒着白烟的热水供他洗漱後,随即安静地退出房中。

聆听着小厮们走远的脚步声,终於等到四下再无他人,容止深吁了口气,拆掉了头上束发的玉冠、撕去覆在面上的假皮,站在水盆前好好地洗了把脸後,这才重新露出她真正的面容。

啧,这个靖远侯府的七公子还真是不好当……

打从易容成燕晶之後,容止事前曾预想过,她可能将会面对的种种难题,也做好了见招拆招的打算,可到头来她却发现她独独漏了一样,那就是燕磊对燕晶的兄弟之情。

没想到这个与小弟分离了十来年的兄长,竟是如此疼爱燕晶……

身为专业内间的她,这些年来什麽人没见过、什麽角色没扮过?可燕磊他那让人打从心底暖上来的兄弟亲爱之情,她是真真没有接触过更没体验过,这让不知所措的她,对燕磊既是头疼又是不舍,时常在他面前演着演着,她便会在不知不觉间恍然以为,自己真是那个被她取而代之的燕晶。

算了,多思无益,别再想了……好歹她总算是顺利潜进这座靖远侯府了,接下来,该办的事,还是得尽快办妥。

她闭上双眼,静静运起内力,一举冲破刻意锁住的穴脉,不一会儿,原本她不见血色的面颊,又再次变得红润如初。她试着握了握拳头,感觉到体力已恢复得差不多,而两个月前在厉王府里所中的毒也已全解了。

容止微微扬起唇角,走至窗边将窗扇推开一道细缝,隔着偌大的庭院,眺望起隔邻灯火辉煌的忠孝公府邸。

★★★

「艳二娘笑吟吟地取来水酒,站在彭员外的面前弯下了她细细的蜂腰,露出衫子里胸前那片白瓷般的玉肤,她轻启红唇,娇声道:『官人,奴家敬您……』说时迟,那时快,彭员外一掌握住了艳二娘的皓腕……」

咕噜──

阵阵口水的吞咽声,随着莫追的停顿,登时响遍了整辆囚车。

「然後呢?然後呢?」听书听到一半的犯人们,迫不及待地连声向他催促。

莫追抬起一掌喊停,「等会儿,上半部就这样了,我找找下半部。」

「快快快……」

「找着了,在这。」莫追自行李中翻出自家师姊在他临行前硬塞给他的另一本小黄书,清了清嗓子後,继续摇头晃脑地念着,「彭员外二话不说,撕了她的衫子、扯掉她胸口那件绣着大红牡丹的肚兜,一把将她抄抱至榻上,扯开了裤裆准备提枪上阵──」

听到紧要关头处,众人浊重的喘息声在车上此起彼落,就连坐在前头红着脸驾车的押囚官石关年,也忍不住拉长了耳朵微微侧过首来。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莫追突然抬起了头,四下嗅着自路边传来的阵阵香味,然後将手边的书本往旁一丢。

「我饿了。」

「什麽?!」冷不防地被泼了一盆冷水,众人皆错愕地瞪着煞风景的他。

莫追也不管他们全是一副欲杀人放火样,站起身瞧了瞧路边的小摊,满面笑意地回过头来问道:「有谁想来碗香喷喷的羊肉汤啊?」

「这节骨眼上谁想喝什麽羊肉汤啊?」正到精采处却硬生生地停住,害得他们都被撩拨得不上不下的……囚车上因慾求不满而涨得满面通红的大汉们,均不满地向他大声抗议。

「真不想?」莫追漾着笑,刻意勾引着他们,「我听人说,北蒙国裕延关的羊肉汤可是天下第一,这辈子若是不吃上一回那就太可惜了。」

经他这麽一说,先前集中精神在听书却没注意到四下的大夥儿,也都纷纷闻到自路边传来的香气。熬煮得烂透的羊肉与中药香味,在这因天候寒冷,草木都结了层白霜的野地里,恰似一蓬温暖袭人的野火,顺着鼻腔一路暖进了他们的脾肺里,让人忍不住想唏哩呼噜地喝上几大碗。

「石大哥,咱们停车歇会儿吧。」眼看他们的口水都快淌出来了,莫追拍了拍坐在前头驾车的石关年。

「又要歇?」不是一个时辰前,才停过车买了几大袋糖炒栗子给他们啃吗?

「歇会吧,我去去就来。」不待车停,莫追身手俐落地跳下车,朝车上那一大票汉子挥挥手,「老大哥们都先忍着吧!」

岂只是忍着?是全都憋着!

想听小黄书又想满足口腹之欲的众人,在鱼与熊掌不能兼得的情况下,也只能扁着嘴,眼巴巴地看着他步伐轻快地跑向那个可救饿灾的小摊。

「老板,来十五碗羊肉汤!」

「十五碗?」这麽多?他一人吃得完吗?

「嗯……」莫追想了想,忆起车上那夥人全都是货真价实的大胃王,「乾脆整锅都卖我好了,劳烦你们帮我抬上那辆车。」

「这就来!」喜出望外的小贩,连忙将炉子熄了火,招来人手准备将锅子抬上那辆格外显目的囚车。

趁着小贩正忙碌着,莫追不着声色地打量起前头远处大排长龙的人群,以及那座象徵着前进北蒙国大都的检查哨站。

他仰首数了数戍守在城墙上头的兵员,很明显的,等级似乎与他上回来时有了很大的不同,驻紮在此的兵员大约增加了三倍,出入关也都得彻底检查行李与搜身……

嗯,照这样看来,消息可能是正确的。

以一大锅羊肉汤打发了饿得慌的囚犯们後,莫追亲手端了两碗热汤,一骨碌坐至车前负责押囚的石关年身边。

「石大哥,来,这碗是你的。」

石关年略皱着眉,「小爷,您怎又破费了……」这一路上也不知他这般为他们买过几回好吃的了,就算是家中有钱,他也不必慷慨到这种地步啊。

「我看这天色就快下雪了,想说在入关前让大哥们暖暖身子。」莫追将热呼呼的汤碗塞进他的手里,「来,你试试这羊肉。」

泛着浓浓药香的肉汤,喝上一口,肚子整个都因此而暖和了起来,石关年夹起碗中为数不多的羊肉,极其珍惜地送进嘴里。

他满足地闭上眼,「好吃……」

「好吃那就要多吃点,瞧你,个头虽高大却没长什麽肉,快些补补吧。」莫追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意,将自己碗里所有的羊肉都捞出来送至他的碗里。

石关年有些不好意思,「小爷,这……」

「後头的,那锅够不够?」他才夹完了羊肉,又扭头问向坐在後面忽然都没了声音的众人。

「不够!」转眼间就鲸吞蚕食完一锅肉汤的囚犯们,意犹未尽之余,很是不客气地冲着他喊。

「我这就再去买一锅回来!」莫追也不罗唆,往车下一跳後,又跑向那个才赚了一笔小财的摊子。

石关年手捧着暖了手心与肠胃的汤碗,不语地瞧着莫追的背影,怎麽也想不明白,这孩子怎会这麽亲人和体贴他们这些陌生人,而更让他想不通的是,他家的兄长,怎会放心让他这孩子与他们凑在一块儿?

仔细想想,这位莫小爷的出现,似乎从一开始就透露着古怪,因为,当初莫追找上他们时,即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他想搭顺风车。

就算想搭顺风车去北蒙国大都,大部分人的选择,也应是搭驿车或是商旅之车才对呀,普通人……

会想要搭囚车吗?

听上头的大人说,这位莫小爷的兄长,担心他一人出门远行路上不安全,因此才将他托给了他们照料。

的确,这位看来年纪约莫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一人孤身远去北方,着实是令人担忧他路上的安危。可要说到照料他这点,沿途上,他们非但没照料到他什麽,反倒是被他这少年伺候得再舒服适意不过。

每日每日,这位莫小爷都在车上念着极其肉慾、煽情香艳,脸红死人不偿命的小黄书,大大抚慰了车上这一票即将被遣送至大都服监的囚犯外,也让以往沉闷的路程多了点意想不到的绮丽色彩。

有时,小黄书念累了,莫追便会摸出两三副麻将,吆喝着由他坐庄,老大哥们随意打,散财似地广发赌资给他们,再故意输给他们,要他们把那些碎银收好,以後入监时才能有些小本钱给狱卒们行个方便。

以往在押囚的过程中,夜了,他们大多是在野外餐风宿露,但在有了这个少年的加入後,在这车上的每个人,不管是押囚的、当囚的,夜夜全都睡在客栈里柔软的床榻上,从没挨过半点冷。

押囚这麽多年,他石关年,还真没见过戴着手铐脚镣的囚犯与押囚官们,日日在囚车上称兄道地大打麻将的奇景,更别说是大夥儿全都挤在一块儿拉长了耳朵听艳色小书了。以往上了囚车的囚犯,哪个不是死气沉沉、一副即将入土的表情的?可这一整车的囚犯偏不,全都被那小伙子给养得红光满面、身强体壮,还沿路两耳淫艳乐趣无穷的……

这算哪门子的押囚?

这简直就是享受啊。

莫怪乎这一整车的人,全都不顾年纪与背景,皆与那个慷慨又贴心的莫小爷称兄道地交起朋友来。依他看,这日子若是再久些,在莫小爷抵达目的地下车之前,那小子上头,很可能会多了十来个结拜的乾哥哥也说不定,而他们这些押囚官更可能会不要脸地同他说上一句……

谢谢搭乘,欢迎下次再来!

再次买回了一锅羊肉汤回到车上後,没什麽食慾的莫追,伸手点了点坐在後头的押囚官胡山河的肩头,要他看看前方等着排队通关的人车队伍。

「胡大哥,北蒙国的大都边关向来都这麽难通关吗?」

天生没什麽心眼的胡山河,立即有问必答,「那倒不是,只是上个月大都里出了点事,宫里下了令要严加彻查大都通关。」

莫追更是一脸好奇地问:「大都里出了什麽事?」

「听人说……好像是与阅魂录有关。」胡山河搔搔发,也不知听来的消息准不准确。

「这样啊……」莫追轻抚着下颔,半晌,他又坐了回去,仔细地瞧着前头的人们是如何通关的。

「阅魂录?那是什麽玩意儿?」车上没听过这三字的人们,有些听不懂地凑上前来。

「这事我也是听人说的。」胡山河叹了口气,「简单的讲,阅魂录它是一本书,同时它也是造成十年前天下大乱的主因。」

「一本书能让天下大乱?」

「据说阅魂录是一本空白的书,而里头的纸张,就叫魂纸,谁要是在魂纸上写下心愿,它就会实现你的心愿。」

一旁留了大胡子的大汉马上接口跟着说:「我则是听人说,写下名字的人就叫魂主,而从魂纸里召唤出来的东西就叫魂役。」

「东西?」

「大概是妖魔鬼怪那类的吧。」胡山河对这事也是半信半疑,「十年前,也不知怎地,魂纸突然出现在世上供人许愿,释出了大量的魂役,那些想称王为帝之人,仗着阅魂录能够实现心愿,便命魂役四处烧杀掳掠。而原国的皇室,更是因此手足相残到仅剩一线皇室香烟,差点就被灭了国……」

「後来呢?」

「後来,阅魂录也不知为何就凭空消失了,听说各国皇室派出各大探子四处在找,武林人士这些年来也一直不肯放弃寻找魂纸的下落。」

「这世上真有魂役存在?」

「甭提什麽魂役了。」对这话题不感兴趣的其中一名大汉,催促似地看向莫追,「小兄弟,你快把下一章回说给我们听才是正事。」

马上就有一夥人响应,「就是就是,快快快,别吊得咱们这些老哥们不上不下的……」

莫追懒洋洋地掏出怀中的小黄书,递给坐在後头的胡山河,「喏,胡大哥,你念给他们听吧。」

「我?」要他这个押囚官来做这种事?

「我累了,想歇歇。」莫追说着说着就窝回前头去。

驾着车的石关年,在莫追坐至身边时拉来了放在一旁的大氅,细心为他披上遮挡住迎面而来的冷风。莫追看着他那像关心自家小弟般的举动,索性再坐得更靠近些。

「石大哥相信这世上真有阅魂录吗?」

「我信。」石关年沉默了一会儿,压低了声音道。

莫追扬起一眉,「喔?」

「因我曾亲眼见过魂役。」

曾亲眼见过……而他居然还活着没被灭了口?

莫追讶然地睁大了眼,正想深入追问之时,不意却看见石关年握着缰绳的十指,使劲用力得都泛白了,而眼中也有着明显的惧意,他当下心意一改,决定不急着打破沙锅问到底。

靖远侯世子燕磊,伸手揭开马车厢上的小窗,再三叮咛前头的车夫务必将车驾得稳当点後,这才将身子缩回了温暖舒适的车厢里。

「大哥……我真能回府了?」

「那是咱们的家,当然能。」

突如其来的举措,令燕晶的身子僵了僵,似是感觉到了他的不适,迫不及待想拉近兄弟间距离的燕磊,轻轻拍着他的背,就像儿时哄他入睡般地哄着他。

「乖,再眯会儿,待你醒来咱们就到家了。」

「……嗯。」

他却没再合上眼,反而伸出一手抓住燕磊的衣袖,眼中盛满了不安。

「小弟,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燕磊轻抚着他消瘦的脸庞,听说半年前他才又大病一场,缠绵病榻好一阵子,直到入秋後才好了些,也不知这样长途赶路,会不会对他的身体有所影响。

在宽阔的车厢中,自家小弟燕晶正蜷缩着身子睡在特意布置的软榻上,长长的羊毛毯包裹着他纤瘦的身躯,燕磊担心地坐在软榻边,以指轻抚着小弟苍白且冰凉的面颊。

他的这个小弟,因母亲在怀胎时误中府中姬妾的暗算,自胎中就带着寒毒,出生後更是孱弱得三五天便一大病。自母亲病故之後,身为长子的他,便作主将小弟送去外祖家养病兼避祸,而这一送,就是十五年……他没料到,这个自小就被他关爱地抱在怀中的嫡亲幼弟,居然与他分开了这麽多年。

两个月後。

生长在侯府世家中,家族内斗与姬妾争风陷害等的阴暗面,本就是种世家中人无法避免的常态。多年来,燕磊冷眼看着身为靖远侯的父亲放纵姬妾残害子息,家族族老们倚仗着靖远侯府的声势,恣意作恶鱼肉乡里,或是姻亲们透过府中盘根错结的仆从关系,盗卖府中私产、霸占店舖……

自小即被立为世子的他,一直都在隐忍,无论是身为侯爷的亲父,还是府中的那班姬妾,或是那些总是想自他身上刮些油水的族人,这些年来,不管他们做了什麽,他皆不闻不问,好似从不在乎。

燕晶握紧他的手,「大哥,这些年,委屈你了……」

「说什麽傻话。」燕磊含笑地坐在榻边,扶着燕晶让他枕睡在大腿上,「只要你健康安泰,大哥就别无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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