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明兽回忆了下当时汪雨归把自己抱起来时说的话，下意识地沉默了，因为它记得那个时候的汪雨归说的是——

“哎，我想我的对手了，天这么凉，也不知道他的棺材有没有漏风。”

语气倒是温柔，可这说的话可就惊世骇俗了！

“我知道，她救了你嘛，还给你取了名字，我家小雨从来都是个温柔的孩子。”

在这里，开明兽甚至不知道自己度过了多少时光，只觉得一切都好漫长，好漫长，漫长到它甚至有些记不清汪雨归的样子了，而在时间和那位神明法则的双重作用下，这种记不清越加严重，就在它快要疯魔的时候，秦蓁出现了。

虽然只是一个奇怪的影子，却耐心教导它习字、知识、武艺，它学了许许多多的东西，它甚至慢慢地开始反制魔渊，最红将魔渊掌控在了手中，然后在自己快要彻底忘记汪雨归前，它使用学习到的禁法成功分裂出了一部分意识，那部分意识不再受限于这个世界的法则，脱离了这个世界。

“嗯？”

“最后一次能救下她的机会，如果这次我们还是失败了……那她就真的死了。”

“她什么时候能记起来一切？记起她其实已经来过这些世界，还有她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秦蓁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下意识地望向了天空的方向，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回道:“很快了。”

于是，从那天起，它一分为二，一部分继续在这里沉睡，一部分却在茫茫万千世界中寻找着汪雨归的身影，留在这个世界身体里的它终是将汪雨归彻底忘记，那部分分出去的意识也渐渐被各种世界干扰，终是在最后一点记忆被完全忘记前，它找到了秦蓁所在的“城堡”，然后做下了一个决定。

“我对世界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其实不感兴趣，我只知道我们修仙界的都讲究一个因果和报恩，她当年雪地里救我一命，赐予我姓名，带我在身边，最后拼着自己身死也要保我一命，不管作为饲主还是朋友，她都做到了不离不弃。所以——

所以我也想最后为它做些什么，你之前说过，你需要一位引导者来帮助她和她的同伴重新走向一条不同的路，我愿意成为这个引导者，我不知道你要怎么做，但我把自己完全交给你了，任由你支配，魂飞魄散也没有关系。”

于是，世界上少了一半叫做“峎”的开明兽，却多了一个叫做【n】的系统。

时间是残忍的，规则更是如此。

它最不想忘记的就是汪雨归，最终为了帮到她却还是被抹掉了记忆，彻彻底底地忘记了她，也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

可是明明两个它都不再记得汪雨归，却还是都不由自主地找到了她，留在了她身边。

“感人的重逢后，你当时可是想把小雨给卖掉呢。”秦蓁忽然岔开话题，提起了开明兽清醒前的黑历史。

“嗷嗷嗷！”开明兽闻言果然不再沉湎过去，甚至急得嚎了两声，“啊啊啊别说了，别说了，我少了半脑子，当然不好使嘛！”

“……成吧。”秦蓁似乎也没有想到开明兽能够这么直截了当地就说自己脑子不好使，虽然她更倾向开明兽潜意识地想要把汪雨归带到太平城去，虽然它自己不知道太平城其实是这个轮回才有的产物，但是它可能隐约还是察觉到了太平城和汪雨归有关。

它那野性的直觉在它丧失记忆后，依旧起着极大的作用。

“说起来你当时为什么要赖着小雨，不只是因为那个时候魔渊出了问题吧？”秦蓁忽然想起这个问题，也就随口问了。

“当时其实小爷我也没想那么多，虽然第一反应是魔渊是在她出现后出了问题，跟着她才能找出答案，但其实真的跟在她身边后，反而没怎么在意过答案是什么。”开明兽也是诚实。

不过在汪雨归飞升后，它的记忆尽数回笼，它就明白为什么魔渊会暂时不被它掌控了。

补更。

“是啊，就是把我家小雨忘了个干干净净而已嘛。”这个栩栩如生的立体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汪雨归的母亲秦蓁。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我受了重伤，埋在雪地里，四周一片冰寒，入眼的只有纯粹的雪白，就连血好像都被冻住了，我很饿，也很冷，几乎是本能地啃了几口雪，就是想要活下去，即使雪其实并不充饥，她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开明兽至今都还记得当时汪雨归向自己伸出的手，见自己从雪里拉出，抱在怀中，让它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到底是什么。

于是——

还没飞升的汪雨归被那位“神明”处决，而它因为被汪雨归庇护而免于一死，因为规则的束缚，神明无法杀掉它，却把它封印在了魔渊之中。

魔渊里没有任何生灵，这里就像是一个被时间遗弃的地方，一切都静止了。

“……嗯。”

“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喂！”开明兽不满地吼了一声，明明是个温柔到有点忧郁的人，怎么就跟着汪雨归学坏了呢？

“不过她也把你忘了，你们两个算是扯平了。”

“哼。”不同于嘴上的冷淡，开明兽的尾巴倒是甩得挺欢快的，“我本来忘记的也不算多。”

开明兽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就反应过来秦蓁为什么要提它忘记汪雨归的事情了，想来就是帮汪雨归忘记它这事上找补一下。

不过这些都不是它所在意的，它在意的从始至终只有一点——

以至于开明兽当时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冻僵了，还是被汪雨归这话给震住了，总之它没有乱动，就这么被汪雨归给抱回去了。

之后便是一人一兽一起不务正业，天天祸害其他门派，咳，不是，天天和其他门派主动“友好交流”的日常，交流得多了，宝贝就多了，学到的东西也就多了，就在汪雨归快要飞升之际，他们终于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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