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雪看着烟气消散，炭火重新发出明亮而温暖的光芒，然后将水壶放在炉火上，静静的等待着。

人和人终归是不一样的，有的人习惯了等待，有的人习惯了追逐。

赵若雪替飘飘准备好洗脸水，两人简单洗漱一番。

一股烟气在眼前弥漫开，让人有些许迷惑。

飘飘走到厨房一角的炉灶旁，将需要的食材从筐里取出。

常年的跟镖活动，让赵若雪对于生活架锅等事务了熟于心。

“每天都何参何参的，烦死了。跟你说过了，何参是我的。”

飘飘语气顽劣带着几分赖皮，毫无防备，走到桌边，倒了一碗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飘飘说完之后，用一只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然后在棉被中摸索了一阵，把外袍套在身上。

刚刚醒来的飘飘，身上多了几分乖巧的气质，让人无法拒绝。

飘飘蹲在地上择菜，赵若雪习惯性地拿了两根干木柴，将炉火点燃。

“美女厨娘，没有清水了。”

飘飘看了看炉灶旁边的水缸里，只有一个瓢静静呆在水缸底部。

“小飘飘，我这忙着呢，自己去大缸里取就行。麻五，添火，添火，麻五呢？”

厨娘将猪肉白菜从锅里捞出，将大锅重新刷净，然后不断呼喊着。

“谢谢美女厨娘。”

为了方便取水用水，大水缸靠近门口，冷飕飕的风吹了进来。

飘飘从缸里舀出来一盆清水，门口外面是厨娘呼喊的麻五。

麻五提着水桶，摇摇晃晃，远远跑来，大声喊到。

“哎，哎，厨娘，这就来。”

水桶里的水，随着麻五跑动的动作，向外面溢出，飞溅的水滴掉落在雪面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孔洞。

麻五果然人如其名，一张长满青春痘的脸，满是红色的小疙瘩，疙瘩从眼睑蔓延到唇角，让人辨不清样貌。

飘飘回忆起何参精致的面容，心中感叹，这军营里，肯定没有比何参更俊秀的男子了。

麻五虽然长相普通简陋，但是手脚麻利，将扁担两端的水桶卸下，然后将水注入大水缸，眨眼之间，又跑到厨娘身边，往灶坑里添着柴火。

号角接连吹响两遍，士兵们用过早餐，匆匆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训练场空无一人，徐万金刚刚走到主营帐门口，便见吉尚两位将军黑着面庞，匆匆往外面走。

“今日不商讨战事了吗？你们这是去哪里？”

尚将军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解释，捂着肚子，快速跑开。

吉将军也捂着肚子，低垂着脑袋，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慢吞吞，小心翼翼的躲开徐万金的接触。

真是奇怪，训练场那边也没有呐喊的动静。

徐万金打起帷帘，进了营帐，主动打着招呼。

“程将军。”

程将军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

“程将军，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已经叫了军医过来。”

程将军一边痛苦的哼唧着，一边回答着徐万金的问话。

军医冷着一张面孔，走了进来。

看到徐万金，有几分惊讶，七日的时间过去了，竟然还能活着。

“你没死，挺好。”

军医见过徐万金两面，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就简单说了两句。

军医坐在床榻边，拿起程将军的手，一边摸着脉象，一边询问道。

“身上有何不适？”

“肚子疼，早上已经拉了五六次。”

一个与军医同样布衫打扮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军医，军医，吉尚两位将军让你一会儿去一趟。”

“嗯，行。”

军医让程将军将舌头伸出，舌苔发白，舌面带着几分紫绀的颜色。

“不知今晨程将军接触过哪些物品？”

这应该是食物中毒，不过是什么食物引发的不可知。

徐万金坐在程将军身边，听到军医的问话，心下了然几分。

正面打不过，便想一些阴招，估计是阿布之将军手下背地里搞鬼。

程将军仔细回忆着，生怕错漏一个事项，自己这条命就难保了。

程将军皱着眉头，忍着腹中疼痛，声音带着几分恐惧。

“穿上衣服，用过早餐。衣服没有问题，难不成是食物的问题？”

军医点点头，因为不知道毒性的源头，军医不敢随意开出药方。

士兵站在门外，声音虚弱的汇报着。

“禀报将军，全营的士兵都出现未知原因的腹痛腹泻。”

程将军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使尽浑身力气，气急败坏地大声喊道。

“给老子滚下去。”

“是，程将军。”

士兵捂着肚子，果然跑的远远的。

“早晨的食物还在吗？”

军医继续询问，声音依然不冷不热。

突然的沉默，程将军已经被毒药折磨的无法说话。

“剩下的饭菜，会由炊事房统一回收处理。程将军生病了，我带军医去瞧一瞧，便可知是怎么回事。”

“你没事？”

军医有几分讶然，语气中带着怀疑的味道。

“没事。”

“走吧。”

徐万金带领军医，来到炊事房。

厨娘和士兵依然在忙碌着，处理着中午需要的蔬菜与肉类。

厨娘听到脚步声，看到来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手在身前的布巾上随意抹了两下，又捋了捋头发，恭敬的问好。

“何参。”

厨娘虽然装的镇静，声音却带着意味不明的颤抖。

“程将军让我带军医过来看一看，你们正常劳作就可。”

徐万金看到厨娘略微惊恐的面容，安抚出声。

空气带着几分冷冽，炉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黑色的灰尘里夹杂着几点星火，依然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像飘飘一般，正视自己对徐万金的情感。

赵若雪没有说话，径自走到炉火边，添了几块煤炭。

为了方便飘飘进行厨艺展示，在飘飘进入厨房的第二天，厨娘就让人专门给飘飘做了一个小巧的炉灶。

厨娘在靠近门口的大锅里，来回翻炒着什么，所有人都忙的满头大汗。

每日三餐之前，是炊事房的人员最忙碌的时间段。

赵若雪听到飘飘毫不掩饰的心意，心中一动，有几分羡慕与钦佩。

“好的，何参说过，你在哪，我在哪。”

赵若雪窸窸窣窣起身，来到床边，看了看熟睡的徐万金，心中多了几丝安稳。

棉被滑落到徐万金的胸口，赵若雪将棉被重新整理。

时间尚早，乌黑的云朵，让整个天空看着灰蒙蒙的。

冷不防，耳边响起一道清脆的响声，飘飘坐在床榻边的木板床上，睡眼惺忪，语气带了几分慵懒。

“赵若，没想到你这么温柔，明明平时看着冷冰冰的。对了，一会儿陪我去趟炊事房。”

飘飘又仔仔细细将头发编好，两根细小的麻花发辫耷拉在耳侧，身后的长发乌黑透亮，随意披散，像是不谙世事的美少女。

赵若雪转身看了一眼床上静默休息的徐万金，将帷帘整理好之后，跟着飘飘来到炊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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