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猝不及防地追望过去，路边立着父亲与一陌生女子。

”爸爸，小心！”宋品禛放声大喊，余音尚还凄厉的停在半空，车已咆哮如离弦的箭般射出。

转瞬，父亲和那女子躺在血泊中，陌生女子的脸几压成浆，断肢飞抛而出，残不忍睹，母亲昏靠在方

他才拐过街角，庭院铁门里冲驶出车，驾车人是母亲！

终于，她停了下来。

那刻，四周寂静。

”恩慈！”他唤她，看清楚了些，小小身子，分明是少年啊。

哦，原来是八、九岁时的小恩慈。

夜已深，宋品禛终于自锦鲤池走回屋，脱下西服，一脸倦容。

他做梦了。

宋品禛绝望得恨不能立即失去一切知觉，情愿不知，情愿未闻。

母亲出声唤他，忽然笑了笑。

他心一颤，缓过神来，正欲再趋上前些，募然发觉，母亲的眼珠已经凝住不动。

那可怕的景象，宋品禛永生难忘。

这些他并未曾与一人提及，脸颊有些冰凉，伸出手去，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半晌，宋品禛下楼去客厅找酒喝，坐于楼梯间，忽然听到身后有嗦嗦声，一转头，才发觉宋恩慈也坐

在楼梯上。

”真的吗？”

他问的没头没脑，可恩慈如听懂般答：”是。”

”你不是说他们都假浪漫真烂情？”

”洋人也不是个个都如此。”宋恩慈倾身凝视，大约没刮胡须，穿睡衣的他，心思彷有点恍惚又仿忧心

忡忡，心下顿忍不住，滑下两格，望住他转头笑。”你放心，这回是真的。”

”品禛，你不知道，在国外我见了多少个漂亮的令人眼睛发直的英俊小生。结果，人家帅哥轻飘飘地

对你说：对不起，我是GAY。呵呵，总还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吧，硬忍住酸意回他：真可惜，这也太浪费了。所以这回好不容易遇见个不是的，当然要牢牢抓住啊。”

她笑的得意，眼露真欢喜，看不出丝毫破绽。

宋品禛于是安下心来，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她的笑容更叫他高兴的吗？

他伸出手去，揉揉她额前细发。

宋恩慈嘻嘻笑着偏首，俩人坐在梯间，仿佛从前又回来了般，品禛心头只觉无限温馨。

”都在乱忙些什么？一日比一日回来的晚了。”

”宋品禛！”恩慈鼓着唇，佯装生气。”人家哪有乱忙，是有一单大生意好不好，五星级酒店的艺术总监看中了我的碗碟，说如果能做出合他标准的样品，会有大定单，这样我就可以有自己的瓷厂了。”

寡言的他听着恩慈滔滔不绝的宏图大愿，忧郁之情渐渐尽消。

”可是，这个该死的奥地利佬居然要什么雨过天晴色，实验了上百次，都不对，说又说不清，只说

”他们俩多般配多美好多令人陶醉。”马黎雅不知何时走过来，她不是不怅然，从开始到现在，他对她始终只是如友如兄般关怀友好。

宋品禛猛然惊醒，坐起身来发呆，多么可怕的梦靥。

刹那间，他突然忆起了事发那日。

她一直没有再开口，直至一日唤他入内。

不知为何，宋品禛的心恐慌不已，象预知到什么般，呆呆坐在一旁。

母亲说了很久很久，内容耸人听闻，她淡然的语气却仿佛在诉说着别人的春秋。

心中无限欢喜，伸出手，眼看着已可触碰到她，忽然间，恩慈眼中汩汩流下血来。

梦见恩慈轻轻地走近来，用手抚上他的脸颊，一脸盈盈笑容。

过一刻，宋品禛转向她，似看透她未说的话，温柔道：”激情燃烧或细水长流，两者各有所美，只是从来不能共存。我有些饿了，我们过去吃点东西好吗？”

方才他一寻见宋恩慈背影，已是满眼爱恋，俱都落入马黎雅眼中。

此情此景尽落宋品禛眼内。

这时，马黎雅已经察觉他们间不寻常处，内心十分惶然，就此回头吧，前方只怕坎坷末路，但身不由己的时刻竟已来临，她发觉自己点了点头。

第十三章

向盘前。

待母亲醒转，慢慢想起所有细节，不言不语，神情茫然得仿已不懂悲伤哭泣，一夜老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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