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那些酒都是他那未过门的王妃干的好事吧？”

“是。”崔海亮肯定道，“酒都是杜家小姐开的那家无名酒肆运进睿王府寄存的，不过那坛发现东西的酒却不是跟那批酒放在一起。问过睿王府管家，对方只说不知。”

“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皇帝皱眉。

崔海亮点头，“是，陛下心里就跟明镜似的，又岂会被那些雕虫小技蒙蔽了双目？”

听皇帝与崔海亮的对话，崔海亮还有点公平公正地想把一碗水端平的意思。可皇帝司马继似乎就已经认定了，就是杜若一心想要栽赃司马燚。

“她这些年一直处心积虑的接近老五，为的就是能够在这一天将老五一举扳倒！”皇帝的声音有些冷，听得人莫名森寒，“朕就知道，这丫头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哎，皇后如此紧逼，无非就是想让朕严惩老五。”皇帝叹气，“她是为了她的父亲和儿子争一口气，却压根儿没想过朕！”

崔海亮低眉，“是啊，陛下手心手背都是肉，五殿下即便真的有错，如何定罪也是陛下说了算。更何况，五殿下是不是真的有罪，还不好说呢！”

皇帝揉了揉眉心，“罢了罢了，你也没错，这头疼的当口，朕当真谁也不想见。”

“陛下，只怕是明儿皇后娘娘还得来。”崔海亮直言，“陛下怕是日日推脱不见也说不过去。”

崔海亮拧眉，“陛下，这……那杜小姐跟五殿下又没有深仇大恨，为何要处心积虑的去陷害五殿下？”

顿了顿，崔海亮继续说，“而且依老奴看来，五殿下与杜小姐之间，确实是有真情在的，不然杜小姐又怎会冒险陪五殿下闯地下城？又怎会不顾性命也要放血救五殿下？”

皇帝的神情有些焦灼，摆了摆手道，“先不说这些了，朕的头又疼了！”

“老奴替陛下按按。”崔海亮连忙上前，一边替皇帝揉着太阳穴，一边劝道，“陛下也不必太过烦扰，毕竟五殿下这事儿也会有自己的思量。老奴看五殿下可是淡定得很，即便是替人背锅，怕是也早有其他盘算。”

“哼，那逆子从来有事都不同朕商量，自小就我行我素。当初他与定远侯之间的事情，若非走到最后，他都没打算同朕交待。”皇帝翘了翘胡须，“若非为了那个丫头，他怕是得闷不吭声地瞒到叛军攻城之时。”

崔海亮不由笑了，“当初五殿下是承诺陛下，五年之内解除内患，还陛下一个干干净净的北原。如今五殿下也都差不多快做到了，陛下又何必纠结那些小插曲呢？若没有杜小姐，怕是五殿下得计划还不会推进得如此迅速与顺利。”

“是啊，这倒是实话。”皇帝点头，“若非杜家那丫头一通搅和，怕是老五也不会那么着急地动手。”

说到此处，皇帝忽然转了话端，“海亮，你觉得宫里头的钉子，当真都拔除干净了吗？为何朕总觉得会有双眼睛藏在那不易发觉的角落里，默默地盯着朕呢？”

听皇帝说这话的时候，让杜若紧张得顿时手心里都直冒汗，心道难不成皇帝已经发现了她藏身于殿中？

崔海亮恭敬地接话，“当初下那么大的功夫，该清理的钉子都应是拔除了。陛下不也说过，自那之后，睡眠都好了不少么？至于是不是真的没有遗漏，这个老奴也不敢说，毕竟宫里那么多人，哪里又说得清楚？”

皇帝也没继续为难崔海亮，闭目养神地任由崔海亮按着头部的穴位，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皇帝安寝之后，崔海亮缓缓移步大殿垂落的帷帐前，轻声道，“出来吧，别躲了。”

可还没见着皇帝，忽然殿门被推开，有人急急忙忙地奔了进来，惊得杜若只能继续藏好。

“回陛下的话，五殿下一声没吭，反倒是府里头的下人喊冤，说那酒不是他们王爷的。”崔海亮仔细回忆道，“不过五殿下却制止了下面的人，之后睿王府上下就全部都缄口不言，任由发落。”

“老五那家伙是晓得朕的脾气，无凭无据地辩解，罪加一等！”皇帝说着，“若非如此，这么大的事情，朕又岂会只是将他软禁于府中？”

杜若躲在一旁听着，不由心道，什么往司马燚背后捅刀子发？说得好像她是知道那酒坛子里有东西并故意栽赃司马燚似的。

再继续往下听下去，果然皇帝老儿就是那个意思，觉得分明就是他在故意栽赃司马燚。

杜若觉得自己简直要被气炸了，凭什么皇帝要戴着有色眼镜这样看她？她觉得自己长得的确不错，可也绝不是什么祸国殃民的祸水样啊！

皇帝也不发表意见，“你当时在睿王府搜出那东西时老五怎么说？”

崔海亮谨慎地看了皇帝一眼，继续低头说道，“毕竟东西是从睿王府里头搜出来的，丞相因为这事至今卧床不起，六殿下又险些丧命，这疙瘩在皇后心中倘若解不开，皇后怕是得日日都来。”

进来的人是崔海亮，他走到皇帝跟前行礼添茶，接着把刚才门外的事简单地描述了一遍。

皇帝端着茶凝眉，“老六那孩子抱着芙儿的狗？”

杜若趁乱混入了乾穹殿藏身，等殿外安静了下来，她才继续蹑手蹑脚往里走。

“是，老奴告诉六殿下大公主已经回宫了，六殿下如今已经去了清雅居，暂时不会来搅扰陛下。”

崔海亮躬了躬身子，“老奴未请示陛下擅自做主，还请陛下恕罪！”

“老奴感觉，不是不知，而是不敢说。”崔海亮道，“老奴后来去查了，那坛酒确实不是睿王府的，而是咱们未过门的睿王妃运进府的，据说当时还有特别交代，那坛酒务必要好好保存，不得有差错。”

皇帝把脸一拉，手中的茶盏哐当一扔，“朕就说那个丫头是个只会找麻烦拖后腿的，先是让老五退了南巫的亲，如今又紧接着在他背后捅刀子，偏生老五那家伙还一声不吭地护着那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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