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也不少了，就定第一晚咱们看的那个吧，价格、位置、装修家具什么的综合对比起来没有比那个更适合的了。”

“你就是娇气，一个男的动不动就拖后腿。”小美显然是同意人二土的看法，只是嘴上依旧强硬。

“我看你这不是看房，你是热爱看房，真想不通你的兴趣点怎么这么独特呢？”

以小美那精明的性格只看一晚和几处房子她是肯定不会下决定的，所以后来的两周人二土和她在那小年轻儿的带领下几乎是跑遍了回龙观所有正在出租的三室一厅，而且依小美的意思还可以利用第三周的前半周再看几个，人二土实在是忍不了了，

但是这天底下的事儿就是这么奇妙：一物降一物，那女房东在人二土看来不好搞，但是不知怎的小美好像天然克她，没几句话那女房东的气势就被小美彻底压制，最终价钱又砍下来一点儿，更怪的是那女房东非但没有急赤白脸还对小美表现出深深的喜爱之情，

“我女儿也跟你这么大，在国外上学，看着你俩，多好的一对儿。”女房东说的时候脸上满是慈母般的怜爱，搞得人二土还真有点小感动。

“便宜啊！这儿是中心区域嘛，离地铁、超市、饭馆、医院都近，公交一两站，走路最多十分钟，虽然房子是差了一些。”人二土也觉得这房子跟小美之前租的确实差好多。“有了孩子咱们换个好点儿的我没意见，周末咱们去中介看看呗。”

“周末？还有不到一个月这房子就到期了，磨磨蹭蹭的，今天晚上就去！”

人二土彻底无语，“行，服了，我觉得现在挺好，至少回去下午还能睡一觉。”

建档大业完成后小美又开启了第二项事业：换房，之前他们住的房子虽然离地铁比较近，但是属于回龙观里最老的小区之一，上世纪九十年代盖的，没电梯，没车位，卫生脏乱差，就是一个楼房版的大杂院，

“哎呀，还是你们家庭条件好啊，你看我们这孩子都要生了还租房子呢。”人二土也放下成见，适当恭维一下人家。

“诶，哪里啊，怀孕是喜事，这孩子我看她屁股和腿这型儿就得是儿子。”女房东显然对人二土的恭维很是受用，而且是打心底里被小美给干服了：“这孩子你看看，多好个姑娘啊。”边说她眼神还不住的打量小美。

签字很是顺利，交了钱后大家一起奔房子去交接水电这些事儿，女房东亲近的几乎是要拉着小美的手一样领着小美去看水表，电表，煤气表，

“你看这个锅炉就是冬天自己烧的，我跟你说啊，这个钮是开启，然后温度呢。。。”感觉女房东就像是把孩子交到一个喜欢又放心的人手里。

母亲偶尔能插几句话，因为她是家里的基石，直到现在也是一样，拖拖扫扫洗衣做饭哪样离了母亲都玩不转，但是当最终女房东把水电煤气卡交到小美手上的时候人二土还是觉得母亲是有些尴尬的，虽然嘴上她一直说自己就是老妈子，但是当这个象征着女主人交接的时刻她可能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或者至少需要重新审视这个家庭关系和平衡自己的心态。

当然对人二土和小美来说也不是一切都万事大吉，痛苦之处还是有的：就是提心吊胆怕检查当天人多排不上队，检查就做不了了。所以每次他们俩只能天不亮就爬起来往医院赶，用现在流行的词来说就是内卷，因为不管他俩到的多早，总有大批比他们更早就在那占好了坑的，

小美在房子这事儿上很有天赋，或者说经验，什么朝向啊，户型啊，格局啊这些主要的大问题对她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人二土则像个傻子似的根本摸不着门儿，就是完全靠感觉：面积大，装修好，家具新他就觉得不错。

小年轻儿不止气质好，性格和说话还招人待见，专业能力也不错，对人二土和小美提出的问题回答的很让他俩满意，尤其是小美，有时人二土觉得她就不像个来租房的，倒像是来学艺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最后问的那东西压根儿跟这房子都不沾边儿了。

“行吧，就定你说的那个吧。”小美说着让小年轻儿约那边的房东过来聊聊，“价钱你看能不能再往下砍砍，中介费你们是怎么算来着？”

小年轻儿还是依旧不急不躁，笑呵呵的答应下来：价钱和中介费他私下答应肯定会帮忙，不会让他们吃亏。

第三个周末的周六小美跟人二土和母亲一起到了那家链家，房东是一对儿北京的五十多岁夫妻，那个男人人二土印象很模糊了，因为他几乎不说话，只是在一旁笑呵呵的当背景；女的人二土第一眼就感觉出不是个省油的灯，长脸短头发小眼睛，眼梢向下耷拉，看着就精明又不好说话的样子，人二土心里暗暗打鼓：今天这事估计要歇菜，他觉得人与人之间第一眼很重要：看不顺眼基本是相互的。

出了他们这个破小区旁边就是链家，当时北京的房价还是属于快速拉升阶段，中介里面的老人儿一个个牛的很，根本看不上人二土他们这点小生意，所以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小年轻儿，刚干没几个月的样子，所以气质上还没有被“污染”成跟那些传统房产中介那样邋里邋遢、一身痞气，这点跟人二土和小美倒是很搭。听了小美和人二土的要求后那小年轻儿很是勤恳，马上就找了好几处房源，然后他们三个一路溜达着，说说笑笑的一家一家的看。

“我可不想我的孩子出生在这个破地方，这儿这么多新小区你当初怎么就想着住这儿了呢。”

“他们是住的离这儿很近吗？”人二土很是焦虑，对他们这些上班的人来说好不容易请下来一天假结果都浪费在等待上很是不划算，而且如果因为去晚了没有号导致看不上的话这一天的假就算白请，耽误了时间，耽误了事儿，还耽误了挣钱。

“我看网上说他们都是老公半夜就来这排着，然后第二天老婆正常时间来替他。”小美的意思人二土不知道是为了宽慰他还是刺激他。

建完档一切都会变得省心很多，因为只要根据医院的要求定期按时去医院检查就行。小美当时才二十五岁，正是“身强力壮”的年纪，除了早期的一些正常怀孕反应之外没有任何问题，省心的很，不像他们在那看到的很多高龄产妇，除了身体的劳累和痛苦之外，还要承受着心理上的煎熬。小美每次检查出来都会跟人二土说一些她看到的悲凉，人二土没有那么阴暗，他只是觉得幸运。

“这有点夸张吧。。。怪不得每次咱们到这的时候队里面摆着各种板凳和水壶，是不是就差把帐篷支起来了。”

“人家老公第二天被替下来后还继续上班呢，你就知足吧。”

“总比你天天对着电视看球强吧？”

“我那才叫爱好好不好，人总要有个爱好的嘛，不然生活得多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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