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姮转头看了一眼杨书鱼，顺便又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镜框，再配上那个杂乱无章的发型，好一副知性的感觉。

“额，你不是都已经毕业了吗。”

“那是挂职读研，结业考试和毕业考试都不一样的。”

“有事吗，还待在姐姐的房间里不出去，青春期啊，快点出去，不要打扰我写论文。”

“你想多了。”

杨书鱼给杨书姮当头泼了两盆冷水下去，卧蚕被拉到了颧骨下面。

“啊，等等……还没适应过来呢，啊……”

杨书鱼拉开窗帘后，杨书姮像一个僵尸一样愣了一会，见光死，眼前一边漆黑，视觉在五秒钟后才恢复，身上的肌肤开始脱落，得了洁癖的特征，鱼鳞病。

杨书姮嗅到了了青椒的味道，rua，比胡萝卜丁还要难吃。

“姐，我说你你窗帘不拉，灯也不开，这样对眼睛不好。”

“呀呀呀呀，小鱼长大了呀，说，你要送给谁？”

“不是我要送给谁，是别人要送，所以我来问问看送女生应该送什么好？”

“都是自己人，辣么见外干嘛。”

对于自己老弟杨书鱼的八卦而已，杨书姮自己的论文根本算不了什么，嘟起嘴吧，把铅笔放在嘴唇上，下巴长出了一个核桃……

“你要是也不知道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别急啊，你这样对得起你那个朋友？”

杨书鱼心头咯噔一跳。

“这个其实也无所谓，你不是还要写论文，就先不打扰你了。”

“实在不行我去问问别人。”

“论文这种事无所谓的，还是小鱼的礼，小鱼的朋友的礼物比较重要。”

“哪方不方便透露一下那个女生的……”

“送给屈老师，迟到的教师节。”

杨书鱼觉得在这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打算随便敷衍一下。

“什么嘛，你给她带条香烟就好了，中华吧。”

“最好是二手烟呛死她，谁让她之前对我吐烟来着。”

杨书鱼除了听见键盘的敲击声，还有杨书姮的磨牙声。

......

杨书鱼睡觉本来是想措个辞，毕竟睡觉前思绪万千，走马观花，可躺下就睡着了，睁开眼已是周日十点，隔壁房间陆陆续续传来键盘声，杨书姮该不会一晚没睡吧……

杨书鱼把昨天的剩饭热一下，去隔壁的熟食店买一点素鸡和俩根油条，放电饭煲里保温在准备俩个水灵灵的水煮蛋……

准备一张爱心纸条，画一颗爱心，并写上祝福语[我的亲爱的尊敬的万分敬佩的美若天仙的神仙姐姐，要记得劳逸结合哦，把身子累坏了，要是累坏了可就什么都没得了]。

ps：永远恨你的小鱼……

从加班加点的复习到随时随地的复习，乘公交车的话还是适合阅读《水浒传》。

杨书鱼从一堆试卷里抽出一张压箱底的宝贝，数学试卷，做做是很快的，只是正确率很低。

“额，这道题你会吗？”

秦琴头都不想抬，主要是太累了，手伸过来把试卷和铅笔拿走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秦琴还是低着头沙沙沙的写字，杨书鱼么随便瞅瞅，失策了，只拿了一支铅笔……只能观察窗外的杜鹃叫……

杨书鱼抬头瞅了一眼太阳高度和地面阴影长度俩条直线形成的角度，时间应该过了3分46秒34。

秦琴胡乱的在纸上打着草稿，写上划掉，写上划掉。

“额要么先给我吧，我可以先做后面的题目。”

“不用。”

记得某个时期的数学老师讲过这么一句话[做数学试卷一定要切记不能死脑筋，这道题不会做就跳过做下一题，等回过头来再做]。

学生们谨遵教训……结果试卷发下来的那一刻：“啊，那个谁谁谁，为什么交白卷？谁给我解释一下。”

某位学生说[从第一题开始跳，一直跳到最后一题]。

选择题至少全选c啊。

秦琴把试卷递了过来：“不好意思，再等会儿。”

说罢，翻开机盖：“让我查查看类似题型……这题好像超纲了。”

不得不说秦琴从拿出手机到翻开机盖的一系列动作十分流畅程度，挺有feel的。

“你竟然也不会……”

杨书鱼并不是怀疑，只是想表达一种惊讶的情绪而已。

“什么叫我竟然也不会，很奇怪吗？”

“拜托，我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秦琴抬头看了眼杨书鱼继续说道。

“你说话总喜欢用一些夸大其词的词汇，是想表达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这道题我不会做难道很奇怪？”

“我既不是出卷人……也不是学习机器，不会不是很正常？”

秦琴皱紧眉头，啵哆啵哆啵哆，摁按键摁得很重，想拿手机发泄一下：“有了，这道题要添加五条辅助线……”

说完这句话，杨书鱼的笑容不见了，连秦琴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一共才7条线的图形还是再加五条辅助线？

“画上去就一目了然了。”

秦琴把手机竖放在杨书鱼眼前，芳香气味顺着秦琴的胳膊传来，杨书鱼抬头顺着那个方向……

“还有，这个题型你已经问过我了，以后记得自食其力，别每次都问我，每次都这样是不会有进步的。”

“嗯嗯……”

不会做的永远不会做，杨书鱼每次上数学课都是在听天书。

看到眼前的这朵祖国的鲜花日渐消瘦，杨书鱼有点于心不忍。

“额，你今……”

“jin？竟然？好吧，收回前言，你不适合当哑剧演员，相反的，你更合适当主编。”

杨书鱼刚打算说点什么，就被秦琴打算了。

“比如说做文案做标题做封面。”

“真的？”

杨书鱼竟然没有发现自己有这种才能。

“你这幅溢于言表的得意的表情，说实话有点不美观。”

杨书鱼的脸立马耷拉下来。

“嗯，这个看着舒服多了。”

“实话实说，你有一个他人绝对无法比拟的优点。”

“打住打住。”

秦琴看着杨书鱼渐渐挑起的嘴角，每次都会被打断。

“没有人对你做出过中肯的评价？”

“那绝对不是。”

“抛开异性？”

“那也不是。”

“抛开亲人以及寒暄性的问好。”

当秦琴说到这里，杨书鱼脸色彻底变了。

“嘶你怎么光听得到对自己有利的言论。”

“那你呢，你现在还在帮屈老师批改作业？”

“如你所想。”

杨书鱼很好的把话题转移了，也没有那么突然，只是秦琴讲话途中直对着桌子和裤裆讲话。

“这个屈老师怎么回事，我找她理论去……一个老师把自己的学生当成马子。”

杨书鱼拍案而起，定要找屈亦洁讨个说法[顺便转换一下心情]，此刻的发言出乎了秦琴的意料，导致秦琴的人工智障脑袋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你怎么还不去……”

杨书鱼在门口愣了好一会儿，心里想着[秦琴怎么还不叫住自己]。

“嗯我想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在睡觉，这么贸贸然的打扰人家，又失学生的身份。”

杨书鱼瞥了一眼秦琴，候着秦琴会怎么来挖苦自己……那个秦琴仍然低头在抄书。

“你在抄作业？”

“没有，只是整理一下这几天来的笔记，太乱了。”

“马上就要考试了，得好好复习一下。”

杨书鱼瞄了一眼秦琴的笔记，要是这都算乱，那杨书鱼自己的笔记算什么，哪里是数学草稿啊，简直比开药医生的回执单更加潦草。

记得之前那么一句话，[大家好，我是一位12岁的老阿姨]，而流氓丙是能呵呵一笑[大家好，我是20岁的兵马俑]。

“你在抄笔记？”

“嗯，范同学找我要一份，作为复习的资料。”

“这种事情放在上课的时候做啊。”

杨书鱼搞不懂女生之前的友情，也搞不懂男生之间的友情，开口闭口就是游戏游戏的，杨书鱼只能勉强的去附和。

那一点也不了解某款游戏该怎么办？很简单的，万能公式套一套就可以了。

[嗯嗯，那个英雄很厉害

[我也觉得，这次更新之后，某英雄的强势期要来了。

[是啊，上次我拿这个英雄也是冲泉水的。

[杨书鱼，你那个区的，下次一起开黑呗……

[额其实，其实我玩的是体验服……

杨书鱼终于想起来了苏紫的“命令”，[替苏紫给秦琴道个歉]。

“你和苏紫的进展怎么样了？”

杨书鱼的这个问法搞得她俩在谈恋爱似的。

“就这样，维持着基本的人际交往关系，偶尔几次邂逅也能寒暄几句。”

“啊，你说的是啥？”

杨书鱼的口音都出来了。

“不然我还能怎么办……”

秦琴打算了杨书鱼，终于宣泄了一次情感，无助的情感……

“要不让屈……”

不知为何杨书鱼突然提到了屈亦洁这个名词，只是脑子里一直在想事情。

“对了，屈老师她自己忙着期中的事情和批改作业，让我帮她带条烟。”

“但由于我是女生，考虑各方面的因素，所以……”

杨书鱼不是不会拒绝，而是“不敢”去拒绝：“啊这个不好吧，你知道，我又不抽烟，我哪知道屈老师要什么烟。”

“其实我也不知道。”

“那让屈老师她自己去呗，教师这一工作不都是955，怎么会没有时间？”

要是秦琴再说一句[和老板娘说软壳22的酒心了]杨书鱼就会接受了。

“那总不能全部松懈，不然何来备课之说，你以为老师光看一遍题目就知道答案是多少了？”

“你是把人想的有多神了。”

“没事，我陪你去好了……”

“真的？”

杨书鱼一旦喜出望外，就会脱口而出。

“怎么，不愿意我陪你去？”

“不是，是其他问题。”

秦琴捡起桌子上的笔记向走廊走去。

.......

时间定好是周日下午的一点，杨书鱼因为肾上腺素分泌过多，导致视力出现问题，十二点多就在校门口等了，于是保安一直盯着杨书鱼看，要不是能证明身份的校服……

“不好意思，没久等吧。”

“换件衣服浪费了点时间……”

秦琴跑着向杨书鱼挥挥手，一成不变的校服，唯一不同的是脚上穿着黄白条纹的高帮帆布鞋，肩上背着一个褪色严重的牛仔布包。

可杨书鱼并不懂这个叫做时尚。

“我们去多福多。”

“啊？”

就算杨书鱼不抽烟，可这牌子根本没听过啊，谁让杨书鱼身边的烟友那么多。

“多福多超市。”

杨书鱼还是理解不了：“屈老师让你买超市？”

不得不说杨书鱼的想象力也是可以的。

“这款烟比较小众化，屈老师说只有这家超市有的卖。”

“那你前面带路呗，跟我说干嘛……”

杨书鱼二话不说走在前面，经过一系列的路牌指引和贴心老婆婆完全不分东南西北的指路，杨书鱼终于把自己给绕晕了。

“你不认识吗？”

“我又没说过我认识。”

“那好吧。”

秦琴走向一旁询问那个年过花甲杵着拐杖的老奶奶。

“奶奶好，知不知道多福多超市在哪？”

“什么福多？”

“多福多。”

“哆来咪？”

“多福多。”

“多福什么？”

秦琴的耐心被消耗完了：“嗯嗯，没事，奶奶你走路看着地上点，免得摔着了。”

终于，终于，凭借着秦琴和老奶奶唠嗑的时间，杨书鱼偶然发现了隐藏在桂花街[主要是街道俩边栽满了桂花树，杨书鱼擅自命名的]下的多福多超市。

杨书鱼也想体验一次成人的感觉：“老板，来包烟……”

“什么烟。”

“软壳22的。”

小胡子店员从身后抽出一包香烟提给了秦琴，抹一抹嘴唇的小胡子后瞄了一眼身前的俩个人，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因为[唉，年纪轻轻的俩个孩子怎么就抽烟了呢]还是[这么个好姑娘怎么就跟了一个抽烟的不良少年呢]而叹气。

出了店门口。

“等等……”

秦琴叫住了那个往学校赶的杨书鱼。

“屈老师还让你买什么，现在去吧，免得又是莫须有的罪名。”

“不是的，和屈老师没关系。”

“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说女生一般都喜欢什么样礼物。”

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的东西，秦琴打算和某个女生表白？杨书鱼内心开始笑的丧心病狂。

“不清楚。”

“身为一个男生，难道你没有追过女生？”

这俩句话之间，秦琴有很明显的迟钝。

“像那种暗恋之类的都可以，比如圣诞节平安夜情人节之类的……”

杨书鱼用舌头盯着上颚，好酸啊，在恋爱里还是暗恋最省钱。

这里申明一下为什么非要是圣诞节平安夜，那么“激进”的吗？也不是非要在这俩个节日送礼物，只是，只是春节都在暖和的被窝里呼呼大睡，谁tm还送礼物？

圣诞节平安夜又不放假。

“我觉得我应该没有。”

杨书鱼转一下脑子：“要么你问问你自己看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秦琴先用小拳拳砸了一下自己左手掌心，胸有成竹的说：“对哦，我怎么没有想到。”

“那应该是……绝对没错。”

秦琴转身往前走了俩步后又原路返回：“前面带路……”

......

扑面而来的恐惧感，杨书鱼不知不觉就到了新华书店的门口，好嘛，秦琴竟然用[买礼物]的借口来替屈亦洁干事。

可能这就是在书的海洋中畅游的感觉，可惜杨书鱼不会有游泳，所以刚跳进去就被淹死了，靠着周闻人传授的武功绝学之蛤蟆功，吸入整整20公斤的空气才得以浮在水平线上。

在试卷和辅导资料面前徘徊数圈之后，秦琴驻足在一个玻璃柜台前。

“你想干嘛？”

“买礼物啊。”

秦琴理所当然的说道，拿起一叠试卷，花十分钟翻阅一遍，嗯这个难度和范围不行，接着翻阅着一本本比手掌还厚的辅导资料，《重难点题型》。

“那你为什么要买这个？”

“什么为什么？”

“你不是问我我自己喜欢什么？不买这个买什么……”

杨书鱼用愤怒的眼神看着五年模拟三年高考，各种复习资料，各种高考卷模拟，简直是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恐惧源头。

“我觉得我挺喜欢的。”

“特别是这个，《高分难题专研之必考题型》。”

说罢，秦琴拿起一叠试卷和俩本辅导资料准备起身去收银台付钱。

“这也是屈老师要求的？”

“不是。”

“难道是给苏紫？”

秦琴向被说中心声一样转过脑袋：“不是，不用你管。”

“要是是的话，跟我去一个地方……”

时间进入回忆……就是班级篮球赛那天杨书鱼和苏紫讨论人生的那天。

“那我在给秦琴降低点难度。”

苏紫抬起脑袋考虑了大半天：“吃的，甜的。”

想了半天就是吃的，甜的，简而言之就是甜食，蛋糕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踏出新华书店的那一刻，俩个人又被那个店员狠狠的鄙视了一顿。

下次，杨书鱼再也不进书店了。

哒哒哒哒哒哒嗒，是不是哪里又漏电了，午时时分，该吃午饭了，所以杨书鱼往二楼杨书姮房间走去。

那碗粥结了一层面膜，单面煎的荷包蛋凝固了，那根油条也不脆了。

“没空呀，我还要写毕业论文呢。”

杨书鱼甩甩脑袋：“姐，你说你们女生都喜欢什么样的礼物捏。”

“哇，小鱼是打算给我买礼物，可是我的生日早过了啊……难道是补给我的。”

“哈哈哈哈……姐姐我好开心呀。”

“啧早饭你怎么也没吃，都冷掉了。”

“本来就没打算拉窗帘。”

推开门，窗帘拉得很严实，满地膨化食品塑料袋，衣服全叠床上，鞋子乱扔，带着一副平框黑色眼睛，胡乱的扎一下油哒哒的头发，卷成丸子后由于找不到发髻，所以用铅笔代替一下。

杨书姮盘坐在电竞椅上，一边打字一边推眼镜，偶尔吸一口咖啡，活脱脱的变成了国宝。

杨书鱼得了一个教训，有事问百度，囧事问搜狗，绝对不能找那个前辈杨书姮就对了。

“小鱼啊，我在忙，饭你放这里好了。”

“对了，出去记得把门关上，还有跟你讲了别放青椒别放青椒别放青椒，我都讲了多少遍了……你怎么老是要忘呢？”

一大串官方名词闪过杨书鱼的脑袋，晕乎乎的，搞不懂，那是某专业名牌大学才会有的职位。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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