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赐见势不对，立即打了个哈哈说道：“我们现在想这些做什么，先看看航母编队的第二波攻击效果如何吧。”陈海苦笑一下说道：“不用看了，第一波攻击中，战列舰编队的防空网就被打开了缺口，相当一部分防空火力已经被判失效。第二波的机群数量虽然没有第一波多，但其本身的损伤一定很小。”事实也正如陈海所判断的那样，由于第一波攻击中，许多战舰的防空火力被判摧毁，攻击机群中的俯冲轰炸机顺着这些缺口突入，首先攻击了战舰周围的辅助舰只，为鱼雷机的进入撕开一个更大的缺口。接着20架鱼雷机重点对三艘战列舰进行了照顾。结果，“山东”号超级战列舰就被3枚鱼雷命中，“奉天”号战列舰的左侧再次被命中了4枚鱼雷，本来在第一波攻击中受损最小的“福建”号这次显得“倒霉透顶”，7枚鱼雷扎中了该舰的右舷。

第二波攻击机群只被战列舰编队的防空火力“击落”了3架鱼雷机，而速度更快，飞行高度更高的俯冲轰炸机却没有一架被“击落”。护航的12架战斗机仍继续对编队中的防空火力点进行扫射。但此时，一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一架战斗机由于在侧滑转弯对“贵阳”号重巡洋舰进行“扫射”时，没有控制好，机翼擦中了该舰用于起吊水上飞机的吊车，然后整架飞机便打着旋一头栽进海中，飞行员当场丧生。这也是此次对抗试验中，唯一牺牲的人员。

第二波攻击结束后，我们离开了海图室来到情报分析室，在这里，我们将静静地等待着演习最后的判定结果。此时的我已经对结果没有多大兴趣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战列舰编队即便没有被摧毁，至少也失去了战斗力。我脑子里一直在想着那两艘为西班牙建造的战列舰该作何处理。内心深处，我还是希望把战舰交给西班牙共和政府，但因为内战突然爆发，他们仍有30%的尾款没有支付。我们将这两艘战舰交付，必然会使共和军的获胜机率大为增加，但正如茅择栋所说的那样，如何向德意法三国解释。

看来，新月对任何非正义的事情都抱有强烈的反感，反而忽略了一些影响深远的事物。同时，情报部门报告的民主党内部有裂痕的情报似乎也属实。因为金阳首先提出了反对意见，而且说得很生硬：“新月同志，你看问题似乎总显得有些肤浅。佛朗哥叛军背后的支持者是谁？是德意法三国，这三国至少从目前来看是我们的盟友。而支持共和政府的是美英两国，难道我们要跟盟友撕破脸皮，而去讨好我们的对手么？”这话讽得新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时间，场面显得非常尴尬。

如此严重的不对称战果，再一次震撼了在坐的诸人。陈海首先发言：“看来，我一直刚愎自用，受传统思维的影响太重。我先表个态，从现在起，海军将全力发展航空母舰及海空力量，不再下达战列舰的订单。而且，从这次的对抗试验中，我还发觉自己在海军建设中的一个不足，就是没有均衡地发展海军，片面强调主力水面战斗舰只，而忽略了其它舰种，比如潜艇。今后，海军在这方面也必须改进。”

我点点头也说道：“不错，我们要均衡地发展海军，不能强调某个舰种的发展。我们已经犯了这个错误，但不能继续犯下去。航空母舰虽然能够取代战列舰成为海上的下一代霸主，但并不代表着航母万能。潜艇也是我们海军发展的重中之重，而其它的轻巡洋舰、驱逐舰和护卫舰等舰种也需要大力发展。就算是战列舰，我们也需要进一步发展。我们不要一叶障目，航空母舰和战列舰其实也可以说是互相依存互相保护的，组建新的战斗序列，完全可以把两种不同的主力舰种揉合在一起，这样也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两个舰种本身的优势。总之，在大力发展航空母舰的同时，我们的海军建设也要科学地、周密地进行规划，我们一定要建立一去世界上最强大和最先进的海军!”

而战列舰编队的损失就相当惊人了：“山东”号超级战列舰被命中7枚500公斤炸弹，其中一枚正好砸中了舰桥，司令塔顶部被判定“贯穿”，编队高层指挥人员包括舰长等在内被判定全部“阵亡”；另有3枚鱼雷击中该舰的左舷。“奉天”号战列舰被命中5枚500公斤炸弹，被判定二号主炮塔和烟囱被摧毁，动力下降至50%；舰体左舷被命中4枚鱼雷。“福建”号比较“幸运”，舰体右侧只被命中了一枚鱼雷，但仍有3枚“炸弹”击中舰艉，被判定左侧方向舵转动机构被毁。“昆明”号重巡洋舰也被一枚鱼雷击中，被判失去战斗力。

海图室里除了参谋们用长长的支架推着舰艇模型或飞机模型发出的声音外，一片寂静。良久，金阳突然起身走到我面前，向我鞠了一躬，我立即站起来扶住他并还礼。他用无比“真诚”的带着浓厚河南口音的话音说：“主席同志，中成在此向您郑重道歉。您的思路是对的，我们大家都错了。幸亏您的一贯坚持，才使我们中华民族没有在军事装备革命上，再一次被西方国家抛在身后。”我立即跟他客气了几句。这时候，我看到陈海胀得满脸通红，“害羞”的眼光不时向我瞟来。

为了避免伤亡，战列舰编队中所有的无顶甲的防空炮位上，都临时焊接了钢板，以便承受高速落下的水袋“炸弹”。这起到了明显的作用，一枚落在“山东”号烟囱附近炮位上的“炸弹”，虽然炮位上所有炮手都被染色剂溅了一身，但却无人受伤。其余3枚分别落在了A号155毫米双联副炮塔上、后主桅根部和舰艉的左侧甲板上。当参谋报告这一消息时，整个海图室内“观战”的高层，除了我之外，都不由得发出了惊叹。就连陈海也不例外，他在惊叹后，表情复杂地看了看我，又低下头叹了口气。

“战斗”还在继续下去。15时50分，另两批从其它角度切入的机群在“损失”了3架飞机后，也成功地进入了俯冲阵位。此时的战列舰防空队形已经被完全打乱，而刚刚到达的鱼雷机群也在编队附近盘旋，准备寻找最好的突破口。几乎就在俯冲轰炸机群开始俯冲时，鱼雷机群也开始向几艘主力战舰扑去。乱了防空阵形的战列舰编队，此时能够发挥的防空火力已经不很充分。加上水平低空飞行的鱼雷机群在战舰之间飞过，反而使编队中的防空炮位的炮手们“不敢”随意开炮，免得误伤了己舰。加上护航的战斗机用其上的机炮和机枪不断地对各高炮炮位进行“扫射”，也分散了炮手们的注意力。

听到这里，陈海明显地舒了一口气。但好景不长，虽然战列舰编队驱逐了侦察机，但并不意味着战列舰编队能够成功地避开对方的搜索，更重要的是，战列舰编队没有能力对一直盘旋在其防空火力之外的侦察机产生任何威胁。刚才短暂的驱逐，其实并不是战列舰编队防空火力的功劳，而是因为侦察机上的油料用尽。此时，航母编队派出的第二波侦察机已经重新将战列舰编队定位，在海图上作业的参谋们也将手中的飞机模型移向了西北航线。

就在大家等待专家们的计算，想知道这些被击中的战舰最后的结果时，一名参谋进来打破了海图室的寂静。他报告说，第二波舰载机群离战列舰编队还有20分钟的航程。这时候，大家才想起，来自航母编队的打击并没有结束。大家的心再一次被震撼了，好一会儿，新月开口说道：“我看，是不是将我们手中的两条‘西班牙’级战列舰马上交付给西班牙共和政府？反正，就今天的对抗试验来看，战列舰将成为鸡肋，我们海军留着这两艘战列舰也没有太多的用处。”

魏长安立即否决道：“不行，他们还没有把钱会清，怎么能把战舰交付给他们？再说了，现在叛军正在攻打共和军，谁知道胜负如何？”新月回答道：“正因为现在胜负未定，我们把战舰交给共和政府，凭借战舰上强大的火力，叛军根本就不可能在舰炮的火力范围之内活动。他们只能继续在北方进行部分作战行动，而且还不敢靠近海岸线。如此一来，就加大了共和军获胜的可能，而共和军获胜后，对我们曾经的支持也会投桃报李，我们在西班牙也会获得更多的利益。”

大家都被我的表情逗得大笑了起来，停下来后，宋琳沁就问道：“魏总理，那刚才金副主席所说的如何处理好与三国盟友的关系呢？”魏长安也学着我“奸笑”了两声说道：“还是很简单，跟他们说，我们不掺合西班牙的内战，但我们也不能做亏本买卖。要么我们把战舰交付出去，要么，他们花钱买下来。总之一句话，谁给钱，战舰就给谁。”正在大家深以为然的时候，金阳又发言了：“这个办法虽然好，但我们也不要忘了，德意两国已经派遣了部分军队进入西班牙，还向叛军支援了大量的军事物资。他们完全支持佛朗哥，我们这时候将战舰交付给共和政府，在政治上就明显得显示出了与三国的不合，有可能给美英等国可乘之机。再有，西班牙共和政府从中国接船，根本不可能逃过意大利海军在地中海的拦截，他们肯定会要求我们送船到西班牙。这时候，我们怎么办？”

他这两个问题还真把大伙给难住了。总不成，我们送舰到西班牙吧，那真的遭遇到意大利海军，打还是不打？也许意大利海军会放过中国人，但战舰肯定会被截留。共和政府也正因为看到这一点，所以一直没有支付剩余的款项，他们也对此事感到非常为难。我甩了甩头说：“先不管那么多了，看来，只有说服三国出钱买下这批战舰了。实在不行，我们就先留着自己用，反正，我们的造舰成本也收回了绝大部分。”

到了晚上19时40分左右，最后的裁判结果出来了。“山东”号超级战列舰被命中7枚500公斤级炸弹和6枚鱼雷，虽然凭借厚重的装甲，没有“沉没”，但也被判失去70%的战斗力和全部动力(有2枚鱼雷击中其舰艉)。“奉天”号战列舰被命中5枚炸弹和8枚鱼雷，被判失去全部战斗力和全部动力，需要拖带。“福建”战列舰被命中3枚炸弹和8枚鱼雷，由于被命中的部位大部分都处于舰艉，被判舰艉被整个炸掉，而最终“沉没”。编队中还有2艘重巡洋舰完全失去战斗力，1艘巡洋舰和1艘驱逐舰被“击沉”。而反观航母编队，除了战损的飞机外，毫发无伤。

我对他微笑了一下，用眼色制止了他想跟我说什么的动作。这时候，他可不能学金阳那样向我表示什么歉意之类的，否则，难免引起其他人的疑虑。陈海感激地向我点了点头，一旁的简天行也察觉到了，原本炽热的眼光也黯淡了下来。我对简天行说不上有什么好感恶感，只觉得他虽然在航空母舰建造这件事情上支持我，但更多的是为了博得我的好感，有想取代陈海的意思。虽然他的专业素质并不亚于陈海，但在我眼中，仍少了陈海的那股子狠劲。什么样的官带什么样的兵，在海军高层中，我需要一个有狠劲的人来统辖这个进攻型的军种。

第一波30架鱼雷机分成两个角度，同时向“山东”号超级战列舰、“奉天”号和“福建”号战列舰发起了进攻。虽然在投下鱼雷前，有9架鱼雷机被判定“击落”，但仍有21架鱼雷机投下了鱼雷。此时的俯冲轰炸机也全部完成了投弹，纷纷拉起向己方编队飞去。这一波的进攻，由于战列舰编队同时面临着空中及水下的进攻，使得其防空火力被完全分散，所以对攻击机群造成的“伤害”也十分有限。仅有1架俯冲轰炸机在俯冲时，被判定退出演习。此波次的攻击机群，最终有11架俯冲轰炸机和10架鱼雷机被“击落”，战损率为35%。

此时，我留意到金阳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来，他的内心也感到了一丝不安。至于陈海，早就面无人色地坐在那里，眼睛连看都不向海图上看一眼。他心里也应该明白，这场对抗试验的结果。到现在，需要考虑的就是战列舰编队的防空火力网能否阻挡舰载机的进攻，战列舰上厚重的装甲能否抵御来自天上及水下的打击。一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也紧张起来，毕竟，从后世的那些军事专家们分析：战列舰从理论上来说，只有可能被战列舰击沉。

下午15时20分，舰载机群出现在战列舰编队海域上空，了望能够看得到的地方。这时，整个编队应该立即形成防空队形。果然，电报室门一打开，里面嘈杂的声音一涌出来，一名参谋就跑来报告，战列舰编队组成了防空队形。在海图上的参谋们就立即将手中的战舰模型摆成了一个圆形的防空队形。15时40分，首先到达的俯冲轰炸机群分成三部分，呈三个不同的角度切入。第一个切入角度由战列舰编队的左侧进入，第二个切入角度则由编队的前方进入，第三个切入角度则由编队的右方进入。每个切入角的队形都有10架俯冲轰炸机，间隔时间不到一分钟。这充分证明了这群海军航空兵飞行员们平时严苛的训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舰载机编队也离战列舰编队越来越近。陈海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手里的拳头握得青筋暴露，我知道他心里此时非常紧张，并且有些气愤北海舰队司令员伍云凯少将为什么不想办法驱逐那几架侦察机，并进行大范围机动。到了下午14：20分，一个守在无线电旁的参谋在放下耳机后，立即跑来报告，战列舰编队已经开始转向，向西南方向驶去，而且，舰队上的远程高炮也开始进行猛烈开火，准备驱逐在远处侦察的航母编队的侦察机。

机群一进入防空火力范围，整个战列舰编队中的防空火炮就迫不及待地开火了。当然，这些高炮用的都是空包弹，只造成声光效果，并没有炮弹射出。不过，照相机将会不断地拍摄，以确认是否有飞机进入相机的镜头内。每个炮位上都有一个相机操作员，他们一旦发现有飞机进入镜头，就会判定是第几架飞机、型号等并用无线电通知舰上的演习监督官，演习监督官就会通过舰上特增的舰机无线电通信系统，通知该机飞行员中止投弹。不过，战列舰编队的防空火力似乎效果并不太好，从开火到机群发动进攻，第一批从编队左侧进攻的10架俯冲机，仅有1架被判定击毁，退出了对抗演习，其余9架均成功地占据了攻击阵位。

带队长机第一个从近4000米的空中开始俯冲，其余俯冲轰炸机鱼贯进入俯冲。当然，进攻的重点集中在“山东”号超级战列舰上，该舰也不断地进行各种规避，舰上数十门防空高炮持续开火射击。这些飞机每架带着500公斤重的“炸弹”，在二、三十秒的俯冲时间内，不断地调整着飞机的方向，使其投影始终对准着“山东”号。中途，又有2架飞机被判定“击落”，退出俯冲。但仍有7架飞机成功地投下了“炸弹”。这些水袋“炸弹”有3枚落在了“山东”号船体外，形成近失弹，有4枚直接砸中了舰体。

由于等待最后的结果需要较长的一段计算时间，我们坐在情报分析室内也没有什么事情干，于是大家的话题也逐渐开始丰富了起来。李长山大着嗓门说道：“现在也不用讨论啥子了，瓜娃子(四川方言，白痴的意思)都晓得海军应该从现在开始就不用再造战列舰了，应该大造特造航空母舰。”张英也附和着说：“是啊，还是主席英明，早在罗马军备谈判的时候，就嘱咐过我们一定要争取获得最大吨位的航空母舰的规模，现在看来，还真是高屋建瓴，高瞻远瞩啊。”

说到这里，大家都发自内心地点点头，然后再向我看来。我却扭过头对魏长安说：“魏总理，您老觉得该如何处理西班牙内战这件事？我们支持谁？”魏长安回答道：“我知道主席的意思，就是想如何处理这两艘战列舰。我的意思很简单，他们打他们的，与我们无关。共和政府如果支付了剩余的款项，我们就把‘西班牙’级战列舰交给他们，如果付不清余款，我们就把海军用过的两艘旧的‘福建’级交给他们。”我一听就立即“奸笑”了起来：“嘿嘿嘿，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正合我意，正合我意。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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