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说：别理她。一会儿我动员她跟你回去。先到你爸屋坐会儿！岳母将他轻轻推入客厅。

岳父正坐在沙发上看报，连头都不抬一下。岳母不满地说：德宝来了你没瞧见啊？

岳父仍然看报：怎么？来了就来了，还得我笑脸相迎啊？

韩德宝无奈地说：小秀不在家。我一个人只好瞎凑合着吃呗！一边说，一边想走进妻子待着的那个房间，不料妻子将门关上了。

韩德宝走到岳父跟前，递给岳父一支烟。岳父不接，又开始看报。韩德宝将那支烟放到桌上，退向沙发，坐下。

岳父眼盯着报问：你一个返城知青，在别人连正经工作都找不到的情况下，能进公安机关，应该感激谁？

韩德宝厚着脸皮到岳父家接媳妇来了，岳母打开门，亲热地说：德宝，快进来！

韩德宝走入室内，韩妻从一间屋里探出头看他；二人目光一遇，韩妻哼了一声，缩回了头。

张萌不无敬羡地望着他的背影。

张萌回到家里，打开小半导体，里面正在播相声。她刷牙，洗脸，凝视镜中自己的面容，她洗罢脚，上了床，熄了灯，将半导体放在枕边，躺下了。半导体中相声说得很俏皮，引起阵阵笑声，她将被子往上一拉，蒙住头，在笑声中，隐隐传出了她的哭声……

韩德宝说：感激党……

岳父：光感激党啊？

韩德宝笑道：爸，还应该感激您。

岳父又问：工作了许多年的人都住不上房子，你却住上了两室一厅的楼房，又应该感激谁？

韩德宝赔着笑：也应该感激您。

岳父：那么你是怎么感激我的呢？用打我女儿的方式？

韩德宝小声说：爸，我错了。我今天就是专门来向她承认错误的，诚心诚意地接她回去。

我还以为你打算把她休了呢！岳父没好气儿。

韩德宝笑了：哪敢呢？

岳父盯着他：嗯？

韩德宝急忙改口：我说错了，哪能呢？

岳父眼仍盯着报：我女儿性子不好，这我知道。正因为她性子不好，才支持她嫁给你这个性子好的。结果呢，她这个性子不好的，倒挨你这个性子好的打。

韩德宝说：我只打过她那一次，而且，只打了她一巴掌。

岳父厉声问：觉得打的次数还少？

不是，我……我今后一定改正。

岳父终于放下了报：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一个巴掌拍不响，她肯定也有她的不对。我问你，你是不是正在挑头搞什么联名保人！你想干什么？你不是不知道我负责处理这桩案子嘛！存心拆我的台？你以为我的台就那么好拆？你不是不知道我最烦这一套！你们多能耐呀，居然搞了一份一百多人的名单！想靠人多势众压我？你在局里打听打听，我什么时候吃过这一套！你那个战友不是扬言要把牢底坐穿么？好，我就按照法律，建议法院判他三年五年的！

张萌问道：你的腿……受过伤么？

韩德宝答：吃了。

岳母又问：吃的什么？

岳母对韩德宝说：他要是没头没脸地教训你，你就到妈屋里来，妈还有好多话跟你聊呢！

岳父不耐烦了：你离开一会儿行不行？

岳母只好悻悻地离去。

岳母问他：吃了没有？

17

赵小涛不失自尊地说：不愿引起你的注意，却还是被你看出来了。不过，并不妨碍我将来做一名好丈夫。

张萌笑道：到我那儿坐会儿吗？

走到了张萌所住的楼前，赵小涛说：从容慢走，反而走出了一身汗，当了十多年兵，不会慢走了！

赵小涛礼貌地说：太晚了，不了。

他啪地脚跟并拢，以标准的极帅的姿势向张萌敬礼。然后一转身，大步而去。

岳母夺下报纸说：人家德宝也没搞婚外恋，你们父女俩干吗都这样对待人家啊？

岳父一脸严肃地说：别把我和你那从小没调教好的女儿往一块扯。你先离开一会儿，我要单独和他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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