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苏敛礼貌回复。

二十分钟后，粥盛进碗，小方桌前，两人对坐。

一个表情淡，一个面『露』苦『色』。

池妄喇叭往小沙发上一扔，陷入绝望深渊：“如此贴心，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那视死如归的表情，简直像是身上捆了两百斤□□要去人肉炸碉堡。

混合各种口味的浓粥滚进喉咙，池妄艰难地咽下去，竟分不出和前的养生糊哪一个更加夺命。

偏偏这人看上去不大领情，池妄只是弯腰扫了一眼, 余光扫一片绿油油的颜『色』, 散发出朴素的蔬菜香。

他飞速抿了一下唇, 感觉唇边提前预知了那份寡淡，迅速转移题：“走，我带你去门口吃小面。”

房里其他几人还在睡觉，苏敛压低声音：“昨去超市新买了食材, 研发的新产品。”

一堆东西买完结账，兜里回59块, 再次跌落贫困线。

他相当合理怀疑，苏敛前任会跟他分手是因为每被『逼』着喝一奇怪的玩意儿。

这人大概是失了恋，逐渐产生反社会心理，开始对这个世界进行无差别打击报复。

池妄轻轻啧了一声，嘴唇一撇，小动作被苏敛敏锐捕捉。

“怎么，觉得太寡淡？”

“……没，味道很正。”

眼皮一抬，和对面视线直勾勾对上，池妄心里一虚，莫名有犯怂。

他也觉得挺奇怪，明明平时不怕地不怕，偏偏不敢跟苏敛对着呛。

怕被揍么？但自己拳头也挺狠，没谁打得过。

也许，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苏敛脸上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走神，被迫填鸭，粥下去了一大半儿。

池妄『舔』了『舔』下唇，违心说：“饱了。”

苏敛嗯了一声：“好，我吃完就开始。”

他面『色』淡地垂下头，端着小碗，剩下的粥慢吞吞喝完。

池妄支着长腿，歪着脑袋看他，心想人与人就是能差这么多，这世界果无比公平。

给了人一副绝顶好相貌，就送给他死亡一般的味觉，相当合理。

等到碗了底，他才意识到两人再次共用一根勺子，还同分了一碗粥。

池妄：“你不嫌我脏吗？”

苏敛：“？”

“勺子。”池妄抬手指了指，提醒说，“前你说你有洁癖。”

手顿了一下，苏敛缓慢地勺子拿出搁进碗里，无情倒打一耙：“嫌弃，但只有一根，只能勉为其难将就一下。”

趁人没说，又迅速补上一句：“要不是看你受了伤，谁管你。”

池妄含笑挤兑：“以这无比体贴的叫早服务，也是报恩？”

苏敛被噎了一下，无言以对，好半才嗯了一声。

池妄了劲，随手按下后座里的按钮。

声音机械般的开始循环，在空『荡』的宿舍一遍又一遍的回放。

苏敛：“……..”

他当时录音的时候听着明明还好，怎么这会儿听起如此智障。

“你在哪儿录的？小词儿写得还挺押韵。”

池妄拿起喇叭放到嘴边，试探『性』地喂喂喂了几声。

苏敛不是很想回忆录制的场景。他买完喇叭回宿舍的时候，房空无一人。

于是拉了窗帘，了门窗，门锁死，确保不会被打扰后，才站在混响特别好的浴室中央，面无表情录下了那段。

前后录了三遍，挑选了语速慢的版本，设置成时闹铃。

池妄晃了晃喇叭：“要不，我也给你录一个。”

“不用，我生物钟很准。”

“礼尚往嘛，不要客气。不过，你这喇叭太贵了，校门口小店一百块能买四个。”

苏敛顶着一脸面瘫，回忆卖家语录：“不一样，这个可以远程遥控时，太阳能蓄电池双充电保障，超长待机时。”

池妄：“………”

好半，他才郑地给予评价：“高级。”

拖喇叭叫早的福，池妄从一大早开始看书做题，破荒头一回做完了周末作业，感人肺腑。

晚自习上，顾安久隔着林衍，歪着头紧急呼叫宋嘉词：“小猴子，数学借我抄一下。江湖救急，马上要交。”

“哦，等等。”宋嘉词慢吞吞地拉开书包，低头翻找。

啪嗒一声，池妄无比嚣张地扔了一本书过去：“抄吧。”

顾安久翻到页数，惊叹一声：“我靠，你今动作还挺快，又认识了一学霸朋友？”

“老子自己做的。”池妄悠悠转着笔，语气轻描淡写。

他说这的时候，微微抬着下巴，神情中掩盖不住的小得意。

前排两个人齐刷刷回头，动物园围观河马啃西瓜一样的逗乐表情。

顾安久：“本年度佳笑。”

林衍：“欢乐喜剧人没你不看。”

“滚，不信你问苏敛。”池妄用胳膊碰了碰埋头刷题的人，“是不是我一笔一画呕心沥血写完的？”

苏敛冷冷淡淡应了一声，手上写公式的笔没停。

顾安久迟疑道：“以答案靠谱么？”

池妄笔拍在桌上：“小苏老师监督做的，你觉得呢？”

“那必须靠谱，大恩不言谢。”顾安久迅速倒戈，拿着答案一通飞速狂抄。

距离十还差十分钟，李庆背着手晃进，手指一：“你们四个，跟我出。”

余光感受到注视，顾安久一脸苦涩抬起头：“老师，我作业还没抄……不是，没写完呢。”

“你差这五分钟？”李庆表情很是严肃，不多说，言简意赅，“出。”

几人起身，出了教室，过道高高矮矮站了一排。

李庆视线回扫视了一遍，冷哼道：“很有本事啊，堂堂三中学生打架都进局子了，上周刚表扬完你们就翻，是打我脸特别高兴？”

事情败『露』，池妄『摸』了『摸』鼻子，出声解释：“有隐情，他们挑事儿在先。”

“我不知道有隐情？”李庆抬手『摸』了『摸』半秃的脑袋，一脸看透一切都淡，“要是你们主动，现在就是我和你们家长五个人站在办公室了。”

听到这，感觉事态不大严，几人暗自松气。

顾安久小心翼翼揣测圣意：“以，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想表扬还训斥，先给个准？”

“给你脸了，还表扬。”李强一脚虚空踹过去，笑骂道：“罚是肯要罚的，聚众斗殴，每人罚跑一千。周五逃寝，再罚一千。”

顿了顿，视线看向池妄：“你受了伤，惩罚的圈数他们三人分，今日事今日毕。”

言下意，跑个圈，这事儿翻篇。

池妄打断：“不了吧，我伤的是胳膊又不是腿。再说了，我负主要责任。”

“你还知道你该负主要责任。”

李庆一巴掌过去：“别贫，我问你，既是兄弟，明明一起出去，回的时候怎么有人受伤了呢？他们没保护好朋友是不是有责任？自家兄弟受伤了该不该替他接受惩罚？”

一连串问砸下，池妄无力反驳：“该罚，但我不想别人替我。”

李庆深深看了一眼，一字一顿道：“看着他们替你受罚就是对你的惩罚。知道你是个当大哥的，我要你记住，别人可以冲动，但是你不能，你要为无条件信任你的兄弟们的安全负责。”

池妄无声沉默。

“遇到事情别就急着上去，靠打架靠拳头解决不了问题。”李庆数落完，又菩萨心肠说，“两千除以三不太好分配，给你们稍微减儿，我一个语文老师数学不太好，算下一人三千米。”

您的数学是真的好。

“……..” 苏敛懒得纠正，“行。”

敛哥都应了声儿，另外两人也配合了头。

下课铃响，学生陆陆续续放学回家。李庆监督着几人前往『操』场，开始惩罚跑圈。

四处都是一片昏暗，只有几盏路灯亮着。池妄站在跑道边上，沉默不语，微微抬着下巴，目光眺望着在跑道上飞奔的人。

“老师，让我也去。”池妄说着就往跑道上走，肩膀被人扣住。

李庆人往里面一拉，淡说：“做错了事儿，就要接受后果。”

池妄无言，抱着校服外套，抿嘴看向跑道那边的人。

顾安久有偏胖，体力不行，刚跑半圈就开始喘。全靠林衍连拉带拽，整个场景看上去有一种共克时艰的坚强心酸。

苏敛倒是步伐轻快，健步如飞，远远甩开一大截儿。

但那两人跑过一次，三千下，估计也吃不太消。

『色』越发昏沉，浓云翻滚。一声惊雷，细密的雨水骤降落。雾城的夏季就是这样，川剧似的，一一变。

细细密密的落雨绵密地钻进衣服领口，沾湿衬衫，皮肤微凉。

李庆推了推他：“你伤口不能沾水，去里面躲着。”

池妄侧头看了眼胳膊上的绷带：“那您呢？”

“没有监督教育好你们，我也要受罚，淋雨就是我的惩罚。”李庆背着手站在跑道边上，老气横秋地目光远眺。

雨声渐大，干燥的跑道瞬积攒成一个一个的小水坑，砸出水花，噼里啪啦作响。

池妄卡顿了一秒，发自肺腑说：“您是个好老师，但不能朋友受罚，我在一边儿看着。我去跟他们一起跑。”

“长记『性』了？”李庆没有回头，淡淡反问道。

池妄嗯了一声，迈开步子，大步冲进漫大雨里。

苏敛正顶着雨跑步，察觉到落雨骤停住。仰头看头顶盖了件蓝白相的校服，大雨隔出一方地。

他侧头看向池妄，雨水顺着下颌角滴滴答答往下淌，连带他的睫『毛』都沾得『潮』湿，薄薄的衬衫贴在皮肤上，欲贴未贴。

苏敛冷了脸：“你跑干什么？都说了伤口不能沾水。”

抹了一脸上的雨，池妄嬉皮笑脸：“挡着呢，淋不了多少，再说了，不是要同甘同苦么？怎么能让你们帮我罚跑。”

又是同甘共苦，这人真的时刻心里记着，说到做到。

苏敛愣了一秒，视线落在有『潮』湿的绷带上，到底没忍住骂出声：“傻『逼』，伤口会感染。”

“那我们就赶紧跑完，别墨迹。”池妄双手撑着校服掀在头顶，迈开步子，跑道上的积水飞溅起一层层的水花。

顾安久他们俩有样学样，脱下外套当雨伞，一边顶着衣服一边在雨里狂奔。

不知道是不是跑疯了，突笑出声：“这样一起在雨里跑步，居他妈的还挺爽。”

林衍跟着笑：“你怕是没罚够。”

“妄爷，快，还剩一千。”顾安久吭哧吭哧快步赶上去，四人排。

苏敛的左臂贴着池妄受伤的胳膊，因为雨水沾湿了t恤，还能感受到绷带不太平整的『潮』湿的纹理。

他侧头看向池妄，这人校服几乎全都挪给了自己，大半个身子都暴『露』在雨中，另一边肩膀全湿。

池妄担忧道：“还能行吗？”

“没那么娇气。”苏敛看向前方，脚步不停。

他们在雨里大步飞奔，朝着后一圈的终奔跑，风和雨打在脸上，几乎看不清前面的方向。

虽很是狼狈，但如顾安久说，真的很爽。

他遇池妄的时候已是很后，长大成人，变得成熟懂事。

错过了彼此青春年少的时光，也没有欠缺考虑的疯过闹过。

池妄的行为很幼稚，甚至有莽撞，站在医生的角度苏敛能吐槽出三十句狠不带喘气儿。

但此时此刻，他感受着旁边的人身上持续传的温度，什么都说不出口。

少年总是肆意妄为，神采飞扬，大概永远没有烦心事，不用担心明和未。

肩奔跑的时候，他们踩上同一片水花，好像距离十几岁的池妄，就更近了一。

很久以后，苏敛再回想起这一的场景，才明白这份退后底线的妥协，其实是没的心动。

“算了，惩罚结束，明好好上课。”李庆被这群崽子折腾得不行，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大手一挥，又人招呼回：“赶紧回宿舍冲个澡，别感冒。”

“谢谢老师。”顾安久隔着远远的距离，冲他挥了挥手。

几人仓皇地躲进『操』场旁边的过道，浑身全湿，顺着小路往宿舍走。

回想到刚刚提前结束的受罚，苏敛抬手抹掉脸上的雨水，低声说：“老李人挺好的。”

顾安久头附和：“老李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才舍不得妄爷真带着伤口跑完。”

“我又不是为了苦肉计才跟你们一起。”池妄笑着勾住三人的肩膀，一副君揽下的架势，“是兄弟，就要一起享乐，一起吃苦。”

心系伤口，苏敛侧头看了一眼他的胳膊：“回去赶紧拆了绷带，新包扎。”

池妄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小臂：“没事儿，我身体好，扛得住。”

回了宿舍，苏敛没得及换衣服，就先拎出了医『药』箱，往小桌上一放。

『潮』湿的绷带被新拆开，『露』出有湿漉漉的伤口，果还是沾了水。

他抿了抿唇，到底什么也没说，新的绷带卷在手臂上，沉默上『药』。

“生气了？”池妄垂着睫，用脚尖碰了碰他的小腿。

苏敛视线专注在伤口上，没太分心：“没。”

“那你怎么看上去不大高兴？气我没听你的？”

池妄这人看着大大咧咧，心思倒是比谁都细，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他又说：“虽气得不行，但是又被同甘共苦的担当感动了，以没有阻止，对吧？”

苏敛无奈：“都被你说完了，我要说什么？”

想起苏敛前说过的那句”我没有朋友”，池妄垂眼轻笑道：“老李嘴硬心软，你也是。脸上比谁都冷，动作比谁都轻。说真的，别人没当你朋友，都是他们的损失。”

听出安慰，苏敛心里一软，照单全收：“知道了。”

门口敲门声响，池妄起身开门，没得及反应，一堆男生热热闹闹地蜂拥而入。

有拿着串儿，有抱着饮料罐，个个推搡着往404里涌，跟赶场似的。

苏敛：“………”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人类返祖现象。

池妄扬声勾住一人：“你们干嘛呢？”

“听说了你们的壮举，闹事的大哥揍得屁滚『尿』流，不愧是我们三中一霸。”

为首的男生叫齐，是六班的体委，“刚听说你们罚圈回，帮你们接风洗尘，庆祝大胜。”

池妄乐了：“这有什么好庆祝的。”

“特别长脸，人家都说我们三中的都是死读书的眼镜呆子。这事儿一出，估计以后出去都没人敢小看我。”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接上，顺手往他手里塞了罐冰可乐。

苏敛站在人群外，冷眼旁观，心说池妄这人缘是真的好。

“我们三中学习是吊的，打架也是狠的！就是牛『逼』！”

一群男生乌泱泱的喊着口号随便往地上一坐，横七竖八绕了好几圈。

顾安久闻风而动，从隔壁赶过：“我『操』，你们有吃的不叫我！”

“敲你门了，你没在，宋嘉词说你在洗澡。”齐大气分享过去一根烤肠，“打架累了，给你补补。”

池妄坐在高凳上，手里捏着那罐冰可乐，侧头看苏敛：“刚淋了雨，你要不先去洗个澡？”

“没事儿，我身体好，扛得住。”苏敛学他十分钟前的台词。

池妄从旁边架子上扯了条『毛』巾，搭上湿漉漉的脑袋：“那先头发擦干。”

“哎哟，怎么没人帮我擦头发。”顾安久『摸』着自个儿的脑袋，阴阳怪气，“认识十几年的朋友，也就不过如此。”

池妄斜睨：“你帮我包扎了么？”

一句堵住了小胖子的嘴，愤愤不平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肉。

有人提起了苏敛的名字：“敛哥也是厉害，成绩那么好，揍人还这么绝，文武双全，果是我们三中的神！”

这夸的，一时不知该怎么往下接。

苏敛拎了罐芬达，铁罐伸过去碰了一下：“谢谢。”

“不愧是敛哥，人狠不多。”齐竖起大拇指。

一群少年人七嘴八舌的聊起那夜晚的战斗，顾安久比手画脚的还原现场，添油加醋，说辞越发夸张。

恨不得自己夸成吕布在世，项羽生。

苏敛慢吞吞地喝水，听着他们瞎聊，懒得『插』，但不尴尬，还算舒适。

池妄时不时地帮他拿串儿，低声说：“是不是觉得无聊？”

“还好，他们挺逗的。”苏敛抬眼看向那群闹哄哄的男生，转学过不过半个多月，很多人连都没说上过两句，很是陌生。

他一直独独往惯了，觉得也没什么太大必要非要产生交集，以前在八中的同寝，也不过头交。

池妄微微靠着他的肩膀给他科普，谁前干了什么记忆深刻的大事儿，这不太熟悉的面孔好像就变得鲜活起。

他好像在悄无声息中，被自动纳入了六班，成为很普通又不可或缺的一员，感觉也还不赖。

“你怎么能跟谁都好？”苏敛抬眸问他，“每个人的特你都记得？”

池妄弯了弯眼睛，满脸风『骚』：“哦，我朋友太多了，你吃醋？”

“吃你大爷的醋。”苏敛变了脸，猛被串儿上的辣椒呛了一下，一阵猛咳。

这人总是三句就扯远，永远没个正。

池妄曲腿，踩在高脚凳上，弯腰拍他的后背：“你慢儿，要喝水吗？”

苏敛涨红了脸，没得及回，刚张开嘴，又是几声咳嗽。

旁边几人手忙脚『乱』找空杯子，接白开水，一片混『乱』中，不知谁小茶几上的电子喇叭碰到了地上。

啪嗒一声，后座开打开，折磨了池妄一早上的声音开始在404毫无感情的平缓播放。

“吾日三省吾身，今学习了吗？今锻炼了吗？今早睡早起了吗？”

“不要懒惰，不要堕落，不要贪图享乐，赶紧起床上课。”

池妄：“………”

苏敛：“………”

房里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喇叭带着电流声，令人羞耻的闹铃毫无感情的播报。

“妄爷，你这闹铃内容够嘲讽的，让我等喝着饮料撸着串很是惭愧。”

齐打破沉默，讪笑着指指，“你们这人，今都学习了吗？锻炼了吗？早睡早起了吗？就知道在这胡吃海喝，不要贪图享乐听到了没！”

不知谁嘴欠接了下句：“听到了，明起，不懒惰，不堕落，好好学习，起床上课。”

众人东倒西歪的大笑，池妄无比尴尬，伸手去按喇叭开。

而，原本播放三遍停止的声音，开始再一次地循环播放。

林衍：“等等，这声音........”

苏敛心跳停拍。

宋嘉词：“有、有儿耳熟......”

苏敛呼吸凝滞。

闹闹嚷嚷中，顾安久平地一声惊雷：“这不是敛哥的声音吗？肯没听错，是敛哥吧？”

十个男生跟按下了启动键似的，齐刷刷扭头，视线格在脸颊涨红的人身上，视线复杂纷呈。

苏敛按着咳得不行的胸口，心想，忘了占卜，今大约也是大凶。

莫名其妙的，脑海里回想到很早以前看电影时看到的一段。

人，什么时候，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死亡。

有人说是被子弹打进心脏的时候。

有人说是被人遗忘的时候。

而自己的死亡只有一种，就是在全班男生面前社死的时候。

别人春宵苦短日高起，他想不如自挂东南枝。

苏敛推着人出去, 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不行，你要忌辛辣。看在你受伤份上，今就不晨跑, 喝完我们就学习。”

难得多蹦出几个字，听起还挺心地善良。

池妄无语：“你这顶级料理已进化到中西结合的地步了？”

无视问，苏敛直接抬手勺子递过去：“还是我喂？”

沉默了几秒，池妄破罐破摔，没长手似的的张了嘴。

吃辣当喝汤的人, 早餐蔬菜粥, 瞧不起谁。

他在心里冷哼，池妄应该感恩戴德，赚的钱全都羊『毛』粘回了羊身上。

大好周末，早上八, 这是人能干得出的？

池妄下床换好衣服, 手上拎着那只电动喇叭，沉敲响了403的门。

如果苏敛是那祸殃民的苏妲己, 他这会儿是要被迫早朝的商纣王。

苏敛打开, 两人对视, 他侧头看了眼旁边的小锅：“时刚好，粥还热着。”

“什么粥？”池妄后背打直, 无比警惕。

池妄脸部表情难以管理，有崩坏：“刚不是感觉还挺清香，怎么开始逐渐发黑？蔬菜呢？”

“加了何首乌粉和熟地黄煎的汁，后配了几片西洋参。”苏敛慢吞吞开口，“补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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