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酱味道太酸，肉酱也不够香浓，林跃心想下次不会再来必胜客了。

“老爸，你怎么不吃披萨呢？”

“我嗓子不舒服，你吃吧。不要胡吃海塞，吃不完就算了。”

披萨上来了，林跃却只吃着面前那盘意大利面。

“我和我同学们都好喜欢顾飞谦啊！要是你能给我弄个顾飞谦签名照来，他们一定羡慕死我！”

林跃笑出声来。

林跃眯起眼睛，林小雾炸毛了。

“老爸！你骗我！”

林跃指间香烟已然殆，烟雾细腻尾端就似过往时光消失不留痕迹。

“啊？你不是说要检查吗？”

“……你肯定不认识，顾飞谦那么红！问你也是白问。”

“你这个小白眼狼！难道顾飞谦比你老爸还好看吗？”

林小雾哼了一声，意思是“明摆着事实你都看不出来吗”。

“我去上个洗手间，你这儿乖乖呆着！哪儿都不许去，明白吗？”

“知道了。”林小雾不耐烦摇了摇手。

当他回来时，林小雾已经消灭了小半个披萨，油腻腻手伸向炸鸡翅。

“只许吃一个鸡翅，再吃下去，明天你也别想说话了。”

林小雾嘴果然撅了起来。

林跃虽然宠她，但也不是毫无原则宠。油炸食品吃多了，小孩子扁条体容易炎，程静要是知道了，还不得跟他拼命啊。

手机又响了，林跃一看显示就头疼，是星耀陈董，电话里一阵嘈杂，喧嚣音乐女人笑声充斥耳边。

“哈哈！林导！”

“陈董你好。”

“要不要来喝一杯啊！我们现水晶皇宫！你老同学宋霜也！一起来啊！哈哈哈！”

听这调子，陈董已经喝高了。

林跃本就不喜欢这样场面，再听到宋霜名字，他就不想去了。

他跟宋霜大学四年打过几个照面，但几乎没说过话，什么老同学啊……

“我女儿我身边呢，我走不开。请陈董海涵。”

“你不是离婚了吗？你……你女儿……不是归你前妻了吗……怎么还你带着呢？”

陈董舌头已经有些结巴了。

“她妈妈出差了。”

“哦……你等着——宋霜跟你说话！”

他跟宋霜有什么好说？

林跃果断地摁掉了通讯，将手机放桌面上。只是电话一直响个不停，林小雾也忍不住一边叼着德国烤肠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爸……接电话啦……”

林跃不耐烦地接通电话，但是传来声音令他全身一阵轻颤。

“好久年不见了，林导。”

瞬间，万物飞逝，呼吸凝结。

音质里那样独特风韵，时隔多年再度响起，林跃也能瞬间听出对方是谁。

“啊，宋霜……”

他还以为是陈董喝醉之后胡说，没想到宋霜真陈董身边！

“看了你近导《殊途》，很震撼。”

“谢谢……”

林跃没想过自己会得到宋霜称赞，又或者无论是学校还是进入圈子之后他狼狈宋霜闪耀面前总是那么卑微。林跃这一生从没有不自信过，除了宋霜面前。

所以这一声称赞，林跃恍如隔世。

“找个机会好好聊一聊？”

“嗯，好哦。”

“那你陪女儿吧，我就不打扰了。”

挂了电话，林跃轻笑了一声。

也许对方夸奖以及所谓“聊一聊”不过是客套而已。

只是林跃忽然好奇起来，现宋霜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此时，披萨店里议论纷纷，不时有客人起身用手机拍照。

“就是顾飞谦！戴了墨镜我也认得出来！”

林跃愣原处，看着那个高挑身影越来越近，眼前仿佛电影慢镜头一般一格一格。

直到对方来到自己身边坐下，“林导。”

“哦……啊……你怎么……会这里？”

“不是你叫我来吗？”

“我怎么会叫你来这里？”

“不是你叫你女儿拨通我电话，说你带着她出来吃必胜客没有带钱包吗？”

“什么？”林跃顿时明白过来，狠狠地瞪向林小雾，“你到底怎么回事？”

林小雾吐了吐舌头，“我就翻了翻你手机嘛！没想到通讯录里竟然有顾飞谦名字！我好奇啊，就拨过去问‘你是不是那个明星顾飞谦啊’，然后对方回答说是，还问我怎么用林导手机打电话，我就说我爸带我来吃必胜客没带钱包，问他可不可以来结账。他说‘好’。”

“你妈没教你不能说谎吗？”

“你不也说谎吗？我问你认不认识顾飞谦，你怎么没说你认识？”

说起这个，林小雾来劲儿了。

“我没说我不认识啊！我只是沉默而已。这和你撒谎是两回事！”

“你气什么啊！飞谦哥哥都没生气呢！”

“什么飞谦哥哥？”

林跃火大了起来，这个时候他正与顾飞谦尴尬着呢！侧目看向顾飞谦，对方表情依旧如故，只是一向冰冷气质中略微透露出一丝暖意。

“我要和飞谦哥哥合影！老爸你给我们拍照！”

林小雾擦也不擦手，就要抱上顾飞谦，林跃赶紧去拉她，“你去洗手！这么脏还往别人身上凑！”

“没关系。”

顾飞谦将林小雾抱到自己膝盖上。

得意林小雾还不忘做个鬼脸。林跃嘴角抽搐，我才是你老爸，你谁身上腻歪呢！

“林导，晚上您有空吗？”

林跃心中咯嗒一声响，难道是要谈昨晚事吗？

“哦，什么事？”

“经纪人给了我一个剧本，我想听听你意见。”

顾飞谦神情始终淡淡，微微垂下睫毛缝隙间渗透出静致美感，只是眼角眉梢之间皆是距离。

“哦……好。”

这个理由，林跃根本没法说“不”。

当顾飞谦去买单时候，林跃看着他背影头疼了起来。

“老爸你怎么了？看起来像是便秘了一样？”

便秘？你老爸痛苦比便秘严重多了。

林跃额角再度突突起来。

“哦，老爸！回家咯！”

顺着林小雾目光望去，就看见顾飞谦站立门前，侧目转身那一刻，林跃忽然觉得自己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这个年轻人尊敬自己，他怎么可能会对自己做那种事情？

一万个鄙视自己，一万零一次怀疑。

林跃这辈子都很干脆，如今终于体会了一回什么叫做腻腻歪歪。

回到家，林小雾拉着顾飞谦她书包上、作业本上甚至于教科书上签名，而顾飞谦竟然林小雾指哪里他就签到哪里，终于林跃看不过去了。

“小雾，你不是要看那个什么羊什么狼吗？看电视去，我和顾飞谦还有话要说！”

林小雾狠狠瞪了过来，“老爸你过时了！现没谁看喜羊羊与灰太狼了！”

他堂堂一个导演竟然被女儿说“过时”，林跃强压下把这个小丫头暴打一顿冲动，独自离开，靠着露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没过多久，顾飞谦就来到了他身边，不由分说从他唇边将那支香烟取走，含入自己唇缝间。

林跃手指僵唇边，咕噜一声咽下口水。

“你做什么呢？”

“你烟吸太多了，会短命。”

顾飞谦略微眯着眼睛，含着烟蒂姿态，仿佛有什么挠着林跃心脏。

无奈他左抓右抓，就是抓不对位置。

“那你呢？你就不怕短命了？”

“我还年轻。”

“好你个臭小子，就是说我老了是吧！”

林跃用力地砸向顾飞谦肩膀，对方一点躲意思都没有。

“说吧，经纪人给了你个什么样剧本？”

“你知道有个待拍剧本，《一触即》吗？”

“嗯，不错故事，双男主。帝天下半年重头戏。怎么，你得了哪个角色？”

“叶云袭。”

“什么？真假？两个男主角之一？敲定了吗？”

“还没有。但经纪人意思，我希望很大。”

“嗯！肯定得力争取！这个角色气质很适合你！说不定你还能凭借这个角色拿个佳男主角什么！另一个男主角有眉目了吗？如果对方演技好，两个男人之间较量也会有张力，也能让你演技再上一层！”

“你怎么不问导演是谁？”

林小雾声音传入耳中，将林跃拉回现实。

服务员时不时看向林跃，林跃只是点点头。

林小雾要求，他全部都满足。

林小雾一副欢天喜地样子，嘴巴塞满满，活像一只青蛙。

“爸……你认不认识顾飞谦啊？”

林跃手指一僵，“怎么了？”

林跃带着林小雾进了一家必胜客，小雾就像世界末日一般，点了披萨、炸鸡、德国烤香肠、冰激凌……

“你刚才不是保证一题没错吗？作为你爸爸我不是该完全相信你吗？”

女儿一双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自己，林跃不由得好笑。

“保证一题都没错！”

“爸！爸！我作业写完了！你点检查！我都饿死了！”

林小雾信心满满。

“这样啊，走吧，我们去吃必胜客了！”

真实原因是林跃下面还疼着呢，要吃这些上火油腻东西，结局有多悲惨林跃想着心里都抽抽。

“哼，那全都是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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