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周桂林被扶了出来。她脸色苍白，一身无力:“我，可能会好不了了。我的身体，我知道。”

“怎么可能？”王铁生有些生气，“你的身体校友会得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呢！”

“我明白的。那个保姆唐唐，她其实是个很严酷的人。她的那双凤眼里，时常都能透出阴鸷的光线来！”

只能意会。

如果一个人太会隐藏，或者是打死也不说的话，是真的拿她没有办法的。

“好吧。我愿意等，现在我要喝水，王先生，只要一小口。”她的话，说出来是那么的卑微。

“这里又没有别的东西，比如说痰盂。”王铁生道。

“不要想别的了。”周桂林道，“你扶我去洗手间，剩下的你不用管了。”

病床的周桂林，突然间来了一句:“王先生，我，我要去洗手间一下下。”

“不用了吧。要不，我扶你去？”王铁生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美丽过人的女子，会提出这种要求。

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自信。

王铁生给她端去了水，水太热，他不得已尝试了一小口。周桂林笑了:“我，躺在这里，是不是像一具老古董？”

“像，太像了。”王铁生故意地气她，“我告诉你，如果再往你那张俏脸抹一些桐油的话，就更像了！”

“你，真坏！”女生对于男生的最高奖赏。

“好，我真坏。”王铁生说着，就将电灯熄灭，只留下床头灯。整个的房间，顿时昏黄下来。

好像顿时从现实回到了中世纪。

“这里，太暗了。”周桂林道，“我要回到现实的世界。”

“你伸出手，摸摸枕头，摸摸床单，是不是就生活在现世世界里？”王铁生道，“如果你只凭这些感觉，就断定你生活在中世纪，那就很奇怪了。”

“活该我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周桂林仿佛是在发狠，“我告诉你吧，我从小就没了父母，是爷爷奶奶把我带大的。这种事情，我想来想去，还真的有它的必然性。”

说到这里，王铁生跟她都困得不行。

王铁生附和了她一句，两个人就都闭上了眼睛。不大一会儿，周桂林就调匀了呼吸，睡了过去。

王铁生坐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图案，也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仿佛又有着别的梦。他看到，在一段悬崖峭壁上，周桂林跟在他后面，两人正在像猴子一般的攀援着通过这里。

“王先生，这里，很难走的。我，要拉着你呢。”周桂林道，“不拉着你，我害怕。”

“拉着我，你更害怕，亲。”王铁生道，“只要你别向下看，什么危险都没有。如果你非要向下看，那就不一样了。”

“我就要向下看呢。”周桂林道，“我是个女生。你说不让我看，我就不看了吗？呀，我看到了那边，好像有只雄鹰在飞呢。”

别的东西，或许还带不起王铁生的兴趣。

雄鹰却能带起。他抬起眼睛，向着那边看了过去。

起初是一只，看清了好像还是两只。

其中一只，还提携着另一只。两只雄鹰的姿态很是飘逸，王铁生想了想，不禁笑了。

“说是两只雄鹰，哪里准确呢。人家分明就是一雄一雌好不好？”

他说话时，身后的那个她，好像还在静静地听着。听到这里，咕咚一声巨响，有人仿佛掉了下去。

王铁生吓出一身冷汗，就在这一身的冷汗中，他醒了过来。

他一醒过来，就大声地叫喊:“桂林，桂林！你在哪里？”

“我，在这这里啊，我睡着了。你，王先生，你怎么了嘛。”对方反倒是吓得不行。

“好吧，看到你，我就高兴，我就放心了。”王铁生道，“我知道，我刚才是做梦了，做了个噩梦。”

“啊啊。”周桂林本来就睡意阑珊，此时更加地不困了。她坐了起来，“来，咱们聊聊天，好不好？”

“好吧。”王铁生在梦中被惊出一身冷汗，此刻也睡意全无，“你说，咱们来聊一个什么话题。”

“话题要尽量地长，才行。”周桂林道，“最好是能聊到个把钟头的那种才最好。”

说到这里，两个人想到了同一个问题:“咱们各讲一个故事吧，故事足够的长最好。”

“你想听哪个方面的？”王铁生听到讲故事，就想要笑。

他的肚子里，自然有着一肚皮的故事。

这些个故事中，有不少是听别人讲来的。更多的，则是他自己经历过的真人真事。

王铁生随便地一回忆，之前的种种，也都浮现了出来。

洗手间里，有个坐便器。有了那个，他也就可以省下很多的力气。

扶她到洗手间那边，却费了他的九牛二虎之力！她是女生，他是男生，很多的事情不能言传。

不然，眼前的这个，怕就要变成神经质和二百五了！

他笑了笑，道:“我知道，她现成已经被情事局的巡捕们给带走了。相信那边，很快地就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话是这么说的，王铁生的心里，实际上也没有多少底。

“好吧。”王铁生的本意，是将她扶到床下。现在看来，扶到洗手间，是必须的了。

“好吧。我可以不去那里，但方便还是必要的。人有三急，王先生。”周桂林道。

在无数个之前的夜晚，他在这个不大的碧霞山庄里，过着神仙般的生活。

那个时候的他，不仅有常琪，安娜，还有林玟和别的美女。连那个同村的美女，比他大上几岁的谭艳霞，也曾来过他这里。

碧霞山庄的夜，浪漫而多情。

那时的他，何其逍遥！

一想到那时，他的心里就充满了沉甸甸的回忆。

“不能只凭那个来判定人。”王铁生道，“她之所以那样痛下杀手，说不定心里还有什么委屈，是咱们所不知道的。”

“她就是个神经质，二百五！”周桂林喊了起来。王铁生知道，当务之急，是赶紧赞同对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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