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给你们展示一下这两种气体的不同而已。”李祐站起身来道，“这不是你们两个的需要考虑的事情。当然，以后有了结果，知道原委对你们也有好处，但不要将精力放在这上面。”

转头对工匠中同样目瞪口呆的刘庆道：“刘庆，有没有兴趣研究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的……”刘庆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小的确实十分好奇，只是小的见识微藐，恐怕参不透这其中的玄机。”

“这……”戚安也有些疑惑，明明没有堵住这只鸡的口鼻，刚才塞进竹筒的时候，这两只鸡还在哀鸣，为何短短一刻钟的功夫，原本活得好好的野鸡，就莫名其妙被憋死了？

冷却时间不足，窑里面还是进不去人，不过却已经能从窑口伸进铲子去，铲出一些石灰看看成色了。

刘仁轨用长柄的铲子伸进窑内，端了一铲子出来，微微带些灰色的白色块状物便出现在众人面前，一阵微风吹过，表面细小的粉末便如同面粉一般挥洒开来，让下风口的人赶紧躲开了。

沈亥有些惊异地看着后面那只死鸡绒毛下呈紫红色的皮肤，伸手捏住鸡脑袋，用手指拉开鸡喙，看了看细小的但同样呈紫色的舌头，分外惊讶地道：“这只鸡……是被憋死的？”

李祐认可地点了点头，道，“没错，这只鸡不是中毒而死，而是被憋死的。”

“沈将军，你也来看看。”李祐对沈亥道。在他看来，沈亥出身百骑，对于某些阴私勾当多少会有些了解，大概能摸到点儿法门。

沈亥皱着眉头同样看了半天，依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色泽洁白，风吹便散！这可是上品石灰！”刘庆拍这巴掌高兴地大声吼道。

李祐也认可地点了点头，确实和后世的生石灰差不多模样了。不过这玩意儿技术含量太低，所以倒也不至于让李祐兴奋到何种地步。不过再想想这群工匠从无到有建设火窑，有根据自己的要求改造火窑进而使用石炭，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很让人满意了。更何况还收获了一个主观能动性极强的人才，最重要的是，这火窑经过试验已经算是比较成熟了，自己烧制水泥的想法也能很快实现了！

想到这里李祐忍不住拍了拍手，道：“既然已经烧出来了，那边妥善保管好。另外，根据这个火窑的样子，再建几座出来。石灰的烧制不要停。但是本王还有一个东西，要让你们试着烧一下。”

“是不是以为本王搞错了？”李祐笑呵呵地问道。

“将军容禀，小的刚才可是分外小心，没有伤到这两只鸡。”那名亲卫赶紧说道。

李祐也摆了摆手，道：“和他没关系。你就是再试一百次，这只鸡还是会被憋死。”

刘庆更是打起了摆子。刚才拿了齐王殿下五十贯的赏钱，齐王殿下刚才还拍着他的肩膀夸赞他干得不错，而且齐王殿下之前所说的话还专门提了他的名字！这说明殿下是对他给予了厚望啊！要是真能研究出个一二三来，封不封官刘庆倒是不在乎，他也知道自己做不来那劳什子官儿，但赏钱总还会有的吧？要是再来五十贯赏钱，哪怕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干，不光两个光屁股的儿子将来娶媳妇儿不愁，省着点儿花，就连孙子大概都能杨货到娶媳妇儿的年纪了！这个瘦巴巴的匠人咬了咬牙，心中暗暗鼓劲儿，一定要把这玩意儿研究出个一二三来！

“好了，这东西过后再说，先看看你们这一窑石灰烧成什么样了吧。”李祐看着有些过度兴奋的人群，笑着提醒道。

“对对对，赶紧看看石灰怎么样了！”刘仁轨也醒过神来，赶紧招呼着工匠开窑。

沈亥转过头去，有些怀疑地看着刚才给这两只鸡五花大绑的那个亲卫，心中大概想着，是不是刚才这小子手底下没轻重，把鸡脖子给拧断了。

“看这里！”李祐忍不住蹲下身去，伸手扯起一只鸡翅膀，指点着翅膀根部只有细微绒毛、能看到绒毛下皮肤的位置道，“这只鸡是中了炭毒而死，所以皮肤呈樱红色。而另一只……”一边说着，李祐一边扯起了另一只的鸡翅膀，指点着说道，“是紫红色的。你们两个一个是县令，执掌一县刑名，另一个出身特殊，对这些难道都不了解？”

众人皆不答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之前齐王殿下明明说其中有一种不是炭毒的，可两只野鸡却都死了，这……岂不是打了齐王殿下的脸面？

“戚县令。”李祐却并不以为意，而是转头招呼博城县令戚安道，“你是一县之长，平日里少不了刑名断案，过来看看，这两只鸡可有什么不同。”

“祐唐 (.)”！

戚安心中也有几分好奇。明明事情已经无可争辩，两只鸡都被炭毒给毒死了，为何殿下却依然这般毫无波澜？他走上前去，捏着两只死鸡的脑袋左右打量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区别来。

看到戚安半天摸不着头绪，李祐忍不住摇头。一个掌管着一县刑名的县令，明显对于这种东西并不了解，这让李祐有些失望。

“呵呵，研究的法子刚才本王已经展示给你看了，如今再给你一个提示。”李祐笑着道，“这空气中——”一边说着，李祐一边用袖子扇动了一下，带起了一阵微风，“——成分并非单一的，其中有一种，鸡鸭鹅狗包括我们人，都是需要的，我们喘气呼吸，其实就是在汲取这种成分。这种成分同样也是石炭燃烧需要的，没有这种东西，石炭就烧不起来。而如果这种成分不足，人便会感到气闷，至于石炭，倒是还能燃烧，但是却会产生炭毒。刘庆，还有你们这些工匠，如果能根据本王所说的这些，大致研究出这种空气中的成分是什么、有什么作用、又是如何产生的，本王必有重赏！甚至上报朝堂，给你们个官儿做做也未尝不可。”

李祐这话一说，包括刘庆在内的所有工匠都兴奋起来。封官啊！贱籍的匠人也能封官？！就这眨眼间的功夫，已经有人开始转着眼珠子想着齐王殿下刚才的一番操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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