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他好像并不开心，出发前一直忧心忡忡的样子”阿托夫回忆道。

“怎么个忧心忡忡？”斐行俭循循渐进引导道。

“害怕！？又或则是其他的，反正不像是奔赴战场，更像是去赴死一样。对了，阿塔走之前还告诉我，如果他回不来了，就立刻遣散族人们，让我们隐姓埋名再也不要露面”阿托夫确实知道点什么，断断续续想起来十年前的事。

说起十年前，他的年纪还小，部落也没有现在这样强大，但吐谷浑大战那次行动他还是记得，毕竟关系到全族人的生存，再烂的的人也一定会记忆深刻。

第一种是百战不死的老兵，也有可能是将军，这种人身上凝聚这强大的军势，斗势，普通人会因为敬畏而睡不着觉，可这种人光明磊落，不会有随时吃人感觉。

第二种是刑场上的刽子手，他们行刑砍头太多之后也会有一股煞气在身上，但刽子手的体型不可能是高高瘦瘦的。

阿托夫皱了一下眉头，道:“十年前？时间太久我什么都记不住了”

“我给你时间想！”斐行俭嘴角弯曲，眼中冷光闪过道:“你刚刚说过不会隐瞒，所以最好想清楚再回答，这关系到你能不能走出这间屋子！”

他成天花天酒地，在女人身上的时间比拿刀的时间还要多，哪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斐行俭也知道阿托夫的尿性，这反而有利于他接下来的行动，道:“我只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而已，相信你应该会如实告诉我吧！”

大张旗鼓绑人居然只是想问一个问题，阿托夫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斐行俭要杀他呢，于是满不在乎道:“大都护尽管问，我绝对不会隐瞒！”

第三种就是江湖上可怕的杀手，而且还是杀人很多的那种，这种人身上会凝聚出可怕杀势，自带阴寒气息，所以才会给人一种阴霾又随时准备杀人的感觉。

所以十年前见阿提拉的人，一定是江湖上一个可怕的杀手。

再联想到最近得到的情报，斐行俭基本肯定，这个可怕的杀手定是十年前替龙蛇组联系逆反杨胄大都护的中间人之一，尤其是那些强大的部落，应该都是他在出面威逼利诱，才最终造成了吐谷浑会战杨胄被杀，大唐溃败。

“你想成为姑墨城下一任大汗吗？”斐行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突然意味深长的问道。

阿托夫愣了一下，但还是本能的回答道:“想！”

阿提拉在姑墨城势力如日中天也没能坐到可汗的位置上，处处都要听从调遣，阿托夫又怎么不想做到这位置上，这跟他是不是怕死没关系，只因为他是一个男人，是男人就会有野心。

“想以后就好好听我的话！”斐行俭智珠在握道:“好了，我这没你什么事了，明白了吗！”

“这是在向我保证吗，大都护会支持我？”

阿托夫明白其中含义，有点惊喜道:“大都护放心，我从来没来过龟兹，什么都不知道！”

“明白就好！”斐行俭道:“门外有一匹马，剩下的我就不用教你了吧！”

阿托夫走后。

斐行俭再次启用了乌依古尔，顺便还把梁昊放了出来。

“想要自由吗？”斐行俭问梁昊道。

梁昊知道重获自由需要代价，只是不知道代价有多大，道:“大都护有什么条件？”

条件太苛刻梁昊决定死都不答应，比如说让他伤害唐门。

斐行俭早就知道梁昊会有这样的反应，平淡道:“别考验我的耐心，你也没资格，想为唐门洗刷罪名的话，就替我做事，www.youxs.org，条件是什么你以后会知道！”

理由很充分，也很合理！

面对一个谋略手段都不比王凯弱的人，甚至还略强一线，梁昊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谈条件的资格，为了救唐门，他也只有抱拳道:“愿意！”

斐行俭也不废话，一张密函扔到梁昊的手中:“从现在起你就是安西都护府的密探，我现在就派你回长安，接下的事每一件都要为我办好，你也可以利用这断时间来调查你想调查的事情！”

能不能查到什么就看梁昊的本事了！

梁昊走后。

斐行俭单独见了乌依古尔道:“你在西域的任务已经结束，www.youxs.org，把新的任务交代给他，顺便带上黛绮丝一起去”

乌依古尔道:“为什么要带上黛绮丝？”

斐行俭道:“因为卑路丝已经在长安慢慢站稳了脚，为了预防以后有需要他的地方，我必须利用黛绮丝与仇天魁之间的关系提前布局”

“不需要黛绮丝我想卑路丝殿下也会帮助我们！”乌依古尔自信道，他们这一路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我需要的是所有的波斯人必要的时候都站在我这一边，而不是一部分！”斐行俭道。

乌依古尔当即明白了斐行俭的用意，道:“明白了！”

卑路丝是王子，黛绮丝是大贵族，只有这两人同时在长安，才能真正团结波斯人。

如此，斐行俭暗中又调整了部署，谋一时不算本事，谋长久才能看出一个人的能力。

斐行俭开始再为未来做准备，缓慢的推进新计划。

不过在此之前。

他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那就是让李茂他们能够安心守卫边疆，得到肯定答复之后才能继续接下来的计划。

铁骑堡。

李茂面色憔悴了很多，接连不断的战斗让他疲惫，担忧斐行俭会收拾他也让心神不宁。

阿提拉腰悬弯刀走进屋内，一屁股坐在旁边，他这段时间也过得也不好，手下的精锐在残酷的战斗中伤亡不小。

“李将军，要不我们两一起反了吧！”沉默了片刻，阿提拉突然语出惊人。

李茂瞄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别开玩笑了，信不信我一刀杀了你！”

“我认真的，大不了我们自立为王，实在不行就跟吐蕃人谈！”阿提拉道。

“你不想你家人族人活了？”李茂道:“我也认真的，这种话我不想在听一次！”

两人陷入压抑的沉默。

开玩笑！

反容易，反了之后才是最不容易的事。

李茂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处境，唯有拼尽全力一战才能保住地位，才能在未来有一线生机，而且斐行俭很有可能在故意逼他反，好利用这次机会收拾他，所以李茂万万不能反。

再说了，反了之后能去哪，自立为王不过是多活一段时间，议和吐蕃也只是下一场大战的炮灰，所谓的非我族之辈其心必异在吐蕃这里同样适用。

实际阿提拉同样不能反，因为他的一切都在姑墨城，族人，家人，乃至于部下们的亲人都在那，若是真反了，先不说他的部下们答不答应舍弃亲人继续跟着他，就算真反了他也会成为无城可居，无亲可盼的孤家寡人。

所以说，阿提拉借势斐行俭在姑墨城做大做强，同样也因为斐行俭被姑墨城牵制。

这就是成也姑墨城，败也姑墨城！

正在此时。

斐行俭派来的人抵达。

“李茂将军，阿提拉将军，大都护分别有信给你们二位！”

大理寺天牢中阴冷潮湿，仇天魁带着脚链手铐平静的等待着，为他奔波的普刺巴尔斯一行正在穿越昆仑天道，即将抵达葱岭。

审问人也需要手段，过于强硬不如突然袭击，应该先让被审问的人紧张，然后在他最放松的时候突然让他感到危险，一紧一松张弛有度，这样才能加深他的危机意识。斐行俭也深谙此道，而且他本人也不喜欢用屈打成招这一套。

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严重，阿托夫当场就怕了，斐行俭在西域威名远扬，不是他这样的人物可以比拟的，怕死的他顿时开始绞尽脑汁回忆十年前曾经发生的事。

斐行俭道:“具体点，那人长什么！”

阿托夫道:“唐人，很高，很瘦，尤其是那双阴霾的眼神，就像随时会吃人一样，看一眼都会让人几天几夜睡不着那种！”

这世上只有三种人会让人看一眼就睡不着觉，斐行俭心中一推断就有了大概的结论。

很简单的威胁！

斐行俭点头道:“好！我问你，十年前阿提拉在参加吐谷浑大战之前，有没有见过什么人，或则说有没有特别的地方”

龟兹关押阿托夫的地方，斐行俭单独见了他。

“大都护！”阿托夫低眉顺眼道:“不知你有何事想见我？”

一晃两天过去。

斐行俭故意冷落他了几天，就是让他自己胡思乱想，等时机到了才露面这样效果才最好，斐行俭自带威严，语气平静又不容置疑问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见你？”

阿托夫思前想后，不得要领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很显然大方向找对了，斐行俭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继续诱导性问道:“你还记得阿提拉从什么时候开始表露出害怕的情绪吗？”

“好像是见了一个奇怪的男人之后！”阿托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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