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辞……”

“困了就闭上眼睡一会吧，我守着你。”墨辞应声，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

四目相对，她轻摇了摇头。

入了寝殿，气氛逐渐静谧许多，月浅璃靠在墨辞怀里，小手轻勾着他的脖子，昏昏沉沉的，只觉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转而，小脑袋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只觉空气变得更加冷寂。

她语气也认真了些：“我怕我一闭眼，你又不见了。”

云荒伫立在原地，遥望着他怀里那一袭白裙，出神许久，直至两人的身形渐行渐远，逐渐消失，他的视线才黯淡下来。

有墨辞在，她应该不会有事的。

“本尊可尽力而为。”他答应了。

“多谢。”

就像这两年多，七百多个日夜，每每午夜梦回那样。

梦醒时分，只剩一串泡影。

墨辞怔了怔，温声问道：“这些天，璃儿时常会梦见我？”

“嗯。”她没否认，“但每次，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久而久之，分不清孰真孰假，甚至想着，如果能一直活在梦中，也好。”

这样，至少还能时常见到他。

月浅璃的声音明明很平静，每一个字却都像利刃，剖开他的心扉。

刺痛……

墨辞垂眸道：“这一次，我是真真切切在你面前，再也不会离开了。”

“真的吗？”

“嗯。”他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不信你掐掐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月浅璃却不舍得掐他，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嘶～”

顿时，一阵刺痛自手臂传来。

“傻丫头。”墨辞秀眉微蹙，“你掐自己做什么？”

“这么疼，应该是真的了。”

月浅璃微微勾唇，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这才安心地靠在墨辞怀里，昏睡了过去。

注视着她苍白、平静的睡颜，墨辞心生疼惜，忍不住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

随即，将她放在床榻上，坐在床边。

他将月浅璃的衣袂褪下，露出白皙细嫩的肌肤，却多了许多伤痕。

脖颈处、锁骨上、胸前，处处都是鲜血，触目惊心，不敢入目。

他指掌颤抖了一下，心如刀绞，一颗心疼、隐忍的热泪，自眼角滑落。

这些伤，都是因他而受的。

两年多不见，她容颜并未改变，只是较之前消瘦了许多。

可想而知，这些天，她一定受了许多苦。

是他不好。

墨辞轻扣住她的小手，温热的灵力自指尖传输，他看着月浅璃的脸颊，自言自语地启唇道：“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这些日子璃儿所受的苦，往后，他要加倍都补回来给她。

……

从极乐天离开后，鬼煞就随面具男回了趟灵殿，想看看灵殿的情况。

结果……他到时，灵殿，乃至灵族五大家族，都已被全屠，洗劫一空。

宫殿破落，尸体满地，一片狼藉，偌大的灵殿变成了一座死殿。

都死了，一个也不剩了！

鬼煞在灵殿转了好几圈，一个活口也没看见，听见灵殿境外，一些围观的人议论着：

“灵殿算是彻底玩完了。”

“你们知道吗？殿主被冥帝杀了，这灵殿，也是冥帝下令全屠的。”

“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呵，冥帝又不是第一天丧心病狂了，我看，趁着冥界还没对咱们平民百姓下手，我们赶快收拾东西，逃离灵洲。”

“是啊，灵洲眼下已无主，下一步，要被冥帝占领了吧！”

“我们镇上的人，都跑得差不多了，再不跑，就等着去冥界做鬼吧。”

“唉……”

听着殿外议论纷纷，鬼煞怒火上涌，憎恨的情绪越来越掩饰不住了。

“我要杀了冥帝，踏平冥界！”他愤愤出声。

义父、灵殿、灵族，都是被冥帝害的，而他入鬼，变成如今这样子，也是拜冥帝所赐。

此仇，杀冥帝一万次也不解恨！

“冥帝已觉醒了四块神骨，实力大涨，我们现在尚且对付不了他。”面具男插话道。

“尊上，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鬼煞不甘心，“只要能杀冥帝，为您效力，您要属下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

“是！”

“倘若，本尊要你屠灵洲呢？”面具男试探问道。

“这……”鬼煞犹豫了一下，“尊上，灵洲都是些无辜百姓，属下也曾经是人族，对他们，实在下不了手啊。”

面具男瞥了他一眼：“鬼煞，你如今已是本尊麾下鬼将，目光不能太短浅，只看得见眼前这些无辜生命。”

“我……”

“屠灵洲，助本尊炼就绝世功法，才能杀了冥帝，拯救鸿蒙界安宁。”面具男解释道，“牺牲他们，是为了成就大业，锄奸惩恶，因而，他们也是死得其所。”

被面具男这么一说，鬼煞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有点道理：“是属下鼠目寸光了。”

牺牲这些人，拯救人族千秋万代，值得！

“况且。”面具男话锋一转，“冥帝已屠了灵殿，在人族心目中，早已是十恶不赦的存在，倘若此次灵洲罹难，你认为，他们会觉得是谁做的？”

墨辞也不卖关子：“您手下的魔使遍布鸿蒙界，且熟络北海以北之境，劳烦魔尊大人，替我查查有关幽殿的线索。”

苦涩一笑，云荒无奈喟叹，转身化作残影，消散在了原地。

……

“冥帝大人，方才还盛气凌人、鲜衣怒马，这会便开始没皮没脸了？”她调侃道。

墨辞不以为然：“在自家夫人面前，还要什么脸？”

“呵。”月浅璃被他的话逗笑了。

这些，不该是他担心的。

墨辞轻勾唇，丢下这两个字，便抱着月浅璃，头也不回地往寝殿去了。

“幽殿”这字眼，是他在历劫途中得知的。

只是，那段历劫的记忆模模糊糊，具体已记不清了。

“冥帝，请说？”

“幽殿……”云荒也是第一次听闻这个名字。

“嗯。”墨辞淡淡出言道，“若有任何线索，随时告知本座。”

“不想睡？”墨辞问道，“还是，想要我跟你一起睡？”

月浅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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