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浅璃看了眼烛火旁的香台。

这迷魂香，还是有些用的，但愿他能一觉睡到明日天亮吧。

月浅璃起身，给他盖好了被子，浅浅一吻落在他脸颊上。

不过，没过多久，墨辞的眼皮便越来越重，浑浑噩噩入了梦。

她人呢？

大脑一片空白，墨辞起身：“璃儿……”

墨辞：“可我想听。”

“那我就说给你听吧。”月浅璃无奈叹气，只好答应了。

“以前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月浅璃搪塞他道，“等你最后一魂恢复，便都会记起来的。”

她不是刻意要回避。

正此时，月浅璃从外面进来，急忙上前去扶住他：“九歌。”

墨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刚刚去哪了，有没有受伤？”

“我……就出去了一会，没事。”

月浅璃在他身边坐下，取出一颗刚炼好的护灵丹：“来，把这丹药吃了。”

这是……

“护灵丹。”墨辞一眼认出来了。

所以，昨日他入梦后，这丫头还是跑出烛龙潭去狩猎了？

心疼之意顿生：“说好的陪人家睡觉的，你骗我。”

月浅璃有些心虚，只好解释：“我……这不是记挂你的伤势吗？”

“可你都没休息，你会累的。”他很难过。

月浅璃怔了怔。

原来不是生气，是在心疼她。

她半晌没说话，墨辞以为是自己语气太冲，连忙换了更温柔的语气：“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不想你跟着我受累。”

“我知道。”

“可我，还是连累你了。”

“嗯……”月浅璃摇了摇头，“跟你在一起，我每分每秒都是开心的，从未觉得累过，所以，我也不许你责怪自己。”

“好……”墨辞应声，“那璃儿歇息一会吧，我守着你。”

“好啊，你把护灵丹吃了，我就休息。”说话间，将丹药送到了他嘴边，“来，张嘴。”

服了这护灵丹，可助他恢复伤势。

墨辞启唇，吞下丹药。

双目轻轻阖上，一股温热的灵力在丹田流转，流入每一寸经脉。

而那股力量，很快变得诡异、神秘，迅速在体内攀升，扎根入心脉，灼烧、撕扯，仿佛要将他经脉一层层剥开。

不对……

这护灵丹，好像与前几日服的不同。

须臾片刻，他惨白的脸庞已满是冷汗，薄唇轻抿着，体内的灵力涣涣散散，无法凝聚，更无法压制那股突然侵入的力量。

“九歌。”见他脸色有些不对，月浅璃问道，“九歌，你怎么了？”

“咳……”终于，一口鲜血呛出。

胸腔里逆血上涌，那股强大的力量不断翻滚着、肆虐着。

“九歌！”月浅璃瞳仁一缩，惊慌。

“璃儿……”墨辞捂着胸口，勉强动了动唇，“你刚刚，给我吃了什么？”

虚弱的身形颤抖着。

头痛欲裂，本已恢复了一些的经脉，又全部断裂，如万箭穿身、万虫噬心。

月浅璃：“护灵丹啊！”

“护灵丹……”

璃儿的丹药和医术，是不可能有问题的，一定是有人，在他身上动了手脚。

“咳……”

逆血翻涌，墨辞开始吐血不断，胸膛上的伤口裂开，鲜血顺着他指缝淌流而出。

“九歌……”

月浅璃越发惊慌失措，急忙检查了下他的脉象，傻眼了。

怎么会……

方才，他脉象还是平稳的，服下护灵丹后，心脉本该恢复一些。

可……不仅没恢复，他脉象还变得一片杂乱，心脉也随之破碎。

不对……

她的护灵丹，是不可能有问题的。

跟灭魔钉有关！

虽然看不出任何异样，但见墨辞的症状，她心里便猜出了七八。

跟灭魔钉无关。

灭魔钉，只是用来混淆视听的！

玄羽偷袭墨辞时，还用了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叫做荣华散。

此毒没什么特别，但因为配方因素，恰好可瓦解护灵丹的功效，且产生反噬。

这毒不仅无色无味，而且，中毒者服下第一颗护灵丹时，不会有什么症状，第一颗护灵丹也能发挥功效。

所以前几日，九歌服了一颗护灵丹后，伤势好转了许多。

这样，就让人放松了警惕。

而之后，再服下第二颗护灵丹，不仅药效全失，且会加倍反噬。

这毒太过蹊跷，也几乎不会有人这样用，才会一时间蒙蔽了她的眼睛。

该死！

月浅璃心下只有一个念头：赶快救人！

护灵丹，必须马上吐出来！

想到这，月浅璃扶住墨辞，另一只手掌心凝起一层薄薄的灵力。

砰——

温柔的灵力落在墨辞后背，他轻咳出一口血，将刚吞下的护灵丹吐了出来。

接着，便不省人事地倒在了她身上。

“九歌，九歌……”月浅璃摸着他破碎的经脉，微红的眼眶泛着酸。

心如刀绞……

想她堂堂鬼医，竟也有阴沟里翻船的这一天，反害了她夫君。

九歌心脉已俱损，就算现在有十颗护灵丹，也无济于事了……

若再不救，要不了半个时辰，他就会殒命，死无全尸，灰飞烟灭。

不，他不能有事！

她绝不能让九歌有事！

走投无路之下，月浅璃突然想到，自己体内还剩两块神骨。

对……她还有两块神骨！

神灵的九块神骨乃是圣物，用以入药，只要还有一口气，任何内伤都可解。

有救了！

九歌他有救了！

月浅璃不敢耽搁，“刷”的一声，斩灵刀召唤于掌心。

刚举起，朝自己胸膛捅去，突然飞来一道劲力，将她手中的刀击落。

哐啷——

“离月，你干什么？别想不开啊！”

“我就知道，娘子不会的。”

她避重就轻，从低阶大陆的帝国开始说起，只说了些美好回忆。

对于痛苦，只字不提。

第二日，清晨。

墨辞迷迷糊糊醒来，感知到枕边一空，瞬间清醒了许多，睁开眼：“璃儿……”

枕边，空无一人。

“嗯。”

只是，他们以前聚少离多，苦痛磨难重重，实在不想再说与九歌，让他多伤心一次。

“好了，天色很晚了，我们该睡了。”月浅璃叮嘱道。

“可我睡不着。”

“怎么会呢？”

“睡不着？”

“嗯，娘子，你给我讲讲我们以前的事吧。”他美目中全是期盼。

依依不舍多看了一眼，才出门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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