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九点才开始, 你这么早叫醒我干什么？”

“带你去吃早餐。”

赵锦：“……不吃早餐也没关系，让我再睡会！”

“好，不动。”陈亦行催促她，“快去洗漱。”

起床气在大快朵颐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赵锦满血复活，甚至觉得今后都能早起，只要有这样一顿豪华早餐。

吃过早饭，陈亦行开车送她去学校。

美『色』前, 赵锦顿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定睛欣赏片刻, 才慢吞吞问：“找我干嘛？”

陈亦行看着眼前一头鸡窝、穿身皱巴巴睡衣的小姑娘, 伸手在她眼角一抹，“送你去参加毕业典礼。”

赵锦终爬起来, 一掀开被子，趿着拖鞋气冲冲前去开门。握住门力一拉，骂人的话都到嘴边了, 却只说出三个字。

“这么早——”

“学士服带了？”

“带了。”

“一卡通、退宿手续都带了？”

“带了带了。”赵锦忍不住吐槽，“你不道你现在跟老妈子似的，唠唠叨叨？”

“那也是因为有人丢三落四，只长年纪不长心。”

赵锦扒拉着眼睛给他看，“谁说我只长年纪？我还长皱纹呢。”

陈亦行失笑。

车停在校内停车场，今日人流众多，还好来得早，否则车位都不好找。

赵锦一步三回头，冲他挥手：“回去吧，中午还有个班级聚餐，你忙你的，到时候弄完我自己坐地铁回去。”

“行李都在宿舍，你怎么搬回去？”

“箱子拉啊。”

“我来接你。”

“不，我才没那么矫情，之前没有男朋友的时候，不也都自己搬了四年？”

陈亦行顿了顿，说好，那你注意安全，要是实在费劲，打我电话。

赵锦一边挥手一边小跑去湖边，班级汇合点就在那里。她不时回头看一眼，陈亦行的车还没开走，仍停在远处，想必是要等她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舍得离开。

心里暖烘烘的，她想，怎么像家长送孩子一样？

全班人聚在湖边有说有笑，夏日早晨的风还算凉爽，吹起层层涟漪，很多介怀的往事也一同被吹散。

毕业是欣喜的，也是惆怅的。

赵锦套上学士服，望着那些熟悉的面庞，心肚明今日一别，不何时才能相见。生命里这样多聚散离别，原来令人刻骨铭心的不只是快乐的瞬间，那些难堪的、伤感的过往，也一同被定格在记忆里，变成关青春最复杂丰富的体验。

老大去了地方上的一个日报社，听说那是她的家乡，房价不，日子可以过得很舒坦。

老二去了医『药』司做文案，虽和新闻行业是没什么关系了，但做文字行业的，去到哪里不是和文字打交道呢？

老三家里富裕，还没急着找工，说是先休闲娱乐一阵，实在不行去家里的小司坐着，给谁打工不是打工，老板是爸爸不好吗？

大家问起赵锦来，赵锦说：“已经定下来了，《新闻周刊》。”

人群里传来一阵惊呼，后有人颇有感触地说：“不愧是我们班的学神，不枉费你那么努力了。”

很多个伏案疾书的夜晚闪过眼前，那些在图书馆度过的日与夜仿佛就在昨天，赵锦不禁失神，总觉得时间仓促，人好像突就长大了。

八点半，人群陆续进场，会场外挂着鲜红的横幅：祝贺2017届毕业生光荣毕业。

赵锦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走马观花听着领导发言，某个瞬间，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下头来，看见辅导员的消息：现在可以过来准备了。

忘了说，赵锦是优秀毕业生代表，要代表本届毕业生上台发言。

紧张是在所难免的，但比起从前那个不干、不善出头的赵锦来说，这几个月的历练已经让她成熟很多。

赵锦身穿学士服，戴着学士帽，拿着演讲稿上台发言。

全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一人身上。

灯光耀目，万籁俱寂，只有麦克风里清晰响起她的声音：“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2017级毕业生赵锦……”

她的目光环绕一圈，落在每个人面上。从一排到最后一排，从最左侧到左右侧，直到某一刻，定格在边角的偏门入口处。

那里站了个人，西装革履，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灯光下，银边眼镜泛着冷冽的光，尽显矜贵。

今天早晨，他还和她一起吃早茶。

一小时前，他在停车场说看她走了他就走。

赵锦停顿了一下，但只有很短促的一下，随即继续演讲。这片刻的停顿除了陈亦行，没有人能够捕捉到。

她低下头，看着白纸黑字，嘴角一弯。

角落里，那人安而立，和她一起笑了。

致辞结束，满场响起热烈的掌声，一想起在这响彻耳畔的掌声里还有他的一份，赵锦就忍不住眼眶发热。

她下了台，朝他所在的地方飞奔而去，所有人都回头看着这一幕。

穿学士服的姑娘扑进西装男的怀里，“你怎么来了？”

“这么重要的时刻，我怎么能不来？”

赵锦红着眼笑起来，“陈总日理万机，不怕耽误一分钟就赚一个亿？”

男人故姿态叹口气，扶了扶她歪掉的帽子，“那有什么办法？为了哄小姑娘开心，多个亿都得亏。”

观众们开始起哄，此起彼伏地吹起口哨来。

陈亦行举手示意，请大家别关注他们，继续进行典礼。可大家不约而同举起手机，冲他们拍个不停。

陈亦行低下头来，看着怀里的小姑娘，“你们这一届可八卦了。”

赵锦狡黠一笑，“谁让你找了个新闻专业的女朋友呢？”

陈亦行：“失策，失策。”

嘴里这么说，眼里却是一片不开的笑意。

窗外蝉鸣鸟叫，林叶沙沙响。是一年盛夏。有的故事落下帷幕，而有的故事却还刚刚开始。

赵锦毕业那天, 是陈亦行亲自送她去参加毕业典礼的。

下一秒才察觉他那一抹，是为了抹掉她眼角的一粒……眼屎, 面上腾地一下红了。

“大清早不要动手动脚！”

顶着两只乌溜溜的黑眼圈去梳洗打扮时，赵锦不禁涕泪连连，人生实在辛苦。

原以为早饭会是小区外步行街的面条粥点，没想到陈亦行驱车去了市中心，带她一起吃广式早茶。

肠粉美味，虾饺皇鲜嫩，白灼菜心可口，『潮』汕砂锅粥爽滑。

赵锦：“是你毕业还是我毕业, 你穿成这样干嘛？”

门外，陈总西装革履，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 灯光下, 银边眼镜泛着冷冽的光，尽显矜贵。

毕业总是有点小兴奋，是赵锦前一夜理所失眠了，结果天不亮被人的连环夺命call叫醒, 不可谓不幽怨。

“才六点，让我再睡会……”她气若游丝地挂断电话, 翻个身, 准备继续睡。

番外二

毕业典礼九点才开始，起这么早干什么？

没想到电话是挂断了，门铃开始一遍一遍响。

正准备转身，被人拎住衣领。

“快洗漱！”陈亦行敲黑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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