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味道，他怎敢忘！

爷爷！

陈轩双臂自然垂下，眼眶缓缓睁大，视线模糊了，但眸子还是死死的，死死的盯住了眼前这名三十上下的威严男子。

一道气息窜入鼻尖，嗅了嗅，陈轩饥瘦的身子竟是微微颤抖了起来。

看着那漂浮半空的二人，远处高台之上的众人皆是神情惊骇的起身。

只因，那陈九歌的气息，更加骇人了！

他还没死？！

极速，那人影快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

带着呼啸狂风，一道身影自那万丈高空直直坠落。

那是……

一道身影自高台之上跳落至那陈九歌身侧，是那君临家主君临奉。

只见，君临奉接过陈九歌手中陈轩说道：“陈大哥，你的实力又突破了？”

陈九歌侧目，对着君临奉微微一笑，并未反驳，意思很明确了。

嘴角一掀，君临奉将陈轩放下，将手臂插在其腋下支撑着他让其不易跌倒。

哈哈一笑，君临奉对着那高台之上万展亮晃了晃手掌，示意他下场。

只是，出乎意料的，那万展亮竟是将头颅撇向了一边装作未有看见。

陈九歌眉头一蹙，只是却并未有所表示。

只见，其双手背负，悬浮低空，脚尖轻轻一摆便是向那演武台之下男子移动而去。

捂着断去手腕，陈旭秋垂头，或是不敢直视那陈九歌的双眼。

因为视角问题，众人皆是不可见那两人神情。

使用神识？更是不敢。

所以，只有那陈旭秋一人知道，陈九歌现在的状态是多么的恐怖。

陈旭秋握住断去手腕的那一只手掌在轻轻颤抖，只是，两人迟迟没有开口，就是这般，演武场陷入的长久的寂静。

咽下一口口水，这种气息让万展亮的的心中充满了不适，或是有种代入感，万展亮的脑门之上亦是布满了汗水。

轻轻握住万纤汐的柔荑，万空说道：“调整好状态！”

眯着眼睛，陈九歌看向陈旭秋轻声开口：“秋哥！我让您帮我照顾好小轩，你便是如此照顾的？！”

语气之中是浓重的愤怒，陈九歌背负着的双手亦是紧捏，陈旭秋更是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陈九歌咬牙怒斥：“他可是你的祖孙呀！！！”

陈旭秋抬头，眼中满是不屑：“不过是一个杂……”

啪——

巨响传来，陈九歌摆出的手掌迟迟没有收回，而那陈旭秋的身体更是如同断线风筝一般撞到了不知何处……

陈九歌咬牙切齿，瞳孔之中尽是血丝，低喝开口：“混蛋，自领三年禁闭去吧！！！”

陈崖大喝：“爷爷！”

说罢，陈崖便是追逐着陈旭秋倒飞的方向远去。

而那陈九歌，眸子中折射着的陈崖的身影也是缓缓消散，紧捏的拳头最终还是松开……

不知何时，君临沂已是攀上演武台接过了君临奉手中的陈轩。

缓缓飘近，陈九歌摸了摸君临沂的头颅，眼中是看如陈轩般的溺爱。

罢了，陈九歌好似想到了什么，向着君临沂问道：“小沂，小汐来了吗？”

面带灿烂微笑，君临沂点了点头手指指向了一个方向。

而那，有着一名身着白裙的神色淡然的美丽少女。

陈九歌眼睛顿时一亮，对着那名少女摆了摆手示意靠近自己。

万空与万纤汐哪敢违背，缓缓起身便是靠近了陈九歌的身侧。

摸了摸万纤汐的头颅，陈九歌面带宠溺微笑的说道：“小汐几年未见了都长这么高了呀！还真的是漂亮！”

带着慈祥的微笑，陈九歌神情就如同万纤汐自己的亲爷爷一般。

只是，万纤汐神情却是冷漠的有些异常。

打了个哈哈，陈九歌心也是大，只当万纤汐是心情不好。

接过君临沂怀中陈轩，陈九歌大笑着对那万纤汐说道：“我现在已经找到治疗小轩的方法了，等我和小轩回来就给你们操办婚宴，早点进我陈家早点给我抱个玄孙呀。”

微微一愣，见那万纤汐的神情陈九歌却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转身便是要走。

玉唇轻启，万纤汐出声：“九歌爷爷，陈轩，我不嫁了……”

脚步一顿，就连陈轩的身子都是一颤。

两人神情一般，缓缓的将目光投掷在万纤汐的身上。

或是压力过大，万纤汐小脸霎时一白，脚步止不住的往后退去，直至，他的身后站着两个人。

万空，万展亮……

万展亮神色痛苦，目光更是不敢接触陈九歌的双眼，只见他说道：“小女，在一年前已经重新与人缔结良缘了……”

闻如此，陈轩眼前一黑，若不是陈九歌搀扶着他，怕不是会直接摔倒，即便如此，也是可以清楚看见那陈轩微微打颤的双腿。

眼眶通红，不似伤心，不似愤怒，就像一瞬间苍老了数十岁一般，唯有无奈一词可以阐述陈轩现在的神情。

双脚有些打颤，但，陈轩摇摇晃晃的身子还是缓缓的接近了不远的三人。

伸出枯瘦手掌，陈轩此等样貌如同地域修罗。

在万纤汐模糊的眸子中，陈轩看见了现在的这般自己，这比之乞丐流民更加凄惨的自己……

陈轩的手掌顿在了万纤汐脸颊边寸许位置，迟迟没有接触上去。

她如九上女，我似贩下卒。

有怎敢要求着什么？

陈轩苦涩一笑，对着万纤汐微微行了一礼说道：“叨扰姑娘了……”

而在这一瞬间，万纤汐的瞳孔可查的颤抖了一下。

只是，不一会就是有个身影挡在了陈轩万纤汐二人中间，是，万空。

不似往常嬉笑的样子，万空现在的模样陈轩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可能，是第一次以这种冷漠的样子对待陈轩吧。

神色冰冷，万空开口：“你也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东西……”

不见陈轩有所表示，不远处的君临沂已是怒吼出声：“混蛋！！你个杂毛算什么东西！”

万空微微侧目，只见那君临沂撸起袖子，刚想冲向那万空，一只手掌已是缓缓的钳住了他的手腕，是陈九歌。

见此，万空嘴角不屑一撇，继续看向陈轩说道：“也别说我们欺负你！”

说罢，万空指尖戒指光芒一闪，手中已是多了一物，神色冷漠，万空将手中之物扔向陈轩，陈轩也是下意识的接住这羊皮纸。

张开手掌，那是一道折成小方块的黄皮纸，看起来年头却是不小。

缓缓打开纸张，陈轩差不多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

圣王历420年

今日与陈九歌陈大哥一见如故，特此结拜！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富贵同享，遇难共挡。

并再次立下一桩娃娃亲，若是我二人生一男一女便结为夫妻，若是两男便结为异性兄弟。

黄天在上，神土在下。

兄弟之情永世不变，来生愿为一胎生

属名，陈九歌，万展亮

……

这是，三十三年的东西。

其中还有一张纸，陈轩缓缓打开，可以看见，两个很小的指纹……

这是，婚约！

万空眼神一凝，说道：“陈轩，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陈轩麻木的点了点头，双手紧紧的握住了这两张纸。

用力，一扯……

撕拉——

心中一颤，陈轩的心中好似失去了什么一般。

陈九歌脸颊微颤，却是并没有任何阻挠的意思。

既然，他们看不上小轩，再怎么劝阻又有何用。

我会让他们知道，他们现在的决定有多么愚蠢！！！

万空神色一喜，走近陈轩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是大笑了起来说道：“哈哈哈，还好你有自知之明，唯有陈崖这种少年俊才配的上我的妹妹，而不是你，废物！！！”

说罢，万空竟是直直一拳打到了陈轩的腹部之上。

胃里一阵翻腾，绞痛之感传来，陈轩双手捂住腹部久久未有放手。

见此，如同凶兽一般，那远处君临沂双眼几近冒出火光，愤怒大吼冲了过去：“啊——”

不知是故意还是一个不留神，君临沂一溜烟的便是挣脱了陈九歌的手掌窜了过去，高起一拳便是攻了上去。

碰——

带血的几颗牙齿横飞，万空愣愣的倒向了那青石地面。

咚，咚，咚——

“啊——”

双眼充血，君临沂的愤怒达到了一个顶点。

坐在那倒去万空的身体之上，一拳一拳，直袭那万空面目。

而那万纤汐神色焦急，一直在身侧推搡着君临沂，但怎么能推的开呢……

高台之上，众家主喜闻乐见这些‘好戏’，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一道身影窜出，抓着君临沂的后领便是倒飞而出，是君临奉。

君临奉神色犀利，语气强硬的说道：“好了！！！”

君临沂这才停下，只是他的眼神依旧死死的盯着那不远处的二人。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君临沂早便把眼前二人给凌迟千万遍了。

君临奉眼神微眯，狠狠的盯住了那万展亮说道：“这也是你的意思？！”

良久无言，君临奉知晓，拽着君临沂便是要远去，着陈家，当真没了意思。

一如小时，陈轩摔倒时哭泣的情景，陈九歌走近背起那愣神陈轩便是离去。

这一次，陈轩并不是小时，陈轩没有倒下，没有哭泣。

虽陈家还是陈家，但比之三年之前，当真少了归属感……

一直远去，直到很久以后这演武台之上压抑的气氛才是逐渐消逝。

云颠之上，一把宽约一丈的巨大宽剑，上面有着两道身影。

一身着青衣的三十上下的帅气男子，还有一个蓝绿色长发扎成马尾的少年。

是陈九歌与陈轩。

眼眶无神，陈轩问道：“爷爷，我们去哪呀？”

摸了摸盘腿坐在自己面前的陈轩，陈九歌笑道：“去找你的祖爷爷和祖奶奶，去那可以帮到你的地方！！！”

眼神死死盯着前方，今天的陈轩，失去了一个他爱的人，很爱很爱的一个人。

或许，她与我在一起便只是家族命令吧？！

罢了，陈轩从怀中掏出一张信封，是那时万空攻击他时递给他的信封。

万空，究竟想做什么……

轰隆——

陈轩闭上了眼睛，但意识却是没有完全消失，他听到了雷声，随后便是暴风传来，自己被飓风吹飞……

再到，好似被一个人接到了怀中。

而这一瞬间，这两个字好似抽光了陈轩身体中所有的力量。

陈九歌对着陈轩苦涩一笑，随即他的目光便是远远的投向了那捂着断去手腕在演武台之外瑟瑟发抖的身形。

陈轩看向陈九歌，虽然表面未有任何差别，但，认识爷爷那么多年又怎会看不出来，爷爷眼底深处的愤怒……

人影倒飞

陈九歌？！！

惨叫，自演武台之上响起。

无数青石板掀飞。

似是一条贯穿天地的长龙，雷霆自云巅落下，所向，是那演武台的两人……

血光，染红了雷光。

演武台之上两道人影皆是倒飞。

七族第一大家陈家家主，站在人族势力顶点的人物，陈九歌！！！

声音颤抖，陈轩开口轻轻唤道：“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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