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望着自家妹妹无奈摇了摇头，然后才走上前接话，“盖先生，父皇已经提前到了吗？”

“嗯，陛下在殿内等你们。”盖聂眉目寂寂，淡回一句，便不再言语。

“那我们就先进去了。”胡亥转头，见妹妹一副恨不得生根发芽长在盖聂面前的样子；随即尴尬一笑，“曼儿，走了……”

眼前的人，即使让她栽了一百个跟头，她也愿意踉踉跄跄爬起来，再栽第一百零一次。

纭曼心里又惊又喜，还来不及多想，便被胡亥拉着进了东面的正殿。

正殿内。

“阿聂……”她越过胡亥，快步走到盖聂身边，欣喜的打招呼。

“公主。”盖聂向少女微颔首，望向她的眸光深了深，随即又淡淡寂静。

此刻，她倒是莫名的想自己远在两千多年后的家人了……

“…………”见纭曼心事重重的样子，胡亥也未在多言。

嬴政形单影只，负手而立，痴痴凝望着香案前所供奉的画。

这情形，纭曼与胡亥都没有贸然上前，两人对视一眼，停在了屏风处。

纭曼不清楚嬴政对夏妃究竟有几分感情，她只觉得，嬴政的背影此刻都显得格外悲凉。

这步寿宫是夏妃生前所居的宫殿，嬴政一生都没有立皇后，想不到，他还会如此怀念一个妃子。

“父皇……”最终，纭曼还是用一声低唤打破了殿内的宁静。

“你们来了……”嬴政回头，向二人招了招手，眼里似有温润的湿意。

气氛莫名有些沉重。

纭曼随胡亥上前，在香案前上了三炷沉香，然后规规矩矩对着画像三拜九叩。

做完礼数。

纭曼才抬眸，仔细端详墙上的画。

这一看，她便是张大嘴一声惊叹。

因为，她跟夏妃长的实在太相似了，如果忽略年龄与神态的差距，那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画中的夏妃二十上下的年纪。

一袭月蓝锦衣，秋水明眸，柔情绰态，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度，让纭曼一阵自惭形秽。

她不禁想道，从前的小公主自小得嬴政如此宠爱，除了本身的至亲血缘。

其中，是不是也有夏妃的原因？

因为是夏妃的祭辰，胡亥一大早便去长羽宫接了纭曼，往步寿宫而去。

即便清楚了解盖聂清冷的性格，但每次听他喊自己公主时，纭曼的心里还是无比失落。

可能怎么办呢！

“…………”

胡亥力道之大，差点让纭曼闪了腰，她却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盖聂。

她突然就发现，他头上的发带还是昨天晚上她给的那条香囊绳子。

“…………”

两人跨进步寿宫，纭曼一眼便瞧见殿门前执剑而立的盖聂。

“曼儿，你，还记得母妃吗？”胡亥望着与他并肩而行的纭曼，神色少有的严肃。

“…………”纭曼无声地微摇头。

翌日，北风呼呼而起，让冬日的凉意又深了几分。

她将手拢在披风里，几次想开口，却又心情复杂，不知从何说起。

她不是原来的纭曼公主，所以并没有刻意问起过夏妃的事，只隐约知道她很早便去世了。

能不能有点出息？

胡亥伸手，一把拉过纭曼，便大步流星朝殿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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