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位孙太后表面吃斋念佛，一副菩萨心肠，可背地里却用这么阴损的法子，倒也是个人面兽心的，不是个东西。

罗若素垂眸，淡淡地看了眼地上跪着的老婆子，“你就是凌骁侯的嫡母？”

“正是。”

罗若素自认不是好人。

“你且说说，若是你有真凭实据，我自会让你面见陛下。可若是没有——”

罗若素唇角一勾，深深一笑:

孙太后倒是没找她麻烦。

如今谢玄二十多岁，却还迟迟没有龙嗣，她只要不做得太过分，孙太后是不敢动她的。

因此，这也更让谢玄对她更产生好感。

谢玄憋着这小半年，如今病好了，比起之前更乐衷于此事，而她也是没有忌讳的，每每得了趣便高声叫喊。

“听闻沈太夫人是借着给孙媳看病的由头进宫的，倒还真是巧了，你前脚有事要报，后脚你孙媳就捅心自尽。细查查，说不定还有什么趣事呢。”

沈氏眼皮一跳。

这位罗美人不简单。

她本想随口胡诌一个罪名给顾昀琛按上，等见到陛下在说出真相。

如今，她倒是不得不告诉她顾昀琛的真实身份。

沈氏垂眸，“此时兹事体大，有关国运，还请美人准罪妇近前禀告。”

罗若素抬手，“你们都先下去。”

等人空了，罗若素才懒洋洋地揉了揉眉心，“说罢。”

沈氏开口:“顾昀琛，乃先帝血脉。”

罗若素眉心一动。

“你可知这种话是不能乱说的，你可明白？？”

沈氏以头触地:

“万万不敢欺瞒美人，我家老侯爷为了帮先帝隐藏这个秘密，直到死也没有告诉任何人。美人可知道，当年先帝驾崩之时，宫中曾传出过流言，说陛下要禅位于顾昀琛！当时只觉得这些消息贻笑大方，假得不能再假，可是如今看来却是诸多疑点，单说牛奶之事，顾昀琛就和先帝一样喝不得一点牛奶，而我家老爷却没有这个病状。”

罗若素不咸不淡，“就这些？普天之下喝不得牛奶的人如此之多，难不成他们还都是先帝亲子不成？”

“不不！”

沈氏又道，“我府上的一处藏着先帝的手谕，美人可以命人挖出来，一看便知！这是我家老侯爷留在玉石里面的原话，说是先帝预想到孙太后不能容人，给那孽子的一条后路！”

沈氏眼珠一转:

“美人，此事关乎重大，若是真让顾昀琛那贼子动摇大曜根脉，不但谢家江山不保，也关乎您的安危啊，那顾昀琛身上留着低贱村妇的血，实在不该让他小人得志！”

“是啊，这的确关乎我的安危。”

罗若素红唇一扬，当着沈氏的面叫来心腹高手，吩咐道:

“你速速去趟顾家，找出先帝的手谕，以我的名义送去顾侯处，就说这是我给他的见面礼。”

沈氏大惊失色，“你！”

“啊呀——”罗若素掩唇，“我怎么忘记你还在这儿呢？既然你这么痛恨顾昀琛，那更应该看到他兵临城下才对。”

“你……你要做什么？”

“我要让你继续活下去。”还有什么事看着仇人登上高位更诛心的呢，“这是我给顾侯的第二个见面礼。至于第三份——”

罗若素乜了眼侍卫，“割掉她的舌头，砍了她的双臂，随同手谕一起送去西北大营，这是我给他的第三份大礼。”

沈氏还来不及呼救，眼前飞闪过一抹血红。

正是她的舌头。

罗若素一笑，“对了，找个靠谱的御医去瞧瞧沈太夫人的孙媳，务必救活她。”

自古以来，狗咬狗最是精彩。

这时，门外的宫女匆匆来报:

“美人，黄公公说今晚陛下来美人这休息，已经过了御花园了。”

罗若素掸了掸衣袖，露出如花笑靥。

经过沈氏身边时，轻轻道:“忘了告诉你，沈太夫人，我也是低贱的村女。那你就看好，我这个低贱的村女，是怎么亲手杀死你们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人吧！”

沈氏或许至死都不会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得罪过这位罗美人的。

她当然不知道，在上一世，顾昀琛死于新婚夜，顾琅玉继承了爵位，而陈娇娇则被她和陈芸芸联手折磨得不成人形。

就在她外出游玩时，曾经遇到一个被男人追打的女人。

女人遍体鳞伤，跪在地上求她帮她。

沈氏正觉得路上无聊，瞧着女子眉眼妩媚，是个美人胚子，便点头应允。

女子感激不尽，跪在地上猛磕头。

沈氏让女人藏在自己轿子中，没一会儿，两个彪形大汉上前询问“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子”。

沈氏她撩开帘子，笑眯眯地看了眼身侧颤抖成鹌鹑的女人，轻轻一笑，“你们要找的那个村妇吗，她在这儿呢。”

说着，她绣着明珠的绣花鞋轻轻一抬，就把女子踹了出去。

女子被男人揪住了头发拖在地上走，身下的黄沙都染上了几分血色。

沈氏更不会知道，就是在那之后的第七天，那个村妇杀了那个男人，还背着男人的尸体开了一家包子铺……

如果当时，她能存有一份善念，举手帮了那个可怜的女人，或许她今日也不会如此境遇……

虽然还没有拿到他的贴身衣物，但是她现在已经做到了让谢玄离不开她。

那位虽是个日薄西山的，但是也是气运不错之人，她身子不好也并非是娘胎里带的，而是被人施法将她的气运为谢玄所用，保佑谢家江山繁荣昌盛。

按照皇室之人的德性，皇后即便是死，他们也会设坛作法，让她继续供养着谢家。

“狼子野心？”

罗若素挑眉。

凌骁侯若是真的有狼子野心，这江山谢氏母子早就坐不稳了。

至于皇后——

听宫女们禀告，不少妃子都彻夜难眠，后宫之中无人不嫉妒她。

谢玄不是没有怀疑过她下药。

可是无论是什么药，只要能让他重振雄风，那就是好药。

罗若素自从接近了谢玄，容貌一日比一日漂亮。

况且因为碧玉红莲有限，她不能夜夜都侍寝，几乎每五次才半推半就顺了谢玄的心。

美其名曰为了他的身体。

沈氏捶胸，哭道:

“家门不幸，竟有此孽子。今天罪妇冒死前来，就是想揭发顾昀琛的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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