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轲不置可否，没说话。

“你知道吗？一见到她我就如百蚁钻心，焚心之痛又不能喻。”他拖长声音，凄凄地笑着:“她必须死。”

“滚。”

“身败名裂？”似听到了笑话，他发出一声声粗嘎阴诡的笑声:“不杀了她，才是我的灭顶之灾。”

伴随着那火光，是他落下喃喃轻语:“伏昭，又见面了。”

第二天，伏夷出现了。

“不是？”窗外的人吊高声音，嘎嘎低笑:“晋王殿下，我们可是说好的，我只要伏昭的命，东山的事情，我可以睁一只闭一只眼。”

“本王该做的都做了，你无能反过来怪本王？”容轲不耐烦，眉目间横生了戾气。

本来伏昭已经中了剧毒，她身边就一个婢女，武功是不错，可和他精心培养的杀手相比，她绝不是对手。

可好巧不巧的，王府的侍卫来得这么凑巧，救了伏昭一命。

在与东山王短暂寒暄之后，伏夷直奔到伏昭的院子，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暖阁里，焚香把煎好的汤药递给伏昭。

“姑娘，喝了这碗药就差不多了。”

伏昭接下一饮而尽，喉中苦涩异常，可身体确实已经清爽了许多。

“幸好昨晚军师来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焚香心有余悸地说道。

伏昭先前因为沈妙书的事情滞留建康，派了军师亭央先到东山秘密查探。

亭央医术高明，善解百毒，正好解了伏昭的燃眉之急。

昨晚上伏昭发现自己中毒后，便顺势传出消息她中毒昏迷不醒，暗中派焚香前往约定地点寻来亭央为自己解毒。

正好借着伏昭昏迷不省人事的说辞换回伏夷的身份，让东山王和容轲彻底相信伏夷的确早就到了东山。

如此，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伏昭问:“容轲来过了吗？”

“没有。”说起容轲，焚香就气不打一处，骂道:“没想到晋王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哄骗姑娘离开东山，假装马车坏了，派人半道截杀姑娘，要不是姑娘早就有所提防，暗中命小栗子提前央求王府侍卫相救，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呢，他到底和姑娘有什么仇什么怨？”

“是啊，有什么仇呢？”

伏昭也想不明白，她还没出手对付容轲，他反倒是先出手了。

她哪里触了他，以至于让他下杀手？

又或者，这里面还有其他的缘由？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是容轲带出去遇刺的，按理说，容轲定是知道我一定会怀疑到他的身上，他为什么到现在迟迟没有动作？”

容轲的行为举止，越发像是一团谜困住伏昭。

这个人连来看一眼她解释自己的清白都不愿意，那么，他是默认了真是他策划的这一出？

“还能有什么，肯定是因为心虚。”焚香脱口而出，马上又补充道:“还有，奴婢听说他昨天刚纳了一个美妾，昨晚上那个美妾一直都在他房中，肯定是乐不思蜀了，贱人。”

“他纳妾了？”伏昭一惊。

“对，方才姑娘去见东山王的时候奴婢听院子里头的奴才说的。”

“哦，怪不得东山王与我说，昨晚上他派人去请过容轲，容轲没有前往，说是歇下了。”

原来是美人在怀，连解释掩护自己的龌龊都不愿意了。

伏昭一阵反胃，这真的是恶心到她了。

无论容轲在昨晚的事情里扮演着什么角色，她和他的仇又多了一笔了。

而容轲能够这般肆无忌惮，连来为自己辩解都不愿意，定是料定了她没有证据，拿他没有办法。

并且，他吃准了伏昭不过是一个深闺千金，没什么能耐问他的罪。

伏昭不可以，伏夷可以吧？

“我听说最近东山有一个盗色贼异常猖狂，专盗官家和有钱人家，盗物染色，凌辱后院美妾，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知道伏昭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事情，焚香还是应道:“奴婢白日听说过，昨晚上军师也提过这件事，听说这个盗色贼还盗过关浩的府邸，所以军师对这个盗色贼很感兴趣。”

“亭央抓到他了吗？”

“军师倒是没说要抓他，不过听军师的话语，他对那个盗色贼的情况，应该很了解。”

伏昭眼中跳动着一缕火光，阴笑道:“很好，你去和军师说，让他今天就把那个盗色贼给我抓了，交给我处理。”

“姑娘，你想干什么呀？”

“我要让容轲成为大启的笑柄。”

容轲最是爱惜羽毛，她就要剪了他的羽毛。

是夜。

东山王府一处雅苑。

昨晚上跪了一个晚上的王衫儿正趴在美人榻上。

婢女给她揉着膝盖，心疼地说:“小姐，您膝盖都跪得青肿了，国师实在是太狠心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王衫儿就忍不住了，直掉眼泪。

“眉儿，你说我怎么办？”

早上的时候，容轲从书房出来，甚至看都不看跪了一个晚上的她，直接上早朝去了。

“小姐，别哭了。”眉儿劝着，很是生气:“小姐长得如花似玉，他都忍心让小姐跪了一宿，依奴婢看，他指定是不喜欢女人。”

“她没死。”来人声音暗哑，就像是揉了一把沙子，雌雄莫辨。

容轲冷声下逐客令:“不要再来，”

窗外的人没有动，容轲警告道:“还有，伏昭出事，若伏夷真的在东山，听到消息他一定会出现，你还是收敛点，免得身败名裂。”

夜深似海，月光自窗外散入，勾出了男人颀长的身影，他死死地盯着书桌上女子的画像。

姑娘白衣似雪，站于花树下，抬手去接了一捧花，盈盈笑着，容颜倾城，万般神采在眼角眉梢。

他掌心忽生幽蓝火光，烧着了画，把画上人烧成了灰烬。

窗外人被怼得无言以对，又是一阵沉默。

容轲声音低沉了几分，“不是我。”

容轲放下羊毫，身体身陷进椅背，面容笼在暗影里，瞧得不大清晰。

冷声道:“这是你的问题。”

黑夜沉沉，东山王府陷入死寂，容轲所在的院子，有人无声而来，就站立在书房外的芭蕉下，屋内有烛火晃动，案前的人未睡。

窗外的人似被噎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

半响，他不甘地问:“王府的侍卫，是不是你安排的？”

书房内的人极是不耐烦，阴历低声。

芭蕉下的影子，悄无声息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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