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拔出燕升腰侧的绣春刀，抚过刀背，声音因干呕而嘶哑：“怎么没区别？”

上官懿这狗东西，必须死。

“阿八，兑卡。”肖明用手背擦过脸颊飞溅的血迹，“武力值max的那种，老子要亲手削了那畜生。”

肖明轻笑了声，将燕升交给匆匆而至的顾小姐，腰带松松一扯，沾血的外衣翩然落下，里头白衣依旧洁白无瑕。

肖明：“……”滚啊！

这什么上个世纪中二漫画才有的设定！这么严肃的时候他不要面子的吗！

最怕来个但是，还是跟着句号的但是。

肖明停止了手中动作，齿尖刺进下唇。

上官懿未料到一掌竟被他人拦下，也愣怔住，只这一瞬便露出破绽，尹乐远远一刀掷出，一众锦衣卫见燕升重创，当即怒而攻上，与上官懿拼死缠斗。

“燕升，燕升！咳……”肖明扶住他肩头晃了晃，剧烈地呛咳几声，不住喊他，见对方毫无动静，焦急地问168：“阿八，他还活着吗？”

有画面了，已经尴尬到脚趾抠出三室一厅了，大别墅在路上了在路上了。

“有朝一日，”肖明觉得手中的刀都沉重了几分，“我一定要去会会商城这位策划。”然后让他机灵的小脑袋开花。

钻规则的空子是一个成年人的基本技能，肖明在脑中极其羞耻地大声喊出只有168能听到的那几个字，卡片即刻奏效，顿时便觉得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般神清气爽，眼前晃花眼的刀光剑影慢得如同0.05倍速，能清晰地看见每片刀刃划破空气的轨迹。

沉重的绣春刀握在手中如纸般轻便，好像天生与手臂浑然一体。

肖明一秒也没耽搁，提刀运气：“上官懿，给爷死！”

银刃闪过，他半束的长发因疾驰风吹柳枝般扬起，一袭白衣已鬼魅般逼至上官懿身前，素来娇弱的眼中怒火滔天，刀刃极不留情地横扫过上官懿脖颈。

上官懿脚尖点地疾退数步，捂住颈间细细渗血的刀痕，面露惊诧：“你不是苏玲珑，你是谁？！”

buff时间有限且金贵，肖明没工夫给他闲扯，嘴角冷峻地挑起：“老子是你爸爸！”

同时纤弱的胳膊随手抬起旁边一桌案就凌空往上官懿丢去，看得屋中上到皇帝下到普通百姓都目瞪口呆。

桌案被上官懿以内力震碎，肖明刀锋紧随而至，毫无章法却直怼要害，上官懿手无寸铁，电光石火间抬手便挡，生生握住刀刃淌下血来。

肖明此刻旁的没有，力气和速度有的是，舍了刀握起拳，咬牙狠狠揍在上官懿侧脸。

看似秀气的拳头，直将人掼飞出去，撞上木柱，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一半红一半白，几乎变了形。

这一拳替苏玲珑。

肖明不发一言，闪身而至，趁对方尚未起身，又是一拳揍在另半边脸上：“恭祝督主，好事成双。”

这是燕升的份。

他拎起上官懿的衣领，对168：“这拳替我阿八，看我给他鼻子揍成猪鼻！”

168：“停——”

肖明没注意到时间已到，全身从指尖开始被卸了力气，揪着上官懿的手虚虚一松，身形晃了晃便往后倒去。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感觉自己软下去的身躯被熟悉到令人安心的双手接住，他仰起头，对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扯了扯肌肉酸痛的嘴角，艰难道：“好短，奸商。”

168：“……”不，他不短，别造谣。

尹乐俯身抱起肖明，怀中人皮肤娇嫩，五指关节都因极力揍人而通红，瞧着都叫人心疼。

他将肖明抱至角落，轻轻放下，双手包裹住那双纤弱的手轻缓地揉了揉，肖明失去意识仍蹙着眉，嘴唇一动：“……杀。”

好家伙，杀上瘾了还。

上官懿被肖明揍了两拳，倍感羞辱，已然疯癫，虽强弩之末却抵死顽抗，死到临头索性在御前大放厥词，听得帝后脸比昨夜江水还黑，皇帝手抖着拔出身边侍卫的佩剑：“就地斩杀！谁杀了他，朕赏黄金万两！封万户侯！”

尹乐心道你若早说，肖明还能爬起来再战三个回合。

“照顾一下，多谢。”尹乐对旁边同样躲在角落的几名妇孺道，款款起身，声音穿过杀伐，沉静地传至皇帝耳中：“陛下，若这么轻易让他死了，岂不便宜。让别人痛苦之人，自该尝尽世上苦楚。”

众人皆未想到，不止前督主夫人武力惊人，他身边这位相貌平平的侍卫亦是身怀绝技。

他出手狠绝利落，两刀断了上官懿腿上筋骨，刀背于他肩头下压，令他不得不跪。

上官懿与多人缠斗许久，内力早已耗尽，反手狠戾地揪住尹乐衣袍，脖颈仰至几欲折断的角度去瞧他：“喂不熟的狗东西，主子也敢咬，你——”

“你当督主府上下，有一人希望你活着么？”尹乐大开嘲讽，旋即淡然抬首，“陛下，卑职有一请求。”

皇帝道：“讲。”

“请陛下待我主子醒后再赐死此人。”尹乐温声笑了笑，“不然主子醒了，定要闹脾气的。”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以为上官懿要挟持人质而跑，却未曾想他捉摸不定至此，陡然间就丢了人质，直取角落肖明性命，宛如一条声东击西伺机而动的毒蛇。

只是，恐怕连燕升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见苏玲珑有危险便脑袋一空，不顾一切地挡在他身前，匆忙到连刀都忘了拔，以血肉之躯挡下肝胆俱碎的一掌。

爱意若是刻骨，便是重来一次也一样被那一颦一笑牵绊，哪怕自己浑然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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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别太自责。”168宽慰他，“燕升的死是必然，或早或晚，没什么区别。”

“……”揪心的沉默后，168才道，“上官懿是抱着杀你的心来的，这掌不遗余力，他还有一丝微弱的心跳，但是。”

顾小姐被他掷向江中，尹乐眼疾手快飞身而上将人救下，但这一耽搁，想再去救肖明已是分身乏术。

浓烈的血腥味随着青衫上液体的浸润，铺天盖地袭来。

世上之事眨眼间千变万化，从肖明转身而逃到背后溅上温热的液体，也不过是转息之间的事情。

肖明被味道冲得呆愣了须臾，大脑随着胃中翻涌而上的呕意一阵眩晕，这身体晕血，他极力撑着地，才能勉强转身扶住半跪在他身前的男人：“燕升，燕升？”

浓稠绵密的腥味，让世界都染成了血色，呛得人心肝脾肺俱疼。

导购员很快从千百种货品中精准挑出顾客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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