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又道：“而且这种剧情发展也很像师弟心怀鬼胎暗算师兄却又装老好人，其实是个全书最大boss白切黑。”

肖明自叹不如：“……说，你平时在我睡觉没事干的时候是不是净看些没用的书了？”

168失笑：“想看师兄弟禁断的人没资格说我。”

肖明脑袋里迅速闪过无数片段：“……呵。”

没记错的话，他们这次回山路上曾路过这个镇子，不知师尊是何时去买的。

没曾想，师尊竟还记得。

冷霁月微微惊讶：“二师弟？”

前日在客栈那般，如今又这般，这让冷霁月有点莫名的……受宠若惊，又带着怀疑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一丝惶惑，毕竟这位师弟相较他而言与师尊走得更近，以往八年的相处虽算平和，却也没少挤兑他。

尹乐这个能看到他各项数据的人都看不出冷霁月哪里乐开花了，这位导演戏真多。

冷霁月在柴房中无人看管也跪得规规矩矩，侧目看了眼窗棱后的人影：“二师弟，怎么了？”

“你真不吃？”尹乐又拈了一块，“那我全吃光你可别……”

话音未落，冷霁月伸出一手：“吃。”

用法术偷窥的肖明擦着手指的瓜子屑点点头：“计划通。”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师兄弟二人平素交流也不多，就这么静默地一跪一坐在柴房里，沉默地吃着糕点，吃得肖明看着都觉得噎得慌，抬手施法给他们变了壶茶水。

尹乐心有所感，未见惊色，提起嘴角便朗声道：“多谢师父。”

冷霁月手中糕点险些落地，目光黏在那茶水上：“……师尊？”

“嗯哼。”尹乐给二人倒上热乎乎的茶水，“不然你以为这糕点是谁让我送来的？师兄，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惦记大师兄的位置八年了，按理说本就是我先拜师，我该是大师兄，你要是被逐出师门正合我意，要不是师父，我才懒得来安慰你。”

这才是正常的师弟，冷霁月想。

未等冷霁月言语，尹乐继续用一贯没大没小的语气对他道：“师兄，不是我说你，师父这次是真生气了。我是不知道师父要你反省什么，但你要是想好了，就好好给师父认个错，师父一向疼我们，不会多怪罪的。”

棍子也打了，糖枣也给了，连台阶都给你铺好了，这要是再不下，肖明就辞职。

168听见他心中自己碎碎念，不由得好奇：“辞职？辞什么职？辞去导演一职吗？”

肖明翻了个朝天的白眼：“辞去伟大的人民教师一职，谢谢。”

“言尽于此，师兄你好好想想吧。”尹乐努力好言劝过，留下糕点和茶，拍拍他的肩，又从窗户翻了出去，摆摆手，“你知道的，八年前，师父救了你我，若这世上独有一人不会害我们，那便只有师父。”

最后这段彩虹屁，配上镜中尹乐那难得认真的表情，吹得肖明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个个往外钻，矢口否认：“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不以坑徒弟为己任的师父不是好师父。”

168反应迅速：“同理，不以坑师父为己任的徒弟也不是好徒弟。”

肖明：“这……”

168轻笑了声：“来啊互坑啊。”

肖明沉痛地捂住额头：“我这么多年是怎么教你的，共建和谐美好的团结师门的祖训都被你吃进三师弟肚子里了？诶等等……”

肖明这才想起这次离山前的遗留问题：“说起来，我三徒弟呢？”

……

肖明连夜用法术探查了整个花坞峰，满山的生灵里还是没有三徒弟的踪迹，无法，只能等第二天再派尹乐去别的峰头问问别的长老。

但那么小一只狗，就算跑又能跑出多远，况且它往日乖得很，从未发生过这等跑出山头的事情，着实怪异。

尽管不愿，肖明心中已有了极不好的猜测，提前为可能到来的麻烦叹了口气。

168听肖明一觉醒来衣服都没穿好就在叹气，啧了声：“小小年纪整天叹气。”

肖明吐槽：“你说话怎么跟个老大爷似的……人活着就是要叹气的啊，不叹气不就死了，哦虽然本质上来说我确实死了。”

神特么人活着就是要叹气，叹气跟喘气能一样？

对明言明语的反驳会引出更多的明言明语，论嘴皮子168是说不过他，便谈正事：“你乖徒弟在外面等你半个时辰了。”

他刚说完，门外人似是听见肖明起床的动静，唤了声：“师尊。”

“哦豁，想通了？”肖明挑起眉。

“应该吧。”168道，“喊进来听他怎么说，死不悔改就清理门户，这样我就是名正言顺的大师兄了。”

今天的二徒弟也在想着怎么篡大徒弟的位，三徒弟不知所踪，依旧是平平淡淡和和睦睦的师门呢。

肖明整理好衣衫便道：“进来。”

冷霁月推门而入，逆着晨光的剪影依旧似墙角那几根竹般挺拔，不论是秋青阳的记忆还是肖明的印象中，这名少年的身姿永远这般笔挺，哪怕是最后亲眼看着自己的师尊因自己而受刑罚之时也未曾改变，理直气壮得好似从头至尾从未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何不对。

所以肖明如今看到他这般模样，完全分不清他是来认错的还是来死不悔改的。

而还未等他开口让跪下显示自己余怒未消，冷霁月便自己在他面前跪下，陈述道：“师尊，弟子知错。”

肖明瞬间入戏，颇具威严地冷哼一声：“认错？你何错之有？”

孰料冷霁月坦诚道：“弟子有错，弟子不该不听师尊的话吸食了瘟妖的妖力，更不该因害怕师尊责罚而撒谎。弟子已深刻反省，自知犯下弥天大错，还请师尊责罚。”

突如其来的自首，噎得肖明瞳孔微微睁大，只来得及佯怒地一丢茶杯，自桌上执起折扇便重重敲在下跪的人头上，咬牙恨声：“为师与你说过什么？莫打那歪心思，你倒好，非但不听，还直接便上手了，妖界与我等素来水火不容，修真者修习妖术终会付出代价，我堂堂玄清山为众仙门之首，你这……你这让为师如何与你掌门师叔交代？如何与玄清山众人交代？如何与整个修真界交代？”

被训斥的人低眉俯首，像极了三师弟每每被训斥时垂着头耷拉耳朵的样子。

肖明一连骂了这么一长串，满脸恨铁不成钢地坐回椅中，撑着额头露出气极又苦恼之色：“滚下去，为师暂时不想看见你。”

冷霁月应了声，刚起身，肖明又道：“你体内妖力不稳，自今日起，莫要走出花坞峰令他人瞧见，否则为师也保不住你。”

少年淡漠的双眸中似是闪过一道微光。

“还看什么看？”肖明不耐烦地一挥袖，“见你就来气，滚滚滚。”

冷霁月起身行过礼，麻利地滚了出门，走前还贴心地将屋门合上，这小混蛋天生情感缺失不通人情，却也因此将常人那些学得一板一眼，礼数周全得无可挑剔。

待晨光被门扉隔绝，肖明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阿八呜呜呜呜……”

168若有所感，还是缓缓发出一个：“？”

肖明继续：“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还有得救呜呜呜呜呜呜……爸爸好欣慰。”

168：“……”他就知道。

而肖明坐在自己屋里嗑瓜子，他突然想起自己有能远距离视（tou）物（kui）的法器，拿出那面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镜子的东西端在面前，施了法，柴房的景象就无一例外地展现在面前。

肖明看热闹不嫌事大：“雪中送炭的关怀，一般耽美文里按这种发展下去，就是禁断的师兄弟恋了。”

168听着肖明胡说八道，也跟着胡说八道：“我比较想看禁断的师徒恋。”

“那你思出结果来了吗？”尹乐自己拿了块糕点塞进嘴里，自问自答，“一看你就是没有，饿着肚子怎么思过，快吃快吃。”

乳白的糕点整齐地摆放在浅褐色的油纸上，热乎软糯，酥香四溢，冷霁月闻着味道禁不住看了眼，果然是他喜欢吃的点心，这是八年前他被师尊救下后经过一个小镇，师尊第一次买给他吃的小糕点。

其实糕点的味道现在品来也谈不上多惊艳，无非是当时的记忆独特深刻，为它添了抹色彩。

如此殷勤，纵使冷霁月对人情的感知淡薄，也觉得奇怪。

窗外窸窸窣窣了一阵，接着两根手指直接捅破窗户纸，像是等不及屋里人磨磨蹭蹭，自行打开窗栓，翻窗而入。

第一次赶上现场直播而不是转播，刺激。

尹乐也觉得很刺激，毕竟精神体本体在肖明脑中，他对这位同学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一边尽职地演戏一边还能从肖大导演的镜头中看见自己的实时表现，贼刺激。

柴房外一丛在月下摇曳婆娑树影的翠竹，是尹乐前些年亲手栽下的，此刻他怀中揣着一包像是偷来的点心，钻进竹丛中，左看右看，做贼似的扒上柴房侧面的窗框。

“师兄，师兄！”尹乐叩了叩木窗棱，小声喊，“你开开窗……”

肖大导演喝了口茶咽下噎住的瓜子仁：“咳……对，很好，就是这样，他已经注意到你了，你别看他一脸冷漠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现在就是你出场的好时机。”

肖明嘿嘿嘿地笑起来，尹乐则继续走自己的戏，从怀中掏出那包还热乎的点心，大咧咧在冷霁月旁边盘腿坐下：“我来给你送点吃的。你这人还是一本正经得无趣，师父又没看着，跪这么认真干什么？快来坐下吃点。”

冷霁月平淡道：“可师尊让我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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