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实验体都是被麻醉后进行实验的，清醒着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变化，您这殊荣可是独一份。”肖明单手操作着仪器，另一手撑在侧颊，指尖玩着一缕头发，笑得像棉花糖一样软甜，“实验结束后，记得一定要口述一下感受哦~当然，前提是你还能说话。”

“啊对了。”肖明手上的动作又缓缓停在半空中，要落不落的，宛如在他脆弱的神经上缓缓凌迟，可可爱爱地捧着脸问，“我做个慈善，珍惜最后还能说人话的机会吧，你有什么问题想问吗？”

柯林喘了口气，手臂上的青筋凸得像是能打死一头牛，咬着牙开口：“我当时，就该把你家两个小畜生卖到黑市。”

旁观一切的168：“……”特么的到底谁是反派，能别这么表现得像个变态吗。

但此情此景不补刀还是人么，这谁忍得住，肖明爱极了渣攻在脑溢血的边缘反复横跳的样子。

“话不多说了，团长。”肖明舔了舔嘴角，十足的反派嘴脸，“让我们，慢慢开始吧。”

“我能干什么，小瘸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呢。”肖明跟了几天博士，已经将实验步骤铭记于心，熟练地操作仪器，“我是为了您好呀，您为这项实验鞠躬尽瘁，几乎把它当成了自己的毕生事业，不想提升一下实际参与感吗？”

“你——呃……”一阵电流窜过全身，柯林想骂人的话被硬生生打断。

实验台上的束缚带被他猛地绷紧，连带着金属台子都发出挣扎的声响，柯林勉强只能抬起头部，身体绷至极致，隔着玻璃死死盯住坐在本属于博士位置的那个人，那个用一副假面骗了他多日、此刻终于露出真面目的小偷。

“杨雨——！”他从喉底发出一声嘶哑的怒吼，隔了老远都能感受到他声带的震颤，“你想干什么？！”

尹乐跟着元帅一起包围研究所的时候已经看到了研究所最深处故事的结局，满心都是：还要元帅来干嘛啊，撤兵吧，肖明这小子一个人就能solo全场。

就是看他独自一人清理实验室，独自一人把士兵们塞进容器，又独自一人嫌弃地把柯林拖上实验台的样子，有点好笑，也有点被可爱到。

他也确实在肖明脑袋里漏出了笑声。

猎杀军团很少这么大阵仗出现在中央塔，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平民，纷纷在猜测中央塔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演变成了“研究所异种暴走导致磁场设备要完蛋人类今天就要灭亡”。

是啊人类可不是要灭亡么，吓死的。

防卫军团的人奉柯林的命令守住研究所，接到的命令只说不许人出来，也没说元帅不能进，但来者不善，气势汹汹，理所当然地被拦在了门外。

“动手。”元帅一个正眼也没给他们，冷酷如斯，左右两名亲兵已经取了拦路两人的性命。

第一次看到元帅在异种感染之外的情况下随手杀人，在场防卫军团的人目瞪口呆。

元帅视线扫过左右：“防卫军团团长柯林、研究所负责人奥拉，涉险进行非法人体实验，阻拦者，一律同罪，就地处决。”

威胁完，他转头问尹乐：“他在哪？”

他在问肖明，这会儿肖明已经凌迟完柯林，尹乐答：“应该在博士的实验室。”

“他动手了？”元帅问。

这，何止一个动手能概括，尹乐笑了笑：“您到了就知道。”

元帅哼了声说：“故弄玄虚。”但语气也带着笑意，是尹乐很少在他身上见到的，如释重负般轻松的笑。

研究所内部已经乱成了一团。

柯林被关在实验室许久，里面先前传来打斗声，现在又安静得仿佛人都死光了一样，门结实得要命，砸也砸不开，外面把手的士兵正用枪抵着研究员的脑袋逼他们开门。

但再逼也没用，就是研究员的脑袋先被开了洞，他们也没办法打开独属博士的那扇门，这些士兵要再这样闹下去，他们只能选择放出收集的各类异种，大家同归于尽。

一声枪响，士兵手中的枪被击落，还未来得及骂人，看到开枪的是何人后瞳孔骤缩。

“柯林团长就是这么带自己的兵的？”元帅身边的亲兵出言嘲讽。

完了，这回是彻底完了。

看见元帅的那刻，在场防卫军团的士兵心都凉了半截。

能跟进来的都是心腹，柯林在做什么，他们一清二楚，元帅会出现在这，似乎也没有让他们心存侥幸的余地了。

尹乐看向那扇紧闭的实验室大门，唇角不经意地扬了扬。

“开门。”168对肖明说。

“诶，来了客官~”肖明用老鸨吆喝的语气声音带波浪地解除了大门的锁定。

入目是满地的狼藉，躺在地上的人让人分不清是活着的人类还是人形异种，唯一醒着的正常人缩在操作台旁边，正抡起椅子对一只正在对他发起攻击的异种猛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过来——！”

看看这表演性的力道，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已经收敛了的，不然现实情况应该是异种直接被他糊到墙上。

元帅俯视着地上的人形异种，微微拧眉：“柯林？”

四肢匍匐于地像只恶犬一样龇着獠牙的这只异种，不难看出柯林的模样。

元帅的语气有些不悦，肖明知道他要责怪自己为什么擅自行动，于是只字不提自己拿柯林做人体实验练着玩的事情，大喊：“救命啊元帅！实验体暴走，团长被咬了，发生了变异……”

反正这一屋子都倒在这，柯林又这副鬼样子没法辩解，还不是听肖明一张嘴随便说，演，接着演。

该配合他表演的尹乐箭步上前，拎起柯林的后领甩开，咔哒一声子弹上膛，居高临下地怼上他的鼻尖，偏过头看向元帅：“元帅阁下，看来我们的嫌犯已经自食恶果，不需要您处决了。”

元帅沉声道：“留他命。”

“放心元帅，”尹乐枪口丝毫不偏，紧紧将肖明护在身后，“异种，生命力强得很。”

匍匐在地的柯林眼神混沌而挣扎，他对枪口毫无反应，倒是抬起头，死死盯住元帅的方向：“沃……”

非人的低吼声中，隐约迸出像是人类语言的单字。

元帅略诧异地低头看他，肖明也咦了声：“医学奇迹。”

谁快去把博士喊来，他肯定兴奋得吃牢饭都觉得香。

柯林像被元帅略带怜悯的一眼给予了极强的刺激，身体猛地一震，露出獠牙：“沃……k——！”

“啧啧啧。”肖明见炮火转移，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煽风点火，“元帅，看来团长对您是真爱啊，到这份上了还记得您的名字呐。”

柯林的意识已经在濒临崩溃的边缘，看到元帅的那刻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竟硬生生被他拉扯回一些理智，拼着最后的念头想冲上前将元帅撕个粉碎。

或者，至少拉他一起变成怪物。

元帅像丝毫未将这点威胁放在眼中，一动未动，但柯林的抓尖只停留在他面前不到半米处，就被蜂拥而上的士兵一举制压。

他绷直了爪甲，发出愤怒的嘶吼，面前这个自他相识起就居高临下的男人用他最火大的高高在上的姿态，垂眼睨着他说：“带回去关起来，记住，千万别让他死了。召集城中士兵民众，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就是触犯底线的下场。”

肖明周围五米空出一片净土，他微低着头，静静等待着，显得很有耐心。

柯林舌头都在发麻，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向他。

“嗯，就是这样。”肖明勾着嘴角，尾音上扬，“团长，你越这样看我，我越兴奋。”

肖明从口袋中摸出一张储存盘：“团长您看，眼熟吗？这可是在博士的床头找到的。”

人体实验的珍贵数据，只有这一份，肖明笑出声：“您看啊，这就是您不厚道了，您也该知道博士视实验如生命，您把别人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数据捞进自己家里存着，别人不反水才怪呢。”

当然，实际上来说，反水也谈不上，毕竟博士是个心里只有研究的疯子。

“您还是安静一点比较好。”肖明不给他哪怕是言语上反击的机会，慢条斯理地掸了掸操作台上的灰，吹了口气，抬眼瞥他，“这是你们用来控制实验体的电击功能，体验如何？舒服吗？”

被绑在实验台上，他当然用脚趾甲盖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正因为知道，才更慌张，更怒不可遏。

实验台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

“您醒啦。”清脆的声音通过扩音设备撞入他耳中，带着熟悉的笑意。

换气系统运作，房间内的催眠气体很快被换送干净，地面也被简单收拾过，尸体堆在角落，还有气的被一股脑塞进了另一个角落的玻璃容器，像挤成一团的人类罐头。

柯林听见这地狱魔鬼的轻声笑语，恍然从迷糊的梦境中回过神。

哐啷——

这波雷区蹦迪玩得妙，敢动他要保护的任务对象就是把打工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践踏，肖明让他又体会了番免费电疗，在电花乱坠的滋滋声中道：“你还是闭嘴吧。不过有件事情我可以告诉你，我那次去你家，并没有偷过什么资料。”

见他不信，肖明轻笑着耸了下肩：“爱信不信。但是吧，后来我跟元帅做了交易，直到今天——你猜，我在哪里发现了你那份丢失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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