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老秦王抬手，那老管家就搬了个凳子放在卧榻之前，“坐吧。”

“民女站着即可。”裴月凝笑笑没想领受这份好意，老管家面容哀戚道:“裴小姐，您就坐吧，劳烦您陪我家王爷说会话，老奴先出去候着。”

裴月凝不好在推诿走到凳子上坐下，“多谢王爷。”

“多谢。”裴月凝迈进房门就看到老秦王躺在卧榻上，一旁的老管家跪在床榻前抹着眼泪，放慢了步子走上前拱手道:“民女见过王爷。”

老秦王的嘴角有了笑容，看上去身子孱弱，现下脸上也有了生气，“你那兄长不行，跟你爹一个脾气，这裴家还是你...最好。”

“这些话我父亲从来没有与我说起过。”裴月凝笑容苦涩，但也认真听着老秦王讲过去的故事，父亲很少提起母亲，每每都暗自叹息，裴月凝见状也不忍多问。

“嗯。”袁晧宁点了点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让薛攸之有些抓狂，“你就不想将宅子拿回去吗？”

他想，但是没有那么多银子。

“哦...”袁晧宁沉吟片刻，“那宅子本是陛下赏赐给我父亲的，既然到了薛小少爷手中，那还请善待。”

薛攸之一挑眉，没想到袁晧宁这般无趣，“裴月凝可是把宅子卖了一万两，我都没有还价。”

自小看着林绮柔被她母亲娇宠心里就有说不出来的失落，她爱黏着林绮柔就是想多感受一下方素娥的慈爱，可她说到底也只是利用自己而已。

“他不说也对。”老秦王点了点头，没与裴月凝细说原因，“其实，我挺想你嫁与我家孙儿的，可那小子太不成器，裴戟指定看不上。”

“父亲才不想让我嫁人，我也想在父亲身边尽孝一辈子，与父兄永远不分开。”

裴月凝觉得自己有些说漏嘴了，连用袖子遮掩，“只是现在父兄下落，怕是、怕是已经遭了难了。”

“他们不回京也好，现在这局势...是陛下刻意针对了。”老秦王似乎没在意裴月凝说的话，或者他根本就不相信裴戟会死。

自从裴戟与裴琮被黑衣人从法场救走后，京城中人开始逐渐淡忘勇毅王这个人，或许只有裴月凝的存在才能不让勇毅王的声名被世人彻底淡忘。

“秦伯父。”裴月凝鼓起勇气问道:“您可知道为何陛下针对我裴家？难道只是因为我父亲功高震主，陛下忌惮父亲手上有兵权吗？”

老秦王微微错愕，但她说的并不是全部，叹了一口气道:“你也别想太多，我听说你与薛侯快要成婚了，若是在年前完婚，或许我这把老身子骨还能赶上。”

裴月凝见老秦安慰着自己，也不好再多问下去，嘴角微微上扬，礼貌性的笑着，“我与九叔已经在商量了，到时我一定邀请秦伯父，只要秦伯父不怕被我连累就好。”

“不会、不会。”老秦王激动的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裴月凝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这才让老秦王轻松了些许。

“我没事，说了这会儿子话了我也累了，让管家送你出去吧。”老秦王拍了拍床榻，有了响动门外的管家敲了敲房门。

“我记得来时的路的，让管家留下来照顾秦伯父吧。”裴月凝朝着房门走去，临到房门前裴月凝咬了咬牙，回眸望着他，“您，可见过如妃娘娘？”

“没、没见过，你走吧，我累了。”老秦王艰难的转过身拉过被子，似乎不愿意与裴月凝再说更多。

“告辞。”裴月凝一推开门就看到秦覆款步而来，本想着避开他，秦覆也像是忽略裴月凝的存在一般，径直走向老管家，“祖父，可好些了吗？”

“老王爷与裴小姐说了半天的话，现下已经歇下了。”老管家候在门外，却见秦覆上前追赶裴月凝，秦覆一脸笑意道:“裴小姐，我送送你吧？”

裴月凝又想起那夜在马车上的情景，对秦覆生出些敌意，加快了脚步，“不用，我记得来时的路，你要好生待绮柔！”

“二叔，她人呢？”薛攸之寻不见裴月凝，只能问薛明绩。

极大的诱惑下，袁晧宁还是点了头，他想要凭自己的能力买回来是不可能的，倒不如听薛攸之的话。

秦王府内，循着回廊来到一处幽静的小院，伺候的人不多，但都轻手轻脚做事不敢发出多余的声响，小厮推开房门轻声道:“裴小姐，请。”

“裴戟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一向不理会朝政，但也知道他是无辜的！”老秦王叹了一口气，裴月凝满目感激，眼眶逐渐湿润。

裴府与秦王府素来没有什么交情，老秦王明哲保身那也是应该的，但难得老秦王依旧通透。

“一晃儿都过去十多年了。”老秦王目光空洞望着远处，眼睛像蒙着一层雾，“你知道吗，你长得特别像你的母亲，尤其那股子灵透劲儿，是一模一样。”

薛攸之瞥了一眼薛明绩，压低了声音凑在袁晧宁的耳边利诱道:“你若是能帮我个小忙...我就把袁府的宅子还给你，分文不取！”

袁晧宁思虑良久，这么多年他从裴府拿走的钱就不止这一万两，权当做是还她的好了。

薛明绩眺望远处，负手而立，脸上云淡风轻，“我不知道！”

“嘿。”薛攸之想要骂人，可在薛明绩面前不敢放肆，敛去想要骂人的冲动，用力的拽了一把袁晧宁将他拉到一旁，两人就站在薛明绩的身后。

“薛小少爷，你留我做什么啊。”袁晧宁挥动着手臂，希望将薛攸之的手甩开，可薛攸之一拽，就轻易将袁晧宁扯出好远，他只能跌跌撞撞的跟随。

他就不信站在这里盯死了薛明绩，就不信跟着他还能见不到裴月凝嘛！

薛攸之拉过袁晧宁，背对着那人说着悄悄话，“你可知道你袁府的房契在我手上，裴月凝已经卖给我了！”

“叫什么王爷，我与你父亲同朝称臣，略年长些罢了...唤声伯父就行了。”老秦王目光慈爱，一直落在裴月凝的身上。

裴月凝重新站起身拱手，但心里又泛起酸楚，“我父亲已经不是勇毅王了，裴家也大不如前，承蒙秦伯父不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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