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与史蒂文的冲突不算，树志大庭广众之下落何曾的脸也有两次了，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换位思考，假设树志被人这样当众丢面子，即使自己有错在先，怕也是会记仇——等对方什么时候犯错了，有账算账。

到底是强者才有资格宽容，还是宽容才能造就强者？

树志收回发散的思维，回到眼前——重归寂静的大厅。何曾说完后，大家又安静了下来，大概是等着几个当事人的回答。黑登还是昏迷状态没醒自不必言，艾妮乌斯却是等着他先开口。

不论是贵族还是平民，人就没有几个不好面子的，为了捞取好处把自己搞得声名狼藉的总是少数。而且即使是这种人，有相当一部分也会搞些莫名其妙的表演来塑造自己的人设——虽然说多数人压根不信，但是问题不大，反正他们所谋划的目标信了就行，谋划的好处得到了就行。

不过，那又怎么样？我也不是之前的我了。

你有天赋，我有奇遇。

贵族谋害平民，只要没有其他贵族出面对阵，基本就是赔钱了事——但是不包括军区，也不包括烈士家属，同样不包括重点培养的体系内的职业者。树志虽是平民，但是三样都占了；不光是他，军区的魔法塔里，大多数的平民子弟，都是这样的来源。

频繁发生的兽潮，对于高阶职业者战损还不算大，低届职业者几乎就是用人命去填的。如果说，这些为国拼命的战士得知烈士的家属被人陷害了也是白白陷害无处伸冤的，还能有几分战斗意志？

史蒂文家族的善意？史蒂文的家族在走下坡路，何家远强于史蒂文家，并没有太多用得到他们的地方。况且，在史蒂文掌握家族实权之前都仅仅算是史蒂文的个人友谊。

一个敌人的陨落？树志是史蒂文的对手，实际上原本根本算不上死敌——而且就算是死敌也是史蒂文和他的狗腿子的，与何曾有什么关系？之前出面也只是维护团体形象和利益罢了，不然也不会输了之后没有继续追究。

你战力同阶无敌，可是没打过，谁能定胜负？

“没问题，雷系高级法师，我期待已久。”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两日后，铁狼领领主直辖区来个人，带走了史蒂文和其他七人，其中四个是魔法塔学员，三个是史蒂文家族的人。

五日后，处理结果回来了，史蒂文开除学籍，并移交未成年监狱服刑一年，其他四个学员则是服刑两年。从犯为啥比主犯还惨，因为他们不是贵族。史蒂文家族的人就更惨了，没有未成年减刑一说，商会的领导服刑三年，库管五年，家族佣人十年。

学员里，黑登是最惨的，他既是受害者，又是参与者，本身天赋受损，还得服刑两年，可以说前途已经废了，但是无人同情。

他本是被强买强卖勒索的低届学员，树志先后打败史蒂文和何曾时，他有过动摇，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脱离。后来史蒂文给了他一大笔资源，比之前他被勒索的还要多出不少，他终于选择了一条路走到黑——他如愿了，现在他可以说无路可走了，因为就连史蒂文给他的资源，都作为赃物被直辖区的法师收缴了。

作为一个弱者，做不到见义勇为，或许是一种无奈的生存方式；但是屈服强权转而施暴他人，那就是毫无疑问的可恨了。

你有你的难处——说得好像别人就没有似的。任何难处，都不能成为加害他人的理由。

你是为了亲情、友情、爱情——被你侵害的也不是魔法傀儡，也有亲情、友情、爱情。

一切的缘由，或许可以被理解，但是，无法被原谅。

听到道歉和赔偿，人群中又是声音嘈杂，大家议论纷纷。

因此何曾明面上没有参与陷害的动机，史蒂文也未必敢把谋划说与他们听，不知情的可能是不小的。

但是不在意，恐怕就是扯淡了。

米高点了点头：“事情是我一直跟踪的，我会追究所有涉及此事的参与者。漂亮话谁都会说，最后的结果却是要由事实来判定。我相信何曾同学是无辜的，我也希望我的相信，是真的。”

何曾见三人都表态了，却还是没有退下：“不打不相识，树志同学的实力，我很重视。恰好，我刚刚完成了晋级，现在也是高级魔法师了。我约树志同学一周后老地方切磋，不知是否赏脸光临？”

树志之前没注意到，此时何曾运转起魔力，他感觉到对方刚刚晋级，魔力水平就已经和自己相当了！双系法师，的确不同凡响。

这类妄行不暴露，跟没事一样，而一旦暴露的后果，偿命一般也不至于，贵族这点特权还是有的——但是基本上前路也就断了，为避免再给家族带来麻烦，这类二傻子的后半生基本是软禁中度过。

收益很少，代价呢？

何曾等大家议论了一会儿，却没有下去，反而说出了震惊大家的一句话：“最后，鉴于互助会已经堕落变质，我以创始人的名义，解散互助会。”

这一下，人群中的议论非常热烈，堪称人声鼎沸。

何曾也不在意，继续说：“我没有参与这次事件，但是我组建的互助会确实是被他用于违法行为，而且我们其余几个人都没有关注和制止，以至于树志的名誉受到损害，黑登和艾妮乌斯的身体受到损害，因此我代表互助会向三位同学道歉，并且支付一定赔偿。”

听到这里，树志倒是眉眼一皱，但是看看何曾，也看不出什么不好的表情。也许他的确不知情——但是难道他真的不在意？

不知情的可能性是很大，因为他参与构陷树志有什么好处？

树志吸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也相信此时与何曾无关，我的报复不会涉及互助会其他成员。但是最基本的公道，我想导师们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艾妮乌斯跟着表态：“学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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