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城中百姓一样，也是张贴皇榜之后才知晓的，细细想来，长公主并非是因为有孕在身情绪不佳，而是知道顾锦淮已经没了才会那样伤心的吧？

这是有多大的忍耐力，才会在受到如此巨大重创时才花了三日便强迫自己走了出来？

若是柳子儒没了，她怕是得哭上一个月也停不下来，而坚强的长公主连个发泄的机会也没有，一个人默默扛下所有，还不忘替天下百姓筹谋一遭，委实让人心疼。

柳子儒瞥见皇榜时吓了一跳，马不停蹄赶回来问她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消息，惊慌失措的她连连摆手，说根本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母亲，你在想什么呢？”

不明所以的柳柔儿瞧着母亲走神，挣开她的抱怀伸出爪子在萧氏的眼前晃了晃。

“...那倒是没有，姨娘对柔儿很好很好。”

“你呀，嘴上说想念娘亲，其实巴不得没人管教无法无天吧？你爹天天忙着生意自是对你缺少管教，秦姨娘在学业上必不会对你施压，你当娘亲不知道？”

萧氏失笑，弹了弹柳柔儿的脑门，“没出息，自己姐姐的醋你也要吃？”

柳柔儿顺手钻进萧氏怀里撒娇，噘着嘴闷闷道:“母亲您此番陪着姐姐去西域呆了这么久，将我独自留在家中，我哪里能不吃姐姐的醋？”

萧氏眨了眨眼，说:“没什么，芸儿吃饭不挑食，你想吃什么也可以同我说说，我一块儿做。”

柳柔儿握住萧氏的手笑的灿烂，“母亲亲自下厨，做什么我都喜欢吃。”

“就你嘴甜，去书房将今日先生布置的课业做完，若是看见芸儿回来了，记得知会秦姨娘一声。”

“知道啦！”

这皇宫与她的缘分整整二十五年，如今她这回离开，这里便再同她没有任何干系了。

萧氏揉了揉她的额发，想起前几日张贴的皇榜，说太傅鞠躬尽瘁，已于近一个月前病逝于兰城。

之前担忧消息泄露扰乱军心，如今四海升平才在顾锦淮死后追封他为国公，立衣冠冢于城郊皇陵。

萧氏点头，“是啊，我此番跟她一块儿去西域，这才亲眼见识到他们夫妇二人的果敢，要是没有他们，兰城早就失守了。”

“诶，上天有好生之德，怎么就不能对这个姑娘下手轻一点呢......”

......

被人戳穿了心思，柳柔儿咧着嘴笑，“母亲，姐姐回家，咱们今日吃些什么好？”

“你少跟我来这套，我将你留在家中，秦姨娘对你不好吗？”

沈尧深切的知道这一点，故而情绪低落到都不曾前来相送，倒是高贵妃，一直握着她的手，要她今后好好保重。

沈未晞垂眸，万千心绪堵在心口，最终化成了一句“珍重”。

沈未晞稍使了手腕便还了顾锦淮一片安宁，这桩心事一了，她便无视沈尧眼中诸多不舍，毅然转身离开了皇宫。

止戈一早便偷偷溜出了宫，听从沈未晞的安排前往柳府送信，说她今日会回娘家用膳。

秦姨娘和萧氏晓得她要回来，眉眼间的喜悦挡也挡不住，倒是叫柳柔儿有些吃味。

“这孩子也是命苦，”柳子儒叹气，“上一世为了弟弟殚精竭虑，最后与顾太傅阴阳相隔、还落得个暴尸荒野的下场。

好不容易老天有眼让她换个身份过活，结果这一回，死的是顾太傅，他们这小夫妻俩还真是多磨难，想来肚子里要是没这个孩子，她的日子会更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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