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存声一吸气，挫败地埋进谢桑脖颈里，呼吸由轻变重，又听到她松了口气的叹息，不禁苦笑，“就这么受不了我碰你，还敢跑来？”

“那你呢，你为什么总欺负我？”

猛地被推开，谢桑屈起膝盖，坐到了床头，拉扯着自己的衣服，像一只剥了皮即将被拆吃入腹的兔子。

手探到腰了，却又蓦然停下。

冷水兜头而下，渗透每一根发丝，覆盖皮肤。

灌进鼻腔，大脑缺氧充血的感觉让周存声险些要闷死，可他宁愿闷死，也不想面对谢桑那张冰冷的面孔。

察觉到她的恐惧，他比她更煎熬。

她像是失足少女，在奉献自己的第一次，而面前这人，等同于将她干净的半生亲手扼杀的侩子手，无论他如何疼爱，她都只会恨他，仅此而已。

她偏就是个醉眼沁泪的眸。

什么时候看，都叫人心疼不已，睫尖一颤一颤，在他吻她时，仿佛下一秒就要掉泪，很快连肩膀都在颤抖。

他无法接受谢桑为了梁求能付出这些。

更不想面对她那样惊恐的表现。

好像他是洪水猛兽。

此情此景，与之前相比，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分明她曾经是那样的爱他，面对他的横眉冷对，斥责埋怨，她都是义无反顾的热血，捧着温纯明朗的爱意站在他身边，他也从没在这些事上强迫过她，从来是她心甘情愿。

在佛德时，他因为吃醋对她发火，几天几夜不跟她说话，也不让身边朋友跟理她，跟她分房睡，吃饭也不跟她同桌。

那种惩罚让谢桑手足无措，只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见到他就跟在他身后，被他一把推开，也是只憋着眼泪，哽咽着说:“我以后再也不跟其他人单独去吃饭了还不行吗？”

周存声特好笑地回她:“吃去啊，有我什么事？”

他往前走，她又从地上站起来跟过去。

周存声在房里换衣服，解开纽扣，套上干净衣服，要换裤子时谢桑扒着门框张望进来，见他把皮带抽开，她便拿着裤子跑过去，笑嘻嘻地:“你要换这个吧？”

他不吭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要耍什么花样。

却没想到她会直接在他面前，蹲了下去。

第二次冷水澡结束。

周存声出去时，却不见了谢桑的身影，枕头上还留着她的泪痕。

他出去，问向阿姨:“桑桑人呢？”

阿姨慌张着，“……她说有事，先走了。”

很快。

周存声就反应过来。

他又被她精湛的演技骗了。

他正欲开口，说些什么。

跟着心悸一瞬。

却不断洗脑自己，把自己当个混蛋就好了，他那么喜欢她，喜欢就要得到，这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晕开的几丝橙黄色暖光落在谢桑脸上，她的皮肤细腻透白，有泪痕，用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看周存声时，让他更想哭，伸手想替她擦眼泪，谢桑却偏头躲开。

那种细微的动作，最伤人。

周存声收回手，收回那些卑劣的心思，又冲进浴室冲冷水澡，门摔上，谢桑擦掉眼角的泪，那番凄楚的表情随之消失。

周存声吻到她的唇珠，顺带摸到了她眼角的湿润。

周存声的吻贴到她的发丝上，柔软而疼惜着滑到眉骨。

谢桑却伸手关了灯。

干涩的音调在黑暗中传来，“能快点吗？我还有事。”

周存声出来时谢桑乖乖坐着，在他看来，是认命了，没搞什么幺蛾子。

周存声丢了毛巾，覆身过去，“快不了。”

他用潮湿的手指拨开谢桑脸颊的碎发，夜色下什么都看不清，发丝在指尖跳跃，周存声盯着谢桑的眼睛，她不像他，本就有双含情眼，笑起时总让人误会是在留情。

周存声开了灯。

“砰”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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