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悠如常开店，那韩启波如常来店里，开始看书。

“那位勒？”白悠悠在他看了三天的书还看着同一页之后开口问道。

“他回去离婚了。”韩启波说道:“他说，没有离婚，站在你面前，连呼吸都猥琐。”

…………

白悠悠认真地听着，然后想了想，开口说道:“我以为，他拥有那样的勇气。”

白悠悠的答案，让韩启波很诧异，他想了想，然后问:“那你当时，有喜欢他吗？”

她的身上，有我和长雨都没有的力量。

那种力量，让我能够睡着。”

“你喜欢她，是因为她在她的人生里的鲜活跟自在。”韩启波说道:“那你知道，我喜欢她什么吗？”

“也一样。”韩启波回答道:“虽然我们不同，但是你喜欢她的理由，应该跟我一样。”

“我不太确定。”白悠悠回答道:“那个地方，偏狭男权，冬季大雪封山，为了生存很容易产生一些奇怪的依恋来。

他的热情，他的照顾，他努力想跨越他的人生的勇气，跟我们一起相处的情形，我若说不喜欢，那就不是事实。”

“所以他家出了事，你相助？”韩启波问道:“那他跟魏燕，你很难过，不是我的错觉？”

“我难过是他身在其中的宿命状态，他挣扎，他妥协，知道是泥潭，却肩负起了自己的责任，没有回避。”白悠悠说道:“而且，即便是因为利益，他也善待魏燕，我觉得那样的他，是很酷的。”

韩启波问着心里生起凉意，因为在她描述的状态里，他找不到她喜欢他的可能跟痕迹。

那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韩启波想问，但是现在却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了。

“衣衫褴褛，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堂里，看着里面的尊贵的人们，自己的声音是听不见的，这种无声的感觉，我也经历过，

在看到他的爸爸的时候。”白悠悠接着说道:“我承认，爱情并不是为了冒险，爱情需要一些笃定和可能。

我听见他爸爸说的话，确实觉得，我们来自不同的世界。

我们世界的迥异，可能连什么是爱情这件事都很难有一致的定义，更别说克服别的困难了。

但是当时，我也愿意，跟他一起去看看，他的世界的。

没想到出了那样的变故……

但是，那样也同样看见了他的世界，他选择了放弃我，我选择了接受他的放弃。

我们，并非合适的人。”

“你对爱情的定义，是什么？”韩启波换了一个方式问那个问题。

“爱情，应该有性的吸引，然后双方共同靠近的意愿，要在共同的时空，发生这件事，然后确认，然后一起成长。”白悠悠说道:“简单地说，我认定的爱情，一定要有当事人在场。”

这个回答，无疑告诉了韩启波，刘孝远的放弃，他的离开，都不符合她的爱情观。

“你跟母先明，因为他一直在你的身旁？”韩启波问道。

“大概吧，我很难说清楚，我跟他的感情。”白悠悠说道:“可能我带着很多的偏见，或者我们在一起，只是一个概率问题，很多人觉得，爱情是命中注定的，是很多偶然的注定。

但是我看着母先明，就觉得，没有这件事。

爱情带着每个人的偏见，但是很平凡。

所以我不太喜欢骑着白马的王子，我觉得白马都比王子有魅力。

而且很多王子很奇怪，很虚弱，很变态。

我是个普通人，或者我希望做个正常人，而母先明符合这个条件，那既然命运将他送到了我身旁，命运最终也没有带走他，那么作为我的男朋友，是很自然的事。”

韩启波听完，没有再说什么，继续看书。

那些书，本来看不进眼里，这下却容易多了，他安静地坐着，竟然很快看了四十多页。

“饭点到了。”李萧言过来通知道:“白老板的朋友，你也一起来吧。”

韩启波一起去了。

吃得很简单，都是家常菜。

他想起之前，跟白悠悠也一起吃饭，她吃得很慢，只有烧烤吃得快一些。

眼前的她，吃饭依旧很慢。

母先明坐在旁边，话很少，跟以前爱讲话不同。整张桌子上，这位李萧言的话最多:“呀，白老板的朋友，你的事业是遥控型的吗？

这么久不回去，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啊！”

“因为还有问题没有问啊！”韩启波回答道:“怕走了，就永远没有机会问了。”

“什么问题？”李萧言看着他的眼睛，带着十足的好奇问道。

“我们之间……”韩启波有些尴尬，所以想拒绝。

“我们之间，萍水相逢，问任何问题，都显得交浅言深，对吧？”李萧言接话道:“或许，面对某些人，某些问题很难问出口，但是面对我这样的陌生人，反而就能够轻易地问出口了勒？

而且，按照我的聪明才智，我还能给你正确的答案，这样的话，你要不要试试？”

“有时候，人家问问题，不是要一个答案……”韩启波好笑地说道。

“我知道，要的不是答案，而是回答那个答案的状态，是言外之意。”李萧言再次接话道:“我连那个都可以告诉你。”

“这个不是由别人来告知的，而是要自己去解读的。”韩启波说道:“我自己有读空气的能力，所以不想通过被人传话。”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李萧言笑着点点头，扭头看着白悠悠问道:“那你知道，他想问什么问题吗？”

李萧言直接问白悠悠，让韩启波一愣，他立刻十分尴尬，但是又没办法否认——自然，他的问题，是要问白悠悠的，不可能是别人。

因为，他几乎都没有跟别人说过话。

“心理医生，也开始唯心起来了啊？你要不要换个地方上班啊？我觉得这里的氛围让你变成了聒噪的佛洛依德。”白悠悠说道。

“新人明天就来报道，等她适应了，我就离开。”李萧言很认真地说道。

“真的啊？那恭喜你了。”白悠悠说道。

“呀，你好像很希望我离开这里？”李萧言瞪着白悠悠。

“那你留下吧！”白悠悠很不走心地说道。

“那不行，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李萧言眉飞色舞地说道。

刘孝远闻言，心里闪过很多复杂的滋味，他知道，他无法苛责什么，即便他很早就知道，韩启波喜欢白悠悠。

“所以这么久，你都没有好好睡着吗？”刘孝远问道。

“是，很难睡着，需要安眠药。”韩启波说道。

他一旦决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告别自己的念想，他就只能不告而别。

你一定没有那种感受，自己一无所有，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堂里，看着里面尊贵的人们，自己的声音，是发不出来的。

他看见你，就是那种状况。”

刘孝远看着韩启波，知道他说的是肺腑之言。

“是，我也喜欢她这个。”韩启波苦笑一下说道:“但是我的喜欢，可能比你的猥琐，我还喜欢她的力量。

“我没有怪你，我在怪我自己。”刘孝远叹息一声说道:“那个情况，若非你喜欢她，只怕早走了，不会管她的死活。

那个时候，能够保护她的人，只有你罢了。”

“你先别急……我因为长雨，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足，也选择离开，远走他乡，她肯定伤透了心，若是她曾经喜欢过我。”韩启波说道:“我没有在怪你一个人，我在怪我们两个人。”

“呃……”韩启波沉吟了一下，看着刘孝远说道:“还有那个母先明。”

“什么？”刘孝远皱眉。

“他还是喜欢，不告而别。”白悠悠说道，然后低头继续看书。

“他可能，觉得你不稀罕他的告别。”韩启波替刘孝远说话:“他不知道他喜欢你，是喜欢你整个世界。你那个世界里，是他最想去的地方，是个乌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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