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这丫头。”

楚雄笑着起身捏了捏褒姝的脸，正欲亲昵一番，却听得宫外一片哗然。楚雄搭眼一看，只见得群臣忽然散作两旁，独在中间留出一条大道。

再定睛一看，只见那国师张明义褪去官服，着丧衣，手里端着一套衣服，缓步移至群臣中间，道：“启禀圣上，臣有要事觐见。”

“唔！”褒姝摇了摇头，道：“大王若是上朝，陪我的时间就又少了，想来妾身还是不要了为好。”

众臣听罢，面面相觑，而后竟哈哈大笑，道：“国师说笑了，这天下谁动得了武剑仙啊？”

偏偏这时，那寝宫的门终于开了。

“莫多言。”

武安王听罢便提醒到。那魏锦见状也便不再多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褒姝寝宫的门，只想着那醉生梦死的楚雄快些出来，少受些烈阳的折磨。

群臣听罢，只得皱着眉头又走回来。老丞相都这样说了，再如何不乐意，也得跟着立着。

“这老儒生，倒还真配那混账皇帝。依我看，这皇上的脾气就是这儒生惯的。”

衣衫不整的楚雄一步一斜地走了出来，而后竟索性坐在了那石阶上。

这般狼狈模样，连那崔首辅见了也不禁皱眉，终是忍不住了扭过头去，转身便走，嘴里还念叨着：“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阶下群臣见罢，也不禁摇头，跟着那崔璟便离去了，直到空荡荡寝宫外只剩下这君臣二人。

“这是那武虬的……衣冠冢？”

楚雄看着张明义手里的衣服，脸上何外的平静。

那是一件即为朴素的布衣，没有任何华丽的绸子作装饰。

“陛下，武虬一死，楚国只怕……”

张明义正想说下去，却见那楚雄抬手示意停住，接着反问道：“他的妻女何在？”

张明义看向楚雄平静的脸，顿了顿，道：“派去的官兵到达胶州时，只找到了他夫妻二人的尸身和那昏迷不醒的柳长生，除此之外便是一片焦土，再无活物。”

“只是尸身么，真是个难堪的死法。”说罢楚雄便起身，道：“想不到，这胶州的案子还牵扯进了上阴阁的人。”

张明义听罢，竟双膝跪地，匍匐在楚雄脚下，道：“此事……此事还请皇上明察，给上阴阁清白。”

见张明义这般模样，楚雄却看都不看一眼，只是道了句：“还望国师做法，厚葬武虬。”

而后便又不苟言笑地转身进了那褒姝的寝宫，独留那张明义在宫外。

……

“喵。”

崇仁王府内，各式各样的猫在府上的园子里四处闲逛。

“今日听闻百官罢朝，宫外请愿，如何？”

李锦一边逗着那笼中的鸟儿，一边拿这手里的鸟食喂他，仿佛没看见鸟笼里凌乱的羽毛和血迹。

“怎么，王爷没去？”

一旁坐在轮椅上的许世忧笑呵呵地说着。

“许先生说笑了，我的情况您是知道的。”说罢，那李锦好像自嘲般，又道：“我便好似这笼中鸟，有着华贵的笼子护着，也不愁吃喝，可唯独没了自由啊。”

说罢，那李锦缓缓打开笼子，用手轻轻将鸟儿握住拿了出了，随后向着许世忧摊开掌心，露出那乖巧的鸟儿，道：“你看，这鸟被关久了，反抗都不会了。”

说完，李锦还拨了拨那笼中鸟的翅膀，道：“这用来飞行的翅膀，反倒成了累赘。”

不知何时，整个崇仁王府的猫全都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纷纷围在李锦身旁喵喵地叫个不停。

“王爷是想让老朽帮你恢复自由？”

许世忧听着那一声声猫叫，再看向那立于猫群中的李锦，只觉得只觉得诡异。

“许先生，我久困于汴京城内，虽知道的不多，但也知晓先生的足智多谋，今日先生肯来赴约，便已是给足了我面子。”

李锦一边抚摸着那掌中的鸟儿，一边道：“既然如此，为何先生却认为我只想恢复自由之身？”

许世忧听罢，不禁哈哈大笑，道：“王爷莫不是想要称帝？”

“是又如何？”李锦捋着鸟儿的毛问道。

许世忧听罢，也只是笑着也不说话。

这天下有野心的人太多了，有自知的却很少。

“昔日我同庞巳，还有那楚氏两兄弟一并打天下，领着三十六路先锋，七十二位大将，南镇蛮夷北压凉，西扫秦东定齐，席卷各路诸侯小国，斩杀豪杰无数，终是定了中原，助那楚雄登基成王。”

“可而今呢？还不是被那楚雄算计，丢了兵权，徒留个崇仁王的称号。”

李锦平静地说着，眼里没有一点活色，仿佛嘴里讲的那意气风发的人与自己毫不相干。

“昔日我同那三人结为兄弟，歃血为盟，可那楚雄却背叛了我。”

许世忧看向李锦，那李锦见状便又道：“我本无心帝位，只想要复仇，先生若是帮我，李某虽老，亦尚可为先生赴汤蹈火。”

许世忧听罢，一言不发，而后意味深长道：“王爷，这笼中鸟在家，可不兴养猫啊。”

“恐怕惹来杀身之祸啊。”

说罢，便不顾李锦苦苦相求，双手转动木轮缓缓离去。

那群臣百官里，右列文臣为首的老相，便是楚国的首辅崔璟，而后便是次辅张允。左边立于武官排头的肃穆男人，自然是开国功臣武安王庞巳，而其身后面目沉沉的阴鸷少年，便是那庞巳的心腹大将，被称作“绝恶”的魏锦。

“大王，妾身还未见过这般场面，好整齐啊！”

楚雄抬眼看向褒姝，见她那白嫩精致的小脸满是兴奋，便道：“你若是喜欢看，以后便随朕一并上早朝去，这样的景象多得是。”

“国师还是莫要费口舌为好，我等都在此候一上午了，也不见得那皇上出来。”

魏锦见状便又忘了那庞巳的话，忍不住说了出来。

可是即使这样，那寝宫的门依旧死死闭着，不得已，逼得那张明义喊到：“楚雄，武虬死了！”

这文武百官诚心在一边请愿时，殊不知那寝宫里的褒丽妃寻了处好地势，仍由楚雄软卧在她膝上，将这副大阵仗尽收眼底。

魏行瞥了一眼崔璟，喃喃自语，也不知那崔丞相是否听见了，竟忽然歪过脑袋来，慈眉善目地看向魏锦。

这帮人在宫外一站便是一上午，眼看已是日上三竿，烈日当头。

“崔大人，回去吧。”

褒姝的寝宫外，楚国的群臣百官皆久立于台阶下而不起，只因那楚雄已有六日未上朝。

张允见请愿无果，又听得群臣中已有怨言，便说罢，正欲领着百官退去时，却听见崔璟声如洪钟道：

“老朽已是花甲之年，尚可请愿，诸君正直壮年，为何无故而退啊？”

“张明义，你这是干什么！”张允见状，也顾不得什么身份尊卑，冲着张明义便呵斥到：“皇上还在这儿，你穿着这衣服，意欲何为？”

不曾想那张明义似没听见般，仍喊到：“皇上，臣有要是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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