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蒋姝突然没出息地腿软。

卫诚感觉到怀里人在往下滑，下意识把人抱紧，严肃提醒：“站好。”

刚刚说完，他动作一愣，没忍住看一眼已经藏在他外套下的身子。

消失半月的卫诚。

就事论事，这绝对不是人的眼，这是狐仙。

卫诚本来是不想来的，他今天刚从美国赶回来，累得不行。

刚静了三秒，眼前漆黑带着体温盖她身上。

灯光晃眼，蒋姝一时无法适应，却清楚察觉他动作太粗鲁。

蒋姝的心像在蹦极，确定情况不对。

她恍然睁眼，眼前却一片漆黑。

杨钊进门的时候他就醒了，蒋姝？进了齐和会所？

卫诚只在心头冷笑。

蒋姝是个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一句话两张脸，上一秒能主动吻你，下一秒直接捅你一刀。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他刀刀被她刺进心窝。

她从来没什么真心实意，更是把他耍得团团转。

旷下半月卫诚已然觉得没意思。

大不了各走各的，他又不是真对她上了心。

她这种的不知天高地厚，就该被好好教训。

谁知道又跑进来一个说书的，说她多长腿细腰吊带红裙，又说赵鲁。

齐和里总有这些脏事，可赵鲁是个什么东西。

她要被教训也该被他亲自教训。

他都碰壁，赵鲁配？

卫诚的眸子黑沉，下意识又把蒋姝往怀里带了带。

要训她的话就在嘴边，卫诚低头看她纤细脖颈，别看眼把话咽了下去。

但又不得不说。

这穿的什么东西。

简直要命。

而他还没看完，蒋姝已经松开手。

“你.......”

她恢复平常，想问他怎么在这儿。

语言能力还没完全复原，却还不忘先推他胳膊要保持距离。

果然依旧没良心，卫诚不和她计较，干脆自己放开手。

但心里就堵着口气，冷嗤：“我来得不是时候，你想被他啃？”

话说得好粗俗，蒋姝掩紧领口没说话，人却拉过她左手掰她手指。

“你干什么？”蒋姝不明所以，手握得更紧。

“松开。”

卫诚训她，用力把她握紧的手指掰开，东西掉在地上。

蒋姝才想起来是那个眉刀，她太紧张，已经忘了它。

刀锋在灯光下闪着寒光，尖端沾血。

手掌上传来抑制不住的疼，蒋姝皱眉，看见自己手指掌心红珠成线。

“活该。”

卫诚冷嗤，随意抹掉自己指腹上渗出来的血，又不忘了往她手上扔了块灰色手帕。

蒋姝拿手帕用力按住伤口，直至麻木止血，她抬头看表，已经快九点半。

“谢谢。”她说。

卫诚没应，脸色阴沉：“起来。”

不是说蒋姝，是房间里的第三个人。

赵鲁常年酒色伤身，体格很虚，缓了老半天才倚着墙站起来。

这一摔把他摔清醒，本来要叫骂，看清人后没了音。

“卫诚，”蒋姝不想连累他掺和，“你别……”

话还没说完，蒋姝愣住，以为自己耳朵出错。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二爷爷。”

赵鲁对着卫诚恭恭敬敬，一点气性也没有。

蒋姝有些惊诧于眼前人的关系，但也没人给她好好解释。

赵鲁是个煤二代，亲爹挖煤发家，举家北上削尖了脑袋往上挤。又腆着脸认了一堆亲戚祖宗，现在卡在中间不上不下。

他平常串店走场，出手大方，和一众子弟也有些交集，对这些权贵几代奉若神明。

至于卫诚，纨绔子弟里最上头那层的。赵鲁他爸有个干叔，和卫诚同辈。

没办法，人家通天。

不到二十已经站稳高处，再过几年难想，他家根基太强。

“上手了？”

卫诚把蒋姝挡到身后，语气不悦。

赵鲁疼得消了一半邪火，脑子还有点不清醒，来不及叫屈先解释：“我没碰着她。”

他抹一把脸：“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身上热，有股劲在冲。”

他脸涨潮红，话不假。

热，不清醒，有火在冲，八成是被算计。

赵鲁就在这时反应过来，他晚上就喝了一杯，进这个门前喝的。

“操，”他低声咒骂，“她妈给我的酒.....”

话音未落，蒋姝直接打断：“她不是我妈。”

她语气比卫诚还冷，冻成寒天冰雕不退步。

卫诚没见过蒋姝发这么大火，他伸手揉一把小母狮子马上要炸的毛，指卫生间：“去洗洗手。”

蒋姝离开，卫诚还没说话赵鲁自己先求饶命。

“二爷，”赵鲁憋一口气，“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现在.....”

卫诚不听他说，直接道：“哪只手？”

赵鲁变了脸，横竖是死，死也得说：“卫二，真不是我，你要给她出头你去找她后妈。”

“操...”

卫诚不废话，抬手按上他肩膀，发狠用力，赵鲁疼得龇牙咧嘴，感觉半个肩膀快被他生掰下来。

卫诚表情都不变，冷眼旁观赵鲁的没出息样，“你不知道她多大。后妈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我都没碰着她，”赵鲁拼了命像挣开无果，说话牵动下巴上的伤，疼得直吸凉气，“她拼了命往我身上戳几刀。”

“你活该。”

卫诚刚说完话，蒋姝看表，敲了下卫生间的门框提醒他。

卫诚发力的手转成轻拍，赵鲁懂他的意思，赶忙连连点头，刚走一步又被叫住。

卫诚问：“你叫她什么？”

他能屈能伸：“奶奶。”

卫诚带蒋姝离开，留下赵鲁收拾闹剧。

大约十分钟后，有人赶到现场，只剩人去楼空。

孙端丽来验收成果也是一无所获。

卫诚带蒋姝上车，他坐驾驶座。

蒋姝看街上车水马龙，明知故问提醒他：“你成年了吗？”

胆子该大不大，提醒无效，卫诚冷笑：“成了。”

蒋姝本意不在纠结他是否持证驾驶，而是根本不想上他的车。

可卫诚横插一脚，她现在无处可去。

她和里面的那些是家恨，和眼前这个是私仇。

卫诚并不在意她愿意与否，直接发动驶离车位。

他不问她去哪，方向盘打几圈停在商厦前。

“下车。”卫诚说。

“你买什么？”

蒋姝在走神，随口一问。

卫诚看她一眼，西服不合身，雪白锁骨发着光，他喉结上下滚了滚移开眼：“买避孕套。”

“........”

有病没病？蒋姝冷冷看他。

“你下不下？”

卫诚看出她在心里骂他，被骂不是一次两次，干脆让她话有所值。

蒋姝刚要开车门下车，“吧嗒”一声，刚才解开的车锁又被关上，蒋姝保持开车的动作回头看他。

卫诚靠着椅背好整以暇等着，蒋姝识时务叫他：“卫诚。”

卫诚眼皮不抬：“来亲一下。”

这里没有别人，蒋姝不想和他装什么，只是她的妆太精致，翻个白眼都像媚眼，只能耐着性子：“你别这样。”

“我哪样？”卫诚勉强赏她面子，掀起眼皮看人，“又不是没亲过。”

“亲不亲？车里可没避孕套。”

时隔半月，他从没忘记被她耍的仇。

蒋姝不言语，卫诚嗤笑：“你又不会了，选择性失忆是吧？”

“今天演的什么？白雪公主还是灰姑娘？”

蒋姝冷冷看他，全然没有之前的温柔小意和恬静淑和。

卫诚不在意她现在什么样，仍然靠着座椅等她自己送上门来。

开什么玩笑，他一次两次还上瘾？

她又不傻。

蒋姝看前方，停车场车辆整齐，灯光晃眼。

“你不是知道吗，”蒋姝也窝进副驾车椅里，她毫不在意贬低自己，“我有精神分裂，你最好还是离我远点，我有病，会传染。”

“怎么个传染法？”

卫诚一秒不歇接话问她。

蒋姝像被盯上的猎物下意识觉出危险，她刚一起身转头想躲，直接被卫诚按回宽敞座椅里。

她身上还裹着他的外套显得衣衫不整，又被他捏住下巴。

“这样？”

他滚烫的气息压下来，侵略她周身领地，比火热烈迅猛，和那天的清冽一点不同。

那天在山顶，在风里，在万物中央，这次在密闭空间，只在两人中间。

蒋姝感觉他像火，又感觉自己唇齿间像要溺水窒息。

瞪大眼想打他，直接被卫诚扣住手腕。

她挣扎不了，直接咬破他的唇，唇瓣愈艳，一丝甜腥在口腔蔓延。

卫诚还不放开，他正动情，蒋姝屈膝顶上他小腹，又狠又稳，一点不留情。

他闷哼一声，似是不相信看她，蒋姝坦荡对上他的眼，再次屈膝抬腿。

卫二心里骂娘。

他终于起身，却也没远离，一只手还扣着她后脑袋，与她相隔一厘米鼻尖抵鼻尖。

本就长得好，薄唇沾血让他更显邪气，舔了下自己被咬伤的下唇，卫诚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还挺狠，以后想不想过好日子。”

蒋姝冷笑回击，一把推开他，抬手嫌弃擦自己的嘴。

朱红被揉花沾上冷白手背，她气得胸膛起伏，白脸皮透着红，眼波潋滟还不忘藏把水做的刀。

卫诚占了便宜，这回被推开也没恼，他抬手不擦嘴只揩血，痛快按下车锁。

还要装成好明事理，告诉她一报还一报，算账而已。

墨黑夜昏黄灯，星星安静躺着，钢铁大桥，一辆黑车，扶栏边一对男女。

桥上行人稀少，桥下河水粼粼。

蒋姝此时一身卫衣长裤，手搭栏杆，长发飘起。

卫诚凭栏看她，想起刚才喉头微动，可又无话说，卫二太子总不会主动和人聊家常。

可他自认从来没有对人这么周到过，从被下药的渣滓手里救下，再当司机，还要给她买正儿八经的衣服穿。

也从没做过这么亏本的生意，亲一下都不行，还像是他强迫她，再多亲一秒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又无计可施，谁让她是蒋姝。

“卫诚，”蒋姝终于转头看他，她还记恨着刚才，可她也是真正明事理，一码归一码，“谢谢你。”

艳丽口红被擦干净，还是一副勾人长相，卫诚却觉得她不是一般纯。

“真的。”蒋姝以为他不应，真心实意解释，“真谢谢你。”

她极力屏蔽刚才，人却不要脸。

“这回怎么谢我？”他挑眉看她，“再来一次？”

“.......”

来你大爷。

满脑子没正事。

蒋姝只当没听见，正身看前方，随意解下右腕上那条钻石手链扔进北河。

卫诚被无视，尴尬间找不出话头来。

他跟着她的动作观察，看见她腕上指痕已消，关注点竟然变成她有没有好好洗干净。

蒋姝无意间转手，卫诚好像看见那纤细右腕上几道压辙重复的浅色疤痕。

他没看清楚，蒋姝的卫衣已经盖住手腕。

“卫诚，”蒋姝转身，非要现在把话和他说明白，“我.......”

卫诚清楚预见她要说什么，直接打断：“闭嘴，你懂不懂知恩图报。”

蒋姝最后保持三分清醒，要在众人面前演好最后一幕——把眉刀往自己的脖子里插。

“你眼瞎？跟他还不如跟我。”

蒋姝听清声音感觉有电流划过身体导致颤栗，来的不是计划里的人，是卫诚。

蒋姝还在茫然，不知道自己长睫如蝶，眼尾上挑，清澈眼水濛泛红，在人怀里像刚被欺负过。

她反射性抓紧他衬衫，也无意间抓紧了他的心。

两个人的视线撞到一起，卫诚还没觉得自己是不是累出了毛病，心跳已经停顿几秒。

又听见个硬邦邦不分喜怒的声音——

她被人圈在怀里动弹不得，蒋姝尽力让自己冷静。

她的血是最好的墨水和证据，呈交公堂，百利无害。

准确听见开门声，蒋姝再来不及看一眼，她闭上眼妄想减轻疼痛，刀锋对准自己。

又是一声巨响，人要破门而入。

刚刚用力，却被人握住手腕捞进怀里，耳边听见人渣的痛呼声。

不对。

真是细腰。

西服下风景清楚，卫诚拉过领口给她裹紧，没好气移开眼，隐隐觉得心底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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