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拂动绘梨衣的衣领，露出如雪乳般的肌肤，但那肌肤上现在布满了无数的青色血管，血管如同小蛇般盘绕在绘梨衣的脖子上，就像是要掐死这个女孩一样。

这个世界不喜欢这个女孩。

路明非刚才抱绘梨衣的时候就知道了，她的情况很糟糕，身体冰凉得像具尸体，全身被坚硬的鳞片布满，龙化状态退不下去。

屋内的火炉熊熊燃烧，路明泽不知从哪整出一个大功率的吹风机，为绘梨衣吹发。

“你的愿望只能有四个，分别对应青铜与火之王，大地与山之王，海洋与水之王，天空与风之王。”

“哥哥，你现在可是一个龙王都没见着啊。”

那张床很大，四五个人在上面都显得很有富裕。

路明泽拿了张大浴巾垫在床上。

“路明泽！！！”

“小的在！”

“救她。”

“你确定？”

“你TM烦不烦？”

“我们做乙方的，当然要尽可能确定甲方爸爸的要求。”

“真当我傻子？龙王只有四个，但还有黑龙和白龙……而且愿望，怎么都不会够的啊。”

路明非低头看着床上的绘梨衣，他喜欢上这个女孩了，不比喜欢诺诺的时候，少一点。

“哥哥，你别后悔啊。”

路明泽笑着说，退到房屋的边缘，这是他要退场的动作。

路明非看了眼手机，那个圆瞬间少了四分之一，但床上的女孩症状并没有好转。

“愿望呢？”

“介于混血种和死侍的，我们称作‘鬼’，绘梨衣是鬼，鬼想要保持意识，需要最纯粹的龙族血液。八岐家族是通过提纯死侍血液做成血清，来维持绘梨衣的意识。”

“而哥哥你的血，就是世间最纯粹的龙血……”

……

——情人酒店的楼下

我抬头看着路明泽不知从哪调来的直升机，直升机放下雨棚和床垫。

混杂着血肉的雨水还在落，我的头顶有一道透明屏障，将这些污秽都格挡在外，他们好像把这个叫做“无尘之地”，真是会起名字。

那个怪物被路明非击杀后，死侍大军有条不紊地开始后退。

当然，他们并没有来招惹我，是个明智的决定。

我最后看了眼楼顶的人，消失在阴影中。

我一定会亲手，拿到happy ends。

……

带着滑稽的狗头面具，我来到苏恩曦所在的酒店。

她没有锁门，我推门，却发现有些许的阻力。用点力气推开，门口放着的垃圾袋一点点被门挤进我的视线。

“饭给我就好，麻烦顺便帮我丢下垃圾，小费在玄关那……”

苏恩曦成“大”字，躺在床上玩手机，头也没抬，熟练说道。

房间里，各种衣服、外卖盒乱飞。

现在的人，都这样吗？

我一阵头大。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他的，你回吧。”

苏恩曦愣了一下，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头顶的鸡窝，咳嗽两声掩饰尴尬，说：“你出现在这儿，不就是相当于什么都说了吗？”

我转过身。

其实我有蛮多想问的，比如你们老板长高了没啊，最近过的好不好啊，有没有人欺负他啊什么的。

可是我要是问出口，我的面具不久白带了吗？

这么滑稽的面具，我可是犹豫了好久的啊。

“你们的老板，真厉害啊。”

最后，我只说了这么一句，就离开了。

背后的苏恩曦，眼睛骤然放亮，顿时喜上眉梢，比她自己被夸了，还要开心。

……

——

写字楼

凯撒浑身是伤，在诺诺的搀扶下，两人来到有个大破洞的墙壁旁。

又是和那夜同样的景象啊。

凯撒心里想。

三峡的深处，他跳下去，从龙王手下救出了诺诺。

但诺顿并不是他杀的。

即使解放了血统，他依旧不是诺顿的对手。

在他苦苦挣扎的时候，一颗子弹从远处飞来。

那是贤者之石制成的子弹，凯撒从来不知道那颗子弹能那么耀眼，就像是黎明时分，传教士看到的第一缕阳光。

光贯穿了诺顿的脊柱，顾不上龙王尸体，凯撒带着诺诺逃走了。

今夜怕是没人能帮到自己了吧。

凯撒尝试自己站立，微微推开诺诺的搀扶。

天空，射来一束探照灯。

传来芬格尔的大喊。

天知道这家伙去哪弄来了直升机。

直升机离楼并不近，大概有一百米，再靠近了，很可能会被死侍瞬间击落。

凯撒眼中的黄金瞳早就熄灭了。

他转头看着诺诺，女孩也是遍体鳞伤，但还是那么耀眼。

诺诺像一本永远读不完的书，这是他一见钟情于她的理由。

她是诺诺，这是他爱上她的理由。

凯撒闭上眼，血气从他的嘴角溢出，一双獠牙从嘴里探出。

万千血红的吸血镰从他的胸口涌出，迎上无数扑过来的死侍。

凯撒抱住诺诺，朝外面纵身一跃。

在白光的照耀下，他们前往生命之路。

楼顶像是蟑螂般，扑来下无数的死侍，只要被触碰到，就会被拽落永劫不复之地。

凯撒躲过无数的死亡之手，还是被一只死侍抓住了，速度减慢，上不了直升机了。

但是他的臂弯早就准备好了。

睁开双眸，右眼是闪亮的黄金瞳，左眼是猩红的血丝红点。

他将诺诺抛了出去，进入那被大风大雨吹弯的机身。

无尽的死侍，将凯撒覆盖在下方，他连只手都没能伸出来。

……

血肉混杂着雨水落下。

“真的。”

路明非才把绘梨衣放了上去，

原来，她一直承受着这样的痛苦。

“路明泽……”

“哥哥，你想清楚了吗？”路明泽打断路明非，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步IPHONE5S，打开屏幕，锁屏背景有着科技感的灰蓝色，正中是一个完整的圆形，上面显示着两个字——“生命”。

“真的？”

雨停半空，场景变换，变成了一处很有欧式贵族氛围的闺房。

此时，路明非在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下，好像天地，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每一滴雨水的下落，每一波狂风的刮过，甚至是绘梨衣每一次的呼吸。

然后，绘梨衣的呼吸，断了。

路明非一刀挥出，天地间，雨幕被一分为二，那怪物也被一分为二。

路明非一时慌了神，眼中黄金瞳熄灭，手中的重剑脱落，他两手无力垂过两侧，什么晶莹的东西从兜里掉落出来，但是他并没有注意到。

瞬间回过神，他降落到绘梨衣身旁，抱起倒地的绘梨衣，就想往屋里冲。

很有可能，就这样，变成一个无意识的死侍。

路明非小心地褪掉绘梨衣的手套，那双小手上，被乌黑色的血管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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