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灭不定的月光下，李羡鱼皱起眉头，再问了一次饿死鬼的下落。

这次，双头鬼终于动了。

张开狰狞大口，冲着李明和刘远扑了过去。

“这......这不是......环建明的儿子和老婆吗？”

再照着厉鬼的下巴就是一个升龙拳，立刻就让厉鬼的血盆大口给闭了回去。

顺带还磕飞了几颗门牙，落到地上便化作黑烟消散。

黑色怨气翻腾，黑影变的畸形，竟长出了两个脑袋;

一个少年人模样，一个中年妇人模样。

厉鬼没有动静，寒雾里只听见嘻嘻的轻声怪笑。

李羡鱼耐住性子，再问了一次。

“......”

李明和刘远强咽一口唾沫。

这一幕，安全感爆棚啊。

在两人的目光下。

李羡鱼又逮着鬼影狠狠的来了一顿老拳；

将厉鬼打的凄厉哀嚎，鬼气散乱，魂体都虚弱了不止一倍后，才善罢甘休。

“你个龟儿不听人话！”

李羡鱼拍了拍手，觉得这鬼无法交流；

便提着厉鬼的后颈，直接开始搜魂。

从厉鬼的魂光里提取线索。

很快，借助法术奥妙，很快，李羡鱼就得到了些许信息。

崩碎凌乱的魂光中，李羡鱼如拼图般，整理出了些有用的消息。

环建明今年五十来岁，从小是个可怜人，父亲在上山砍柴时，被狼叼走了，是被母亲养大的。

在他小时候，旧时自然灾害，再加上公社大锅饭，家家都面有菜色，肚中饥渴。

他的母亲是公社管理磨坊的女工。

为了养活一家人，不得不做起了偷粮的耗子，从公社风磨房里夹带粮食出来。

公社发现粮食减少，严加搜查，防止夹带。

没有办法的环建明母亲，只好在临下工之前，偷偷跑到磨房里......

趁着昏暗，忍着呕吐，一口一口地吞咽下干燥粗粝的粮食，装满胃袋。

然后回到家里，脸色通红的催吐干呕。

吐出混杂胃液，血液，口水的粮食，来为环建明和她的婆婆做饭。

靠这个法子，自己虽瘦成了芦苇杆，却硬是养活了环建明和他的奶奶，度过了饥荒年代。

但也因为这个原因，环建明母亲身体留下了隐患，得了慢性胃炎，时不时会绞痛。

起初，环建明对母亲也算照顾有加。

但结婚后，婆媳矛盾，老婆时不时吹吹枕边风，环建明就变了。

时间长了，母亲老了，再也没用时......

环建明嫌弃给母亲治病太贵，照顾起来太累，晚上叽叽咕咕太烦......

就把母亲带到牛棚里住着，因为早上起不来，就只给母亲两顿饭......

两周前，两口子出去参加同村人婚礼，期间打牌喝酒，同桌的人提醒他们给母亲送饭。

他也没在意，最后宿醉当场。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自己母亲。

等匆匆赶回去后才发现，两日滴水未进，粒米未沾的母亲，活活饿死在了牛棚里。

环建明母亲在人人食不果腹的饥荒年代，养活了一家人，却在衣食无忧的现在饿死于牛棚。

不得不说是个天大的讽刺，其中的怨恨可想而知。

后来，环建明对外称母亲因疾病去世，大办了一场葬礼，收了不少份子钱。

两口子拿着这些份子钱，还想着通过村长的关系；

去给自己的儿子，买一个城里的大学生做老婆。

只不过还没等实施。

饿死牛棚，被草草埋葬的母亲，居然化作厉鬼找了回来，让一家老小活活撑死。

知晓了事件的始末，李羡鱼觉得一阵不适，心里梗得慌。

她也终于知道了，为何这个村的村民对她们三人的到来抱着警惕。

为何村长带着敌意，为何要硬拖着她们吃饭......

“为何世间有如此丑陋的人？”李羡鱼感慨。

“李顾问，你发现了什么？”

李明和刘远看着李羡鱼陡然阴沉了许多，觉得有些奇怪。

“你们是警察，这种事情应该见的不少吧！”

李羡鱼把从魂光里看到的事大致描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刘远沉吟片刻，说道：“没有，这种事不管在哪里，都是少见的；”

他摆出一张认真脸：“真的，反正我入职十几年来，还真是头一次......”

事实上，他说谎了。

作为一个刑警。

常年面对各种卷宗。

各种案件如数家珍。

别说拐卖妇女到山区......

就是把人掳走卖器官，把小孩采生折割，弄成残废去乞讨的都屡见不鲜。

只是，看着有些迷茫的李羡鱼。

刘远这才回想起来。

她除了是特事局的高手外。

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生。

同龄人在这个年龄段，大多还在大学的象牙塔里学习。

所以，他下意识的隐瞒了，把一切都往好的方面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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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路口有黑雾冲天而起。

李羡鱼正在思考。

后面的刘远叫了起来。

“你个仙人板板！”

李羡鱼气极反笑，当场飙方言。

她也不拔剑，抄起剑鞘“啪”的一声，捅在厉鬼嘴里，又一个长腿飞踹，踢在厉鬼面门上。

“两只鬼合二为一了？”

黑影依旧没有动，只是笑声越来越放肆，越来越尖利。

黑雾在饭碗上空凝聚成人形，低头对着米饭狂吸。

紧接着，那碗白米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馊变黑。

随着李羡鱼念动咒语；

李明和刘远见到这一幕，顿时心魂俱颤，连忙靠到李羡鱼的身后。

李羡鱼则随手取了一炷香，对黑影说道：“想不想报仇，告诉我杀你的饿死鬼哪去了？”

这种残魂聚合成的鬼，虽然没有完整的自我意识。

但趋利避害的本能还在，两个警察无疑是软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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